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前路未知

赵东来像往常一样送安宁到托儿所，随后便朝着食品厂走去。刚到传达室，刘大爷便叫住了他，说道：“小赵，有你的电话！”

“哪儿的？” 赵东来有些疑惑地问道。

“自己接就知道了。” 刘大爷边说边把电话听筒递给他。

赵东来接过话筒，说道：“喂？谁呀？”

“东来，是我，李默！”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赵东来问道。

“我评上先进了，明年的征兵名额肯定就是我的了。” 李默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

赵东来心中暗忖，这家伙不知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大劲，才拿到这个来之不易的征兵名额。他笑着说道：“兄弟，恭喜你啊！那你今年回来过年吗？我跟张扬和韩先成给你庆祝一下。”

“肯定回去，我已经买好票了，后天就能回来，咱们回头一起喝两杯。” 李默说道。

“好，我在老莫餐厅请你。” 赵东来挂断电话。

刘大爷好奇地问道：“你朋友要当兵了？”

“是，今年冬季征兵赶不上了，只能等明年的春节征兵了。” 赵东来解释道，“因为在 1974 年和 1975 年，都是春节和冬季两次征兵。李默虽然评上先进，拿到征兵名额，但是还有一系列的流程手续，推荐信、审批什么的，等这些都弄完了，估计也要等明年春季征兵了。”

“好好好，当兵好呀！以后退伍还能回京城工作呢！” 刘大爷笑着说道。

赵东来也为兄弟感到高兴，脚步轻盈地走进了厂。厂里的女工们，尤其是那些结了婚的女工，看到他都主动打招呼，一口一个 “小赵” 地叫着。没办法，谁让他在妇科方面有一手，被大家称为 “妇科圣手” 呢。

刚走进厂医务室的门，赵东来就看到张主任在里面等着他。张主任一见到他，脸上立刻露出了油腻的笑容。

“小赵，我等你好久了。之前的那个药还有吗？” 张主任问道。

赵东来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蓝色小药丸，笑着说道：“张主任，之前已经给过您好几颗了。您不能把它当饭吃是不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张主任笑道：“我知道，可是你年纪还不到，不知道我这个年纪的苦恼。赶紧再做一些吧！”

赵东来说道：“我平常哪里都去不了，制作这个很麻烦的，需要时间！”

张主任一听就明白赵东来是想请假，他说道：“没问题！就算孙倩举报你，我也保证你是全勤。我就对外说，让你去采购一些药品。”

“行！您给我时间就行！” 赵东来立马露出得意的笑容。

张主任走后，齐大姐和梁红陆续来到了医务室。梁红好奇地问道：“张主任找你干嘛？”

赵东来笑道：“他肚子有点不舒服，让我给他开点药。”

齐大姐说道：“以前也没见他怎么来医务室呀！最近还特别频繁，你说他是不是岁数大了，身体不行了。”

梁红说道：“肯定是没好好保养呗！说不定是那方面不行了呢！”

两个女人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赵东来心里想着，这年代结了婚的女人还真是啥都敢说。

几天后，李默终于回来了。赵东来带着张扬和韩先成去火车站接到了李默，李默连家都没回，直接跟着他们去了莫斯科餐厅。和上次一样，只是点的餐数量全变成了四份。

“兄弟，这回也算是实现愿望了。打听过这回征兵去哪儿了吗？” 赵东来问道。

“问了，云南边境。” 李默边吃边说道。

“云南边境” 这四个字一出，赵东来的心里猛地一紧，他想起了 1979 年的那场战争，不禁担心李默会不会也参加进去。他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李默没当上兵，连先进也没评上，最后是统一安排回的城。

张扬说道：“那边听说毒蛇毒虫特别多，你可要注意呀！”

韩先成也说道：“我有个同学，就在云南插队，结果被毒蛇咬死，就再也回不来了。”

李默满不在乎地说道：“放心吧！老子命硬着呢！”

赵东来说道：“兄弟呀！你家就你一个男孩，你上面有大姐二姐，下面有三妹四妹。你可得好好的，兄弟。”

李默说道：“你们就是瞎担心。说点吉利的。”

张扬说道：“那就祝你早日提干！”

韩先成也跟着说道：“我也一样！”

赵东来心里却想着，提干？真要提干了，李默就更危险了。他可是李家的独苗啊！

李默看赵东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兄弟，你怎么了？有啥你就说。”

赵东来自然不能把 1979 年还没发生的战争告诉李默，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救兄弟。让李默当不成兵？他做不出这种事，就算真这么做了，李默会恨他一辈子的，而且就算李默知道可能会牺牲，估计也不会在乎。思来想去，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提高他的生存机率。

