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王敖从于夫人家离开,头都抓烂了,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他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北宋人,跟卢生一比,营销手段得落后好几层,卢生那可是做过黄粱梦的!
王敖脑子里,全是大便,满脑子都是脏主意,但想出来又不敢用。就跟脑袋“便秘”了一样,憋得十分难受。
憋了半天,只憋出一个屁:“先写张告示吧,贴在门口,至少先出一口气。”
这告示,到底是“出了一口气”?还是“憋出一个屁“”?王老板自己都分不清了,管它呢,反正都是撒气!
他把门口小徒弟叫进来,就是常年守门口,分诊的那位熟人:“狗肾!你去把这张告示贴门口,自己再抄几百份,城里能贴的地方都贴上!”
按照扁鹊阁的规矩,小徒弟一般都会取个花名,比如龙葵,景天这种威武霸气的。
当初,小徒想着既然拜师了,总会给改个好听的名字吧,比如,茯苓、白芷这样的文绉绉的,一听就有文化。他心里还挺期待的,准备换个好名字,迎接新生活。
王掌柜问他:“你本名叫什么呀?”
小徒弟老实的回答:“爹娘都叫俺狗剩。”名字贱一些,好养活,大家都懂。
王掌柜也很随意:“那就别改了吧,反正狗肾,也是一个中药名。”
别理解错,狗肾不是狗的肾脏。就是狗的那玩意儿。两个蛋、一个条,才算是完整的一副狗肾。
要是壮阳得买“海狗肾”,那是真有激素,泡酒确实有壮阳作用。土狗肾市面上也有卖的,但就是个心理安慰,买了泡酒除了“好看”,屁用没有。
总之,狗肾这名字。“改了,又好像没改”。
在扁鹊阁众多徒弟中,算是鹤立鸡群。你看白芷,茯苓,当归,郁金……突然冒出一个狗肾!是不是特别独树一帜。
当然鹤立鸡群也是有好处的,王掌柜但凡有些好事,总能想起狗肾,这不,抄告示这么光荣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他了。
狗肾拿过那张告示,认真的先通读了一遍:
不是东阿水,
怎敢叫阿胶。
没有阿井水。
就是假阿胶。
扁鹊阁卖真阿胶。
其他都是驴皮冻。
狗肾读了一遍,撇了撇嘴,就连他都能看出来,这告示贴出去能有作用?
管不管用不知道,反正挺费纸的。
狗肾只能用他的狗爬字,辛辛苦苦写了一天,也不敢白天去贴,怕被顺牌阿胶坊的人打闷棍。
他可是听说了,那顺牌店里,可是有五个煞星,什么“双曹蛋”,“腋下王”,听名字就知道是狠人,毕竟都是人身上长黑毛的部位,能不牛逼吗?
狗肾写完,都入夜了,店里都没有人了。他也没有跟王掌柜看一眼,晚上跑到大街上,几百张纸都贴了出去,累了一晚上,总算是都贴好了。
他看着城头贴的最后一张告示,甚是满意,满心都是辛苦劳作后的喜悦,那是丰收的喜悦。
回去好好睡了一觉:“明天早上,王掌柜见到满城的告示,一定会好好夸奖我。”
……
第二天早上,他被王掌柜一巴掌给抽醒了:“你个懒死狗,让你抄的告示呢?”
狗肾捂着脸,脑袋一蒙一蒙的:“都抄了呀,全都贴出去了。”
王敖提起他的耳朵:“你给我去看,哪里有告示?你这死狗,懒得也太不像话了,好歹我们自己门口,你给贴一张吧?不说让你抄,我写的那张,你好歹给我贴出来啊?”
狗肾捂着耳朵,到门口一看,哪里有告示的影子,又跑出二里路,那些他贴过告示的地方,全都空空如也。
他只能瘫坐在地上:“哪个挨千刀的缺德玩意,浆糊都没干,全都给我偷走了, 一张破纸,你偷它干啥,你家茅厕就真这么缺纸吗?用那种纸擦屁股,你也不怕屁眼被染黑了!缺他娘的大德了……”
……
顺牌阿胶坊门口,卢生刚打开铺子。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就拿着一摞纸,拍在了卢生柜台上。
“先给我找点水喝!”姑娘似乎很饥渴。
卢生看着眼前女子,站在朝阳的轮廓里,阳光刺得他张不开眼睛,他赶忙用手挡了挡阳光:“你谁啊?”
姑娘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还装,我看你装。”
卢生把头挪到不见阳光的地方,才看清楚眼前的女子:
眉如远黛含烟翠,目若秋水映星辉。
朱唇轻启笑微微,肌肤胜雪映芳菲。
卢生本来就没睡醒,如在黄粱梦中,昏昏沉沉叫了一声:“神仙姐姐?”
姑娘挺疑惑:“你又梦见什么姐姐了?”
卢生这才仔细看看了眼前女子,穿了一件雪白的狐裘袄子,在雪地里格外明媚。卢生就好奇了,这么厚实的衣服,竟然还有腰身,是怎么做到的?
再仔细看她的脸,怎么那么面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你是呼延静婉?”
卢生还是第一次看她女装的样子,有些不敢置信。此刻的呼延静婉依然藏在阳光的轮廓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极了鸣叫的青蛙,脸色白皙,就更像了。
气鼓鼓的问道:“怎么嘛?不像吗?”
卢生回过神,一脸嫌弃:“你今天穿的这是啥呀?”
“女装啊,我本来就是女的啊,不能穿女装?”
“不是,不是,就是有点不适应。”
呼延静婉也不想纠结于自己的装束:“这些都是扁鹊阁干的,昨晚上贴的,浆糊还没干,就被我全都揭下来了。”
卢生看了看纸上写的内容,这也太没有杀伤力了:“你揭它干嘛?擦屁股都怕被染色!”
“喂,我好心好意帮你,大半夜都没睡,你好歹感激下我吧?”呼延静婉怒目而视。
卢生赶紧认怂了:“谢谢,谢谢,大小姐,您辛苦了!”
呼延静婉可不是那么好哄的:“这么两句话就完啦?”
“那你还想怎么样?”
“你跟我再去回春堂一趟吧,我老觉得葛大夫没说实话,他肯定知道安自良的下落。他那天的话,我回想了一下,有很多漏洞。”
卢生才不想去招惹葛老头,特别是不想招惹蔡氏:“不去,要去自己去,你又不是没有脚。”
呼延静婉拍着那一摞纸:“你不去,我把这些纸全都糊你脸上,我忙一晚上,这些纸不可能这么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