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生连续答对两次,还都是竹子,台下人就更不乐意了:
“你们两个不会是一伙的吧!他拿什么你都能猜着?”
卢生只能尴尬的笑笑。
荷儿不服气:“我们家公子精通药理,认识两根竹子怎么啦!”
“原来是个小郎中,那倒也不奇怪了,这些花花草草的,他们认识的最多!”
“人家靠得是实力,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啊!”
也有人对台上喊道:“快点出下一题吧!”
“你要是再拿根竹子出来,我就把你轰出去!”
竹竿子赶紧陪笑道:“那哪能啊!您放心,您放心!”他给小厮做了个眼色:“那把下一个东西拿上来吧!”
小厮端着盘子走上来,还盖着个红布。
竹竿子对大家拱拱手,笑了笑。把红布这么一掀开……又是一根竹子。
竹竿子被吓了一跳,这小厮是故意整他吧!他直接人给踹下台去,那小厮端着盘子摔了一个狗啃屎。
这包袱倒是挺响了,台下笑做一团。
竹竿子总算学聪明,自己亲自去后台拿东西上来了,先拿了什么菖蒲,艾叶……先来一点最简单,也应景,端午节嘛,谁还不认识菖蒲、艾叶,家家户户门口可都挂着的,三岁小孩都能答对。
这下就没有怨言了,就看谁嘴快呗,谁先说出来,赶紧给送五个粽子过去,平息一下众怒,大家一下就其乐融融了。
然后再上一些有难度的:五加皮,青柚叶,合欢皮,百合……都还有些美好的寓意,这选题还挺用心的。
你说巧不巧,还都是药材,卢生一答一个准,不一会面前的的粽子都堆成了小山,
这也吸引了竹竿子的注意,他对卢生喊道:“这位公子,真是见多识广啊,您是今天‘斗草’的翘楚,来,来,来!公子您上台来,给大家讲讲,你怎么认识这么多花草啊?”
卢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确定了,说得就是他。
过节嘛,大家就图个乐呵,他也就高高兴兴的走上台去,给大家拱手作揖:“大家吃好,喝好啊,端午节快快乐乐的!”
台下一个读书人说道:“这人真没文化,这端午节怎么能说快快乐乐了!那屈原不就白死了!得说安康!”
也自然有人反对的:“狗屁,老子端午节就想快乐,咋地,不行啊!”
读书人十分生气:“你知道屈原怎么死的吗?”
旁边的人愣了一秒:“不知道啊?我刚从外地来的。”
读书人又转头看另外一个汉子,汉子赶紧摆手:“你看我干啥?不是我杀的!”
他目光迁移,又有几个汉子表示:
“不是我杀的。”
“也不是我杀的,我这两天都在家里。没出门。”
读书人当场吐血。
……
竹竿子把卢生拉到身边:“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叫我卢生吧。”
“卢生巴,确实是个好名字,你怎么认识这么多花草啊?”
“我就喜欢上山采药,你这些花草也都是药材,赶巧了,都是认识。”
“哟,看来卢生巴还是个小郎中,失敬失敬。”
……
这话题一点意思没有,有点冷场,台下人忙着吃饭,都没有人看他们了,竹竿子还得继续找话题:“卢生巴,你对今天的菜品可还满意?!”
这也就是一句客套话,一般正常人都会说:“特别好,天顺楼真是名副其实的好吃!”再不济也说一句:“不错,不错,挺好的!”
但他是谁?他可是卢生巴!他试探的问了句:“那我可说啦?”
竹竿子整理了浮尘,甩了一甩,十分豪气:“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们天顺楼主打一个大气。”
他是客气两句,没想到卢生真敢提:“先说这黄鳝山药汤,黄鳝血没有放干净,有一股腥味,得先炒一次水,才能炖汤。”
竹竿子尴尬的笑笑,有点意见不要紧,土腥味嘛,小问题。
台下人,本来吃着没感觉,卢生这么一说,又仔细尝了尝,果然有腥味。
卢生见竹竿子一副谦虚模样,想来很喜欢听,又继续说:“这大黄鱼炖茯苓冬瓜,火候太老了,鱼一夹就碎了!”
竹竿子点点头。台下人又都尝了尝,果然鱼还没夹起来,就碎了。
见天顺楼都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他也就放开胆子继续讲了:“最严重的是这个何首乌炖乌鸡,这何首乌采购有问题,得用“制首乌”,生首乌怎么行!”
这问题就有些严重了,竹竿子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台下却没有什么人听懂,什么生首乌制首乌,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卢生还在继续说:“这半夏鲫鱼羹,这半夏得用‘姜半夏’,您这个直接搞‘生半夏’进去, 生半夏有……”
“毒”字还没说完,就见得一个人,像疯狗样冲上台来,直接把卢生给摁倒了。此人正是 狗肾,他搞偷袭,卢生也没个防备,被按倒之后,狗肾立马用手把他嘴给堵住。
几个大汉冲上台来,把卢生给抬了下去。
台下的众人都看傻了,竹竿子也愣在当场,好在他经验丰富:“刚才这个表演是杂技‘扑戏’,精不精彩?”
台下的人又不是傻子,这都看不出来,不过也没有人想去管闲事,大家接着吃,接着喝,举起酒杯:“端午安康,端午安康啊!”
这一桌子好菜,还是得吃,他们也不懂什么生首乌,制首乌,生半夏,姜半夏的。
只是小心翼翼的问旁边的青楼姑娘:“这道菜应该能吃吧?”
……
卢生被押到高台左侧,大家都看这儿呢,狗肾也不敢拿卢生怎么样,赶紧让人把卢生给放了,递了一碗茶给卢生赔罪,还让他多吃点粽子。
卢香远远看着卢生,他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也不担心了,当着这么多大人物的面,天顺楼还能真因为卢生说了两句实话,就把他关起来,白掌柜也没这么大胆子啊。
白掌柜从楼上跑下来,喘了口气,坐在卢生旁边:“卢生啊,你还真是厉害啊,我这一个没看住,你就给我找了这么大麻烦!”
卢生揉了揉肩膀,刚才被掰到了,还有点小疼:“哎呀,白掌柜,我就说了两句实话,你看你,这么大阵仗,犯不着吧。”
“卢生,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不是,这饭也不能乱吃啊,这生首乌炖鸡,你怎么想出来的?弄不好要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