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敖极不情愿的把银子丢给了卢轩文,于会长借的十两银子,过手冰凉,都还没有捂热乎呢,就又给了出去。
卢轩文拿过银子,喜笑颜开,这银子是挺方便的,这要是给七八吊钱,他还真有些拿不动:“那就谢过王掌柜了。”
王敖阴恻恻的问道:“怎么?拿着钱就走了?”
卢轩文回过头,嬉笑问道:“怎么?王掌柜还想留我在这吃饭?今天不太空啊,家里老母鸡都炖上了。”
王敖都被气笑了:“鬼才请你吃饭,拿了钱,去前堂,找龙叔把该签的字签了。跟你这种人做生意,还是白纸黑字写明白的好。”
卢轩文拱拱手:“那是应该的。”
王敖也不去搭理卢轩文,对狗肾吩咐道:“你跟上他,把账单字签好,收条打好,每个月的账目都要签字,总之,就是一个步骤都不能错。”
意思也很明显了,怎么麻烦怎么来呗。就像黄粱梦里,有些人打输了官司,就一块钱的硬币付款,满满一麻袋硬币,就是想恶心人呗。
狗肾傻是傻点,这点弦外之音他还是能听懂的。
卢轩文也不怕,拿着钱抛在空中,只要钱到手了,闲着也是闲着,跟你们耗时间呗。
他笑了笑,跟王敖礼貌的道别,跟着狗剩去了大堂里。
手续确实很复杂,要把这大半年的账目都翻出来,一一核对,全部签字。
卢轩文倒是没累着,反正狗肾拿本子来,让他过目,他就过目,没问题就签字,这哪是难为卢轩文啊,这是累傻小子呢,而傻小子就是狗肾。
卢轩文就悠哉悠哉的在大堂里晃荡,东瞅瞅,西看看。
要过年了,店里的小厮们都在忙着收拾药材。卢轩文见一个小厮手里拿着一把药根,正打算往外丢。卢轩文把小厮拦住:“你这些人参不要了?”
小厮一脸鄙夷,求都不懂,还装逼:“这哪是人参啊,这是商陆(文末有图),生虫了,不能要了,盘点的时候,龙叔让扔了。”
卢轩文拿起一支商陆看了看:“别糟蹋好东西,你拿两条给我。我回头拿去送人。”
小厮为难地说道:“这东西会吃死人的,有毒的,前段时间有个农户,吃了商陆,直接睡了三天。”
卢轩文听到这里,就高兴了:“那正好,我送的那人恶事做多了,估计晚上睡不好,送他正合适。”
恶人的眼里,满世界都是恶人。
小厮一脸为难,看了看狗肾。
狗肾头也不抬:“几条生虫的商陆,他要就给他吧。狗都不吃,人还要吃,也是奇了怪了!”
小厮把商陆放在卢轩文面前:“那你选选吧。”
卢轩文选了两条最像人参的,把商陆在地上磕了磕,磕出一些黑色的僵死的小虫。
这时候,狗肾终于把该签的文书都整理好,又让卢轩文签了字。
卢轩文仔细看过账本:“你看看,十两银子还不够,你还欠我八十来文钱呢。”
“行,我让账房给您取。”就连狗肾都懒得和卢轩文纠缠。
卢轩文看看柜台:“那也不必,那不是还有礼盒吗?你给我拿两个。”
狗肾一脸无语:“行吧,卢公子倒是贼不走空啊。”这成语用得有问题,却把卢轩文形容得挺贴切。
卢轩文不去管他,自顾拿了两个木质礼盒,把两条商陆给装了进去,:“你看看,这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药根往盒子里,这么一装,可是比人参还像人参啊。”
狗肾无语,只能送客了。
卢轩文抱着两个礼盒,揣着十两银子,哼着小曲回到三姑家。
趁着家里没人,跑到卢紫烟的房间里,先把十两银子藏到她的行囊里。
卢轩文拿上一个礼盒:“紫烟,跟我去卢生家里一趟吧。”
紫烟很不情愿:“找他们干嘛?再过两日就过年了,不是自找晦气吗?”
卢轩文笑了笑:“咱们再去探探卢香的底,要是把她嫁给那一位,咱们还能和他攀上亲戚呢。”
“她这么恨咱么,能用她攀亲戚?不会攀成仇家吧。”卢紫烟觉得这并不是个好主意。
“这你就不懂了,不管卢香恨不恨我们,只要我成了他的小舅哥,有这层关系就足够了!况且,她一日不成婚,对你和李公子都是威胁啊。”卢轩文还是很执着的要把卢香嫁出去,不知道哪里来的执念。
“我也想瞧瞧,到底李公子喜欢她什么?”卢紫烟竟然还吃着飞醋呢。
……
顺牌阿胶坊并不难找,很多人都去大集边上买酒的,卢轩文和卢紫烟,稍微打听,很快就找到阿胶坊。
卢香最近都在阿胶坊帮忙,她正在收拾柜台,准备关门。
卢轩文看了柜台里的女人,确认很久才试探的问道:“大妹妹?近来可好?”
卢紫烟也没有认出卢香,看了好久,才确定这人竟然是大丫,也婊里婊气的打招呼:“大姐,越发富态了,看来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啊。”
看见那个黄毛干瘪的大姐,如今竟然生的白皙匀称,竟然比自己“只差一点点”了,她哪里能服气,却也只能忍着。
卢香倒是一眼就认出了两人。本能的向后闪躲,退了一步。却又定下心神,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乡下丫头了。
她一脸戒备:“你们怎么回来了?”
卢轩文把礼盒提起来,做了一个展示:“这不是过年了吗?我和妹妹从京城回来,回家看看爷奶爹娘,听说你们也分家出来了,毕竟还是堂姐妹兄弟,自然是要来看看你们的。”
卢轩文说话客气,还拿着礼物上门,卢香不好将人赶出去,却也不想让他们进门。
这时候,卢生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姐,别忙了,该吃饭了。”抬头却看见卢轩文和卢紫烟两人,也是愣了一下,开口笑道:“哟,来福和二丫也来了呀?”
他故意叫的二人村里的名字,反正大家心知肚明,回来就回来呗,寄居在三娘姑家不是挺好的,还非得出来晃荡,这是故意来找晦气的?
卢紫烟一听这名字就不舒服:“说谁是二丫呢?土包子,我现在叫紫烟,日照香炉生紫烟的紫烟。”
她还自觉自己挺有文化。殊不知,她和他娘赵香炉,早就成了笑话了。
卢轩文却不在意这些称呼:“卢生啊,你看我给你从京城专门带了点礼物来。这可是大辽国的特产人参,你一定没见过吧,小时候,你们姐弟受苦了,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不,大哥一有好东西,就给你们带过来了,给你们开开眼。”
盒子一打开,卢生一眼就看出来,这哪是什么人参,一根商陆,也好意思拿来送礼?
卢轩文是穷疯了吧,老穷鬼夹扫把——装什么大尾巴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