好在卢生还有个姐姐,亲人就是你捅娄子时候,还是愿意无条件支持你的了。卢香挡在面前,瘦弱身躯抵挡着衙役:“你们不能抓他!”
张成一仔细着眼前女子,此时的卢香,已经褪去了在乡村的黑皴皮肤,五官精致,身材婀娜。
“你就是卢香?”张诚一露出色眯眯的眼神,一脸玩味的看着卢香:“那里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不能抓他呀?就因为他是你弟弟?”
卢香刚才也只是救弟心切,丝毫没有任何理由,她只是单纯的想挡在弟弟身前而已。
她还是憋出一个理由:“这事情不归你的衙门管,如果说这老人家是吃我们无虞楼的菜给吃死的,我们自己去州府衙门,找胡大人把话说清楚。”
张诚一轻蔑的笑了笑:“之前吃死人,我的确是过来帮帮看看,替百姓做主。但是如今,又查出酒楼涉嫌私贩官盐,这事我就不能不管了。”
卢香梗着头:“那盐是我让人买的,要抓抓我,跟我弟弟没关系。”
卢生赶紧把她嘴捂住,对荷儿喊道:“还不快把她拉开!胡言乱语!”
卢生没了办法,在这样闹下去,姐姐说不定还得被抓走,便对张诚一喊道:“行,行,我跟你走。”
卢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替自己背锅,当初余得胜替自己受辱,让他歉疚万分,怎么可能再让姐姐也替自己顶锅!
本来卢生自恃飞针术,还想拼个鱼死网破。这下好了,被亲人的“情网”,束缚得死死的!
这人啊,活多少辈子,都有个软肋,都有自己在乎的人……
张诚一 得意一笑:“那行,大伙儿都听见了,卢生已经认罪了,去把他抓起来!”
这下盐铁衙门的人,可就没什么顾忌了,冲上来就把卢生给绑了,捆得结结实实的。
正好端午节刚过,他们刚练就了一身捆粽子的好本领,这下全用上了。
把卢生勒得都喘不过气来了:“你们轻点,我又不是粽子,绑这么紧干嘛!”
卢生被衙役,捆的结结实实的,腿脚都不便了,只能跳着往前走。
张诚一又继续命令道:“来人啊,去把楼里的食客都赶出来,把这店也给我封了!”
……
“慢着!”一个尖锐而婉转的声音,从楼里响起来:“你们把楼封了,把掌柜带走了,我们上哪吃饭去!”
张诚一不以为意:“我管你上哪吃?你就是去茅厕里吃狗屎,我都不拦着!”
等男子从楼里走出来,张诚一才看清楚来人,生的面熟,好像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面白无须的男子,气定神闲:“哦,那我回到京城,倒是要到张府坐一坐,问问元弼兄,他家茅厕到底有什么好东西!能让张公子这么念念不忘!”
这“元弼”,就是他父亲张耆的表字。
“这人认识自己父亲?”
他又仔细打量了眼前人,大脑飞快运转,在记忆里找寻此人相貌,脑袋都冒烟了。
此人,声音尖锐,面白无须,可能是个太监?张诚一也是经常去宫里行走的,宫里有个宴席什么的,他也是去参加过的。
记忆慢慢找到了方向,先帝在位的时候,他跟着父亲入宫,一个太监曾经教过他礼仪。他总算记起来了,脱口喊出:“魏公公!?”
崔忠一脸铁青:“咱家姓崔,我们这些人虽然不能传接香火,倒也是有祖宗的,用不着张大人帮我们改姓!”
张诚一假装掌了嘴:“你看看,我给记错,你见谅啊,魏公公!”他倒是挺执着,还是接着叫魏公公。
公公都给逼急了:“崔,崔,崔!”
张诚一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又喊错了?这崔公公可不是什么小黄门,几年前就已经是“内班都知”了,算是一个太监头目。
当时他便是真宗皇帝的身边人,这些年不知道又爬上了多高的位置,这人最好不要得罪。
“是是是,崔公公,你看我这张嘴,一点也不听话!“他赶忙又掌嘴,岔开话题:“您老怎么也到亳州城来了?”
张诚一赶紧下马,搀扶着崔公公,那谄媚劲儿,不知道的,以为他姓张的才是公公呢。
“就兴你能来?我们这些做太监的,就不能出宫走走?”
“那哪能啊, 这大宋朝,崔公公想去哪就去哪啊!”
“我也不跟你贫嘴了, 我刚才也都听见了,这无虞楼啊,你们还不能封,至少我在亳州这段时间,这楼每天都得开着!”
“这是为何啊?”
崔公公斜眼瞪着张诚一:“咱家喜欢吃里面的菜,这理由够吗?”
张诚一心里腹诽:“你个死太监!”面上却只能笑着,说道“那行,全凭崔公公做主就可以!”
“那就把人都撤了吧!门口那些穿孝服的也都带走!”
张诚一还想辩驳两句:“那些人可和下官没有关系,他们父亲死在这楼里,闹着要无虞楼赔钱啊……”
“既然他的爹死在楼里,耽搁了卢掌柜做生意,就赔卢掌柜一些银子吧,想来卢掌柜也不会和死人计较。赶紧让人都散了,楼上可还有人吃饭了!”崔忠指了指楼上。
短短一句话,孝子贤孙们都惊呆了,他们明明是来索赔的,这下倒好,反倒是要赔无虞楼银子了?
他们赶紧给张大人使眼色,张诚一哪里管得了他们,这崔公公说刚才可说了,这楼上还有人?
张诚一被吓了一身冷汗,这能让崔忠亲自下来办事的,那能是普通人吗?
难道是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