赵东来想了想，说道：“李默，这当兵了很有可能会打仗。你怕不怕牺牲？”

李默毫不犹豫地说道：“死就死了！为国牺牲那是光荣。当然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帮兄弟我照顾一下家里人。”

赵东来点点头，说道：“那是肯定的，不过我手里有一本书，算是前人经验的总结，你想不想看？”

张扬好奇地问道：“啥总结呀？”

“当然是当兵总结呀！总之就是保命的技巧。” 赵东来说道。

李默说道：“只要不是当逃兵的技巧，我都愿意看。”

赵东来说道：“行！这样，明天你过来找我。我回头拿给你，是我收老物件时，发现一个竹箱子，里面有本笔记，是一位老战士留下的。我想这对你当兵肯定用得上。”

当然，这又是赵东来胡编乱造的，哪里有什么老战士的笔记，不过是他在后世看到的自卫反击战老兵写的帖子，里面有很多战斗经验和故事总结。

第二天，李默按照赵东来给的地址，来到了他家。赵东来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对李默说道：“兄弟，这本笔记拿回去好好看。里面的内容一定要记住。看完了最好把笔记烧掉，别让人知道。”

李默不解地问道：“为啥要烧掉呀？”

赵东来说道：“这里面万一有涉密的东西怎么办？到时候查出来就成了麻烦。”

李默一听就明白了，赵东来是怕有人查到他头上，于是说道：“放心吧！这东西就到我这里为止，不会把你供出去的。”

李默开始翻看笔记，边看边说道：“这位前辈写的够整齐的，字迹也特秀气。” 他感觉里面的东西还真挺有用的，比如如何在南方森林里辨别方向，如何寻找水源，如何伪装，如何捕捉猎物，如何隐藏行踪，几乎应有尽有。

李默越看越喜欢，一个劲儿地翻书看。而赵东来又偷偷地往他的包里塞了 500 块钱，还附了一封信。

送走了李默，赵东来又来到了白艳艳家里。

罗莹见到赵东来，乖巧地叫了声：“赵叔叔好。” 赵东来像往常一样给她发了块糖，让孩子一个人出去玩了。

白艳艳看到赵东来，问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都要结婚了吗？”

赵东来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跟苏家成亲戚了。” 于是便把自己和苏家如何变成甥舅关系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艳艳说道：“那是好事呀！你要是跟她再一结婚，那就是亲上加亲。”

赵东来问道：“你看过婚姻法吗？”

白艳艳疑惑地说道：“我看它干嘛！”

“三代以内直系亲属和旁系亲属关系不能结婚，会生出畸形儿的。” 赵东来说道。

“至少你还多了一个高干的舅舅呢！也不错的！” 白艳艳说道。

李默坐上了火车，在整理东西时发现了那个信封。除了 500 块钱外，赵东来还写了一封信给他。

信上，赵东来说：“拿到征兵名额不容易，用我给你的钱和负责征兵的干部多走动，或者送点礼物。别让人把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名额给挤下去，这几年这种事没少发生。另外，你不在京城，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有可能南方会打仗，所以我给你的笔记一定要认真学，认真看。我希望能看着你活着回来！”

放下信，李默的眼睛有些湿润，心里默默说道：“这他妈的才是真兄弟！”

在上海，张婉宁抱着外甥陆欣，看着天天围着灶台转的姐姐张婉婷，说道：“你看看你，过的还不如在插队的时候好呢！以前你哪儿这么伺候过别人？吃的也不好，住的也挤。”

“能一样吗？这里是上海！少在我面前提他！”张婉婷不屑地说道。说完把炒完的菜往桌子上一放，接着干活去了。

张婉婷自然能对比出来，如今的生活真的还不如以前在赵东来身边的时候。跟赵东来在一起时，至少能天天有肉吃，大米白面管够，还有带冲水马桶的大木屋。可她受不了那里的荒凉，受不了那里一成不变的生活。

自从她生了一个儿子，陆家把张婉婷当祖宗供起来，有什么好吃的都往他们两口子这里送。

“你什么时候回去？” 张婉婷问道。

“明天就走！” 张婉宁说道。她可不想看见陆晨道那张脸。

火车北上，张婉婷抱着孩子和张婉宁挥手告别。张婉宁没有直接回东北，而是在京城下了火车。

拿着赵东来写给她的信，她来到了食品厂的大门。

门口的刘大爷看到她，问道：“姑娘，你找谁呀？”

“大爷，我找赵东来。我是他亲戚。” 张婉宁说道。

刘大爷看了看她，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亲戚，但还是说道：“那你等会儿，我去叫他。”

此时的赵东来还在医务室里，全然不知道张婉宁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