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城,午后。
天空骤然阴沉。
毫无征兆地,一阵狂风呼啸着席卷了整座城市!
风声尖锐,如同鬼哭狼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狠狠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
街上的行人一阵惊呼,纷纷抱头鼠窜,寻找着避风的角落。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狂风中,林微雨(风)的意识,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力量!
仿佛被这狂暴的天地元气所滋养,她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变得更加敏锐,更加……强大!
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可以……分开多份了?
一部分,依旧温柔地、坚定地萦绕在女儿妮妮可能在的学校或外婆家附近,感知着那边的平静与安全。
而另一部分,更强大的、带着冰冷复仇意志的意识,则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本能,猛地牵引向了市中心那座耸立的、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凯越集团总部大楼!
陈凯!
他就在那里!
风,裹挟着她的意识,狂暴地冲向那栋冰冷的建筑!
在高耸入云的顶层,总裁办公室那巨大的落地窗,被狂风吹得微微震动。
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被风强行撕开!
林微雨(风)的意识,如同一个无形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卷入了那间奢华、空旷,却弥漫着罪恶气息的办公室。
……
陈凯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外面是风雨欲来的昏暗天色。
他的背影,挺拔依旧,但紧绷的肩膀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他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压低了声音,对着话筒说话。
语气,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谨慎和……隐秘。
林微雨(风)努力地靠近,凝聚起所有的感知力,去捕捉风中传递的、那些破碎的声音碎片。
“……嗯……我知道……”陈凯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喉咙里滚动。
他侧过头,警惕地扫了一眼办公室的门。
“……那批货……尽快处理掉……”
“手续……还是老规矩……走‘鉴定费’……”
“对……就用……绫罗那边……的名义……”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听对方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玻璃。
“钱……必须干净……”
“直接……打到……‘境外账户’那边……”
“务必……处理干净!一点痕迹都不能留!”
鉴定费?
绫罗?白绫的公司?
境外账户?
这些词语,像冰冷的针尖,一下下刺入林微雨(风)的意识!
她虽然不完全明白这些词语背后代表的全部含义,但那股强烈的、属于非法交易的、肮脏的气息,她却能清晰地感知到!
陈凯!他在做什么?!
这绝不是正当生意!
……
陈凯挂断了第一个电话。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
然后,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他的语气,瞬间变得极不耐烦,甚至带着一丝暴戾!
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小心翼翼!
“黑子?!”他对着话筒低吼,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上次那笔账!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做平?!”
林微雨(风)的意识猛地一凝!
是黑子!
果然是他!陈凯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处理所有脏事的……帮凶!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陈凯的声音更加严厉,甚至带着威胁,“‘老板那边’催得紧!这几天风声越来越不对!你他妈给我利索点!”
老板?
又一个“老板”!
是谁?!
陈凯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人?!
“……还有!这次的‘抽成’!一分都不能少!听清楚没有?!”
“要是出了纰漏……别怪我没提醒你!”
陈凯的语气冰冷,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你他妈给我盯紧点!再出问题,老子扒了你的皮!”
他狠狠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啪”地一声摔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
……
账目必须做平!
老板催得紧!
抽成不能少!
扒了你的皮!
这些粗暴、直接、充满了金钱和威胁意味的词语,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狠狠砸在林微雨(风)的心上!
痛!
比知道他出轨、比知道他害死自己还要痛!
这是一种……信仰崩塌的痛!
她曾经深爱的丈夫!那个在她面前温柔体贴、风度翩翩的男人!
那个一手创建了庞大商业帝国、被无数人仰望的“成功人士”!
他的背后!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肮脏!
林微雨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如此真切地感知到这些与金钱、与非法交易、与某种更庞大、更黑暗势力相关的词语!
她终于朦胧地意识到……
陈凯那光鲜亮丽的公司!那令人咋舌的财富!
根本不是靠什么商业奇迹!
而是建立在这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之上!
建立在……罪恶之上!
巨大的怨念,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林微雨(风)的意识!
因为这个男人的卑劣!无耻!虚伪!
办公室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无形的风,在她愤怒的意识驱动下,开始变得狂躁!
桌上的文件被吹得哗哗作响!
昂贵的钢笔滚落在地!
甚至连那厚重的红木办公桌,都发出了轻微的震颤!
陈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了一下!
他猛地转过身,眼神惊疑不定地扫视着办公室。
“怎么回事?!”他低吼一声,走到窗边,“这鬼天气!”
他狠狠地关上了那条被风撕开的窗户缝隙!
……
随着窗户被关上,也随着那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渐渐平息。
林微雨(风)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快速地流逝。
她的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涣散……
那些刚刚捕捉到的、带着罪恶气息的关键词,也开始变得断裂、模糊……
鉴定费……境外账户……老板……抽成……账目……
不行!
不能忘!
这些很重要!
林微雨拼命地想要记住这些词语!
她在心中一遍遍地重复着!
洗钱!
他一定是在洗钱!
这才是他财富的真正来源!
这才是他要掩盖的……更大的秘密!
她的意识,在彻底模糊前,充满了焦灼和不甘。
她必须……把这些信息……传递出去!
告诉妈妈!告诉赵队!
可是……怎么传递?
风力……正在减弱……
她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再次变得微弱起来……
只剩下那滔天的恨意,和对真相的渴求,还在无声地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