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这些草乌,武二来到了老康酒坊门外。
此时夕阳如血,一道长长的影子,直直插在空旷的街道上。
卢生看着夕阳中高大的黑影,夕阳给他镶上了一道金边,卢生有些不太确定,问道:“是武二哥吗?”
武二哥走到柜台前:“卢小兄弟,再给我来两碗烈酒。”
他面色阴沉,卢生不敢劝,只能乖乖的去后院又取了一小坛子蒸馏酒。
他给武二倒上一碗,小心的问道:“武二哥,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武二不言,吃了半碗酒,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打开是一些陈年干瘪的草乌:“卢兄弟,再帮我看看,这些都是你说的草乌吗?\"
卢生虽然一眼就能认出来,但还是添了一份仔细,他又闻了闻味道,取出一块嘴里尝了尝,虽然年久,苦味不减,舌头发麻,这才肯定的答道:“你是在哪里得到的?虽然有些腐坏干瘪了,应该是熬煮过了, 但我还是确定的,就是草乌。”
武二不言,眼神又灰暗了一分,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再需要一份佐证而已。
他一口把剩下的酒饮完:“卢生啊,你这这酒真好啊!可惜,以后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卢生却是听明白了,他有些慌乱:“二哥做事不要冲动。”
武二把草乌给揣进怀里:“放心的。卢兄弟,我自有分寸。”
卢生只能劝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想了想又说到:“你看苍天饶过谁?”
“世间自有公道?”卢生自己都说得不自信了。
武二呵呵笑了两声:“卢生啊,想必你没有在衙门待过吧,但凡你在官府待过一年半载,你也说不出这几句话来。”
他又给自己倒上一碗酒,一饮而尽:“洒家还有正事要办,今天就只能喝这两碗酒了,卢兄弟,后会……”想了想,又改口道:“告辞了!”
他拍下一锭碎银子,卢生推辞:“我这又不是酒馆,喝酒不用给钱,就当我招待武二哥了。”
武二不搭理他,转身离开。天色将黑,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
是夜,扁鹊阁,头顶一片乌云把天空笼罩得特别阴暗。
狗肾给灯盏又添了油:“掌柜的,您今晚不回家吗?”
王敖拿着笔、算着账:“这么多账要对,今天就在医馆睡吧。”自从驴皮生意亏本之后,他倒是勤勉了很多,再也不敢做甩手掌柜了。
王敖还不忘记发发善心:“你让其他伙计都早些回家休息吧。”
“他们早就走了。”狗肾说话,就是这么噎人。
王敖被气得不轻:“那你就别走了,去门房守夜吧!”
狗肾还能怎么着,只能退出房门,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
一边走,一边还抱怨:“黑心商人,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着急了?钱没有了,你知道算账了!孩子八岁了,你来奶了!瞎耽误功夫。“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得前面走过来一个女人:“卢三娘?这么晚了,你这是来找王掌柜?怎么还哭……”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敲晕了。
……
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
王敖问道:“谁啊?”
“是我,卢金莲!”
王敖起身,把门打开:“你这么晚了,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王金莲没有回话,只是身体在瑟瑟发抖,裤子上还滴出水来,散发着一股尿骚味。
王敖这才仔细看了卢金莲的脸。满脸泪痕,失魂落魄,嘴角流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从她身后黑影中,站出一个八尺汉子。
王敖吓了一跳:“你是谁?”
黑暗中的影子,走进屋里,王敖这才看清:“武二,你想做什么!?你绑着你嫂子想干嘛?”
武二并不言语,提着一把衙役的腰刀,推着卢金莲继续往前走。
王敖也是聪明的,看武二哥这架势,他已经猜到了:“武二,你别冲动,你大哥的死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是这娘们,她勾引我的!”
武二不发一言,一刀砍在王敖的腿上,王敖吃痛,发出惨叫声,但此时,扁鹊阁空无一人,狗肾也已经被敲晕了。
王敖大声求饶:“真不关我的事,那些草乌也是……是她!……是她骗我的,说她腰伤,我才给抓了草乌,给她外用的……”
话未说完,他的左脚又被砍了一刀。反派死于话多,武二不发一言,就是直接砍。
王敖又发出一声惨叫:“嗷,我真的不知道啊,方子!对了,我给开了方子,写的是外用的!我有证据的,我没有要害大郎的意思啊!”
官府审案才需要证据,武二报仇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判断。
这两人,明明就是一对狗男女,为了苟且之事,竟然害了大哥性命,今天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第三刀,直接劈到了王敖脖子上,了结了他的性命。
卢金莲早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此时赶忙求饶:“二叔,二叔,你就放过我吧,我是武文的亲娘啊,我是你侄女的亲娘啊!”
武二还是犹豫了片刻……最终……手起刀落,人头搬了家。
……
翌日,清晨,天空又恢复了清朗……
街面的铺子都还没有开门,武家老宅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老卢家人纷纷往外跑:“杀人啦,杀人啦……”
一溜烟的跑到州府衙门报案去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一行衙役才赶到了武家老宅。
街坊门把老武家的门面给围住了:
“听说了没?昨天夜里,扁鹊阁也出大事了,门口吊着两具无头尸体,衣服都给扒光,给挂了两张白布,写上了‘奸夫’和’淫妇’。”
“听说那男的就是扁鹊阁的掌柜王敖,那女的却不知道是何人。”
“那还能是谁!不就是卢金莲嘛,今天早上,他们家堂屋被重新摆上了武大朗的牌位,供桌上就放着两个人头,一个是卢金莲的,一个就是王敖的。”
“还摆上香蜡,烧了纸钱,看来晚上是有人来祭拜的。”
“也不知道是谁啊?怎么这么大仇怨,不仅杀了人,还把头割了,还把尸体给挂起来,哪来这么大怨恨?“
“这你还猜不着嘛?这肯定是武家老二干的呀,早就听说卢金莲和王敖有奸情了,真要是奸夫淫妇害了武大,那这两人就该死!”
“就是!武二就是为民除害啊,这武二才是真的大英雄。”
“英雄个狗屁!这么血腥杀人,亳州从来没有这么残忍的案子,搞得人心惶惶的, 听说州府已经下了海捕文书,今天城门都给封了,不让人进出!”
“现在全城到处缉拿武二哥,这要是抓住,还不得杀人偿命。”
“哎,可怜这么个英雄好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