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生练习一上午,却没有什么进步,他历来只是运气好,实力都是一般般的:“这短飞针,太没意思了,你教教我长飞针吧,短的不适合我。”
小墨没好气:“走路还没学会,就想学跑了?也不怕步子大了扯到蛋!”
卢生得学会等待,仔细看着朱墨的表情,等她面色柔和,确定“换人”之后,他才撒娇卖萌:“就教一教,教一教嘛。”
时机把握得挺好,小朱含笑点点头:“那也可以,长飞针的话,需要公子拿住针,起式:将右手放在左肋下,大臂带动小臂,向外,单手挥出,同时两指转动银针,手指在最前面的时候,放出银针。”
银针扎在三尺外的蓑衣身上,笔直板正:“说实话,这抛出银针并不难,力气大的,银针能飞出两丈开外,但难的是准度,若是能在一尺外,针针命中穴位,那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卢生此时站在针灸木人三尺开外……
木人裹着蓑衣蓑帽,只有下半边脸露在面面,银针稳稳插入鼻子下方“人中穴”。
针尾颤动,发出金属轰鸣的声音。
三个旁观者都看傻了。
呼延静婉也不动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葛老头揉了揉眼睛:“是不是我眼睛花了?”
小朱欢呼雀跃:“公子,你也太厉害了!”
欢呼之后,小墨也出来,惊掉了下巴,没有任何言语,只留下两个字:“牛哉。”
小墨走到针灸木人前面,把蓑衣蓑帽给退去:“我就不信了,再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厉害,邪了门了!”
只见卢生单手捏针,也不管什么旋转,什么发力,就是往外挥舞,却针针命中目标。
“来这里,关元穴。”
“来这里,水分穴。”
我还就不信了,小墨指着木人的下面的“要害”部位:“来这里,势头穴。”
卢生惊奇了:“这里还有穴位呢?”
小朱一震脸红:“怎么指到这里来了,公子,要不算了吧?”
卢生却已经银针出手,针尖没入“要害”两寸,力道最大,银针发出轰鸣声。
扎住“势头穴”那一瞬间,卢生和葛老头都是赶紧夹住两股,打了一个冷劲儿。
……
朱墨指哪个穴位,他就扎哪个穴位,无一不命中的。卢生也分不清,到底是运气,还是天赋?他或许真的是李广、花荣那种射箭天才,百发百中那种?谁又知道呢?每个人总得有点天赋吧。
或许也不要什么技巧,不要什么实力,不要天赋,全凭信念?
你相信奇迹,相信光吗?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两次的。
人生漫漫海海,总会有点不一样的东西。
半个时辰后……
安自良躺在医馆的太师椅上,他早上看了几个病人,毕竟年纪大了,有些疲倦了。这时候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朱墨走到他面前,给他递上一杯茶,温柔的说道:“师傅,考核结束了。”
安自良老神在在接过茶杯:“那结果如何?可有人达到一寸入穴?”
小墨没好气的回禀:“算老娘看走眼了,他们两个都达到了!”
安自良轻抿了一口茶,倒也不出他所料:“呼延静婉能飞出几寸?”
小朱表现的很开心:“呼延小姐两寸以内,‘十有三四’能命中穴位,真的是天赋异禀呢。”
安自良点了点头:“两寸,那还不错。那卢生呢?”
小墨一脸不耐烦,食指伸出,比了个“一”。
“一寸入穴?那确实差了点意思。”安自良捋着胡须:“也还不错啦,不过比我预想的还是差了点意思,能学鬼门十三针,却还是不能把它发扬光大,看来注定后继无人了。”
安自良似乎还是略微带着一丝遗憾。
小朱的食指左右摆动,武媚的笑了笑:“爷爷,不是一寸哦。”
安自良惊讶道:“那是多少?你不会说一尺吧,那都赶上我巅峰时候的水平了,胡说八道。”
小墨的食指又摇了摇,没好气的说道:“是一丈,我看要是院子再大一些,一丈开外,他也是能射中的,这小子太邪门了!”
宋朝的一丈,相当于黄粱梦里的3.07米,一个房间的距离。
安自良嘴里的茶水,彻底包不住了,一口喷了出来:“说什么胡话,一丈入穴?那特么不是针法,是神话武功了,你怎么不说三丈入穴,半天时间就一丈入穴,让他再练习一年半载的,他是不是能在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了!”
小朱轻轻摇了摇头,拉着安自良的手:“爷爷,上将首级肯定取不了,但是一两丈外扎瞎他眼睛,我看卢公子肯定轻而易举。”
想到这些,安自良也不疲倦了,慌里慌张从座椅上站起身来:“走,走,走带我,去看看!”
后院里,卢生正在眉飞色舞的飞针,木人上已经扎满了红缨银针,卢生虽然叫不出每个穴位的名称,却是指哪打哪,针针入穴。
一旁的呼延静婉,已经泄气了,拿着银针扎着一个布老虎,扎一句骂一句:“老孔雀,瞎逞能,扎台型,显眼包……”
安自良看着院中少年,眉飞色舞,甚至有些超尘脱俗,头发凌乱,洒脱自然,胸前一个沉香吊坠,随着他的身形辗转腾挪。
安自良脑海中恍过一个道士的身影,仙风道骨,也是超尘脱俗,靠着一身玄妙无比的祝由术,行走江湖。
他们在太医院共事过几年。道士跟他交流过飞针术,那真的是绝世天才,两丈以内,飞针百发百中。
可他却不屑于针灸之术,说那都是小道:“针灸刺人能活人性命,刀枪刺人能‘要了人命’,是你救得多?还是他们杀得多?这个世道,要想救世济民,永远不是靠医道……”
道士马志,那位惊才绝艳的祝由医官,以道士身份入太医院的,他还是第一人。众人都说他是江湖骗子,蛊惑了太祖皇帝赵匡胤,蛊惑了太后娘娘,蛊惑了太宗皇帝赵光义杀了他哥哥,篡夺了皇位……
只有安自良知道,他不是江湖骗子,那是有真本事的人。改变了一国运势,让大宋朝脱离五代时期短命王朝的诅咒,让大宋朝国运得以延续绵延。
马志胸前也挂着一个吊坠。一个沉香吊坠。
传说那是一个匣子被焚烧后剩下的残木。
那个装着传国玉玺的匣子,
那个在五代时期被焚毁的匣子,
那个承载了一国几千年运势的匣子。
五代末期,后唐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带契丹军攻至洛阳,末帝李从珂,怀抱传国玺登玄武楼自焚,木匣被焚,只剩一块残木,传国玉玺就此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