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老卢家吃了不少的瘪,脸都丢尽了。甚至连最疼爱的小孙儿都只能跟着道士上山了。要是说他们不恨卢生,那简直就是心胸宽广如大海啊。
卢生带着表兄弟,陈达能带着村民们一起风风火火的朝着老卢家赶去,村民们有的是义愤填膺,有的是看看热闹,有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只是跟着,于是阵仗就越来越大了。
老卢家这时候大门紧闭。
卢生当当当的敲了门。他毕竟没有证据,还不至于像以前一样直接把门给踹开,而且他也不着急,姐姐没丢,表哥没事,只是房子而已,他只是想讨个公道,自然没有上次那么着急。
谁知道,老卢家这门,上次被卢生踹了,没有修好,他就很轻的敲了几下,老卢家的门就倒下去了!倒下去了!
拍起一阵灰尘。
卢有钱刚想过来开门:“敲什么敲?催命呀,敲……”话还没有说完,门就倒了!卢有钱也给干懵了。
他站在灰尘里,刹不住车的六个字缓慢说出来:“敲坏……了怎……么办?”
大家也不去管门,黑压压一片人,直接冲进老卢家院子里。
“我的门!你们怎么能这样?”等人都进来了,卢有钱忙去把门重新安上去:“你们这么多人,大清早的,跑我家里来干嘛?
陈达能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我们来干嘛,你心里没点数?说吧,是不是你们老卢家人干的?”
“什么我们老卢家人干的?你在说什么,我刚睡醒,你们就来敲门,我招谁惹谁了?”清澈而无辜的眼神,卢生和陈达能相视一眼,卢有钱看来并不知情,这表情不像装的。
赵香炉也从房里睡眼惺忪的走出来,见到卢生,眼睛里都冒出了火光:“你还敢跑到我家里来了!你还我儿子,都是你这个搅家精,要不是你,我儿子就不会走!那可是我们老卢家正儿八经的小香火啊,就白给送到道观里去了,吃不饱,穿不暖,活活受罪啊。”
卢生看着这二人,应该确实不知情,这要是演的,他们这演技都可以入北影教材了,卢生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小灰和小白却不这样认为,它们冲到正房门口一直叫。卢老太婆也只能走了出来,见那么多人跑到家里来,就呵斥卢生道:“你房子烧了关我家什么事儿?那是老天都不放过你们姐弟,派雷公把你们房子劈了吧。你带那么多人来我家想怎么样?你房子烧了赖我?赶明你被马车撞死了是不是也怪我?”
“卢老太。”卢生这时候也不喊奶奶了。早就脱离关系了,谁愿意装孙子?“我们刚进门,可还没说房子被烧了,你还在屋里还没出门吧?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房子被烧了?”
卢老太眼神闪躲:“一大早外面就吵吵嚷嚷的,我趴窗户上看到着火了。”她反应还挺快。
“哟,你那房间窗户不是朝北的吗?龙山林子可是在南边。”余得胜可看清了房子的布局。
“我……我……我听到的,听到你们再嚷嚷救火。”
这不用问了,瞎子都看得出来,卢老太已经慌了。卢生和陈达能对视一眼,一下子就确定了,就是她!
卢生看着卢老太,走近她,盯着她的眼睛。卢老太也不躲闪,也盯着卢生的眼睛。但卢老太丝毫不落下风,人老了,厚脸皮了半辈子,还怕庐生这点儿小伎俩。
没有证据,她要是不承认,卢生还真拿她没办法。
小灰小白,朝着卢老太一直叫,小白还焦急去咬卢老太的裤脚,不是要咬人,只是咬裤脚。卢老太想用拐杖去打两条狗,被它们完美的闪躲了。小白咬住裤腿上一小个黑色的颗粒,用嘴含着吐在卢生手上,是一粒苍耳子。
小白吐吐舌头,这苍耳子身上都是倒刺,把它舌头都戳疼了。
卢生又打量卢老太的身上,在她裤脚那里,果然又见到粘着七八颗苍耳子。
“你别动!”卢生弯下腰,在卢老太的脚下取下两粒苍耳子。鼻子嗅了嗅。
“这是什么?”
卢老太老眼昏花,但这东西她还是认识的:“这是这不青棘子吗?田里山里到处都是。”苍耳子,一些地方的土话就管它叫青棘子。
苍耳子的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倒刺,动物和人经过就会很容易的粘在衣服或者皮毛上。
所以苍耳子也有个更形象的名字:羊带归。粘在羊身上,羊子就会帮他们到处播种,这也是植物种子最常见的一种散播方式。
卢老太脸皮贼厚,她倒是一点不心虚:“你可别说我身上有这个,就是去过你们家,这东西我家屋后面就有好几棵!”
“那大家闻一闻这苍耳子和普通的苍耳子有什么不同?”他先拿给陈达能和几个村民闻了一下。
怕卢老太不服气,拿给她也闻了一下。
“怎么那么大的醋味?”
卢生对大伙说道:“对,这就是醋制苍耳子,是我们专门给回春堂炮制的药材,这东西除了我们家里有,我保证十里八乡找不出第二颗!并且是昨天才晒出来的,所以卢老太一定昨天去过我们屋子!”
卢老太,还想狡辩,却发现她也实在编不出别的理由,说她自己泡醋吃的?她口味也没那么重啊。这理由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谁知道这么几颗小小的醋制苍耳子,竟然成了铁证。
……
昨夜,卢老太在村口看见曹天、曹地朝村外赶去,估计林子里的人都走了, 于是就摸进了山里,把柴堆给点燃了。
动作毕竟老迈了,一只脚踩翻簸箕,晾晒好的醋制苍耳子就撒了出来,那些有倒刺的小颗粒,粘了她一身。回来收拾了,也没收拾干净。
卢老太把心一横,也懒得解释了:“就是我烧的,怎么着吧,那林子小屋本来就是我们老卢家的,自己烧自己家的,不可以吗?”
承认了就好,陈达能就怕她咬死不认账。只要承认了,他就有办法“和稀泥”了,卢生损失的,让老卢家加倍偿还,就不用报官了,报官最麻烦了。
陈达能义正言辞的呵斥:“胡说八道,你们家当家的人呢!卢全福,出来,别一出事就让个老娘们出来顶着!”
陈达能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农村老太太的,哪有时间跟她们掰扯,不懂法,不懂事,跟她扯了也是浪费口水。
卢全福躲里屋可是全听见了,这老娘们,去烧了房子,连自己都没告诉,这下是惹了祸了。
老卢家和卢生那是白纸黑字签字画押的,两家人已经没有关系了,那山里的屋子,是卢生的。
卢老太这个浑人,烧人人家屋子,要是卢生告到衙门里,杀人和放火历来就是大罪,卢老太要吃牢饭的,弄不好就得死在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