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看好了，小，小道接下来展示的是太极刀……啊不是，太极剑法！”
黎清瑶表情严肃，手握着擀面杖，时而横劈，时而竖砍，一招“海底捞月”耍得有模有样，紧接着又是一记“仙人指路”，剑法招式层出不穷！
她身法倒是挺飘逸，但配上那根擀面杖，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赶苍蝇。
叶秋一手举着手机对准她直播，另一只手则用自己的小号在评论区疯狂控评，试图把节奏往回拉。
然而直播间还是黑粉横行。
除了几个猥琐男在评论区刷着“小妹妹真漂亮”“刷多少礼物能加个微信”之类的骚话，剩下的几乎都是在骂他们的。
哪怕黎清瑶声情并茂地背诵了一大段道家经文，叶秋也苦口婆心地解释了昨天和城管的冲突纯属误会，他们的毛线葫芦只是赠品，不卖钱，尽力澄清事实。
但那些黑粉就像集体失聪了一样，根本不听解释，反而越骂越起劲，恨不得把对生活的所有不满都倾泻到他们身上！
苏小米啃着烤串，看着直播间里那两个笨拙的身影，不屑地“切”了一声。
“连网络都没搞明白就学人家当主播，有流量也不会用，活该扑街！”
懒得再看这出闹剧，她直接关掉了直播。
……
直播了半天，一点效果也没，叶秋只能无奈地关闭直播。
“假道士”事件的影响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
他们明显感觉到今天的生意比往常差了很多。
不少来接孩子的宝妈路过他们的摊位时，都会偷偷摸摸地朝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让叶秋和黎清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小叶，小黎！”
几个大爷并排走了过来，为首的张大爷一脸不解地问道：“你们俩这是咋回事？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年轻人怎么能这么没精打采的呢！”
黎清瑶委屈巴巴地道：“他们说小道是假道士，不买小道的饼了……”
“啥？”
大爷们平时都不怎么上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完叶秋的解释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在这时，一个夹着公文包、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带着孩子路过。
男人指着叶秋，大声嚷嚷道：“儿子，看到没，不好好学习以后就是这个下场，想骗人都骗不明白！”
还没等叶秋和黎清瑶开口，张大爷就直接开骂了：“周全，你嘚瑟个啥？你当年上学成绩就好啦？”
周全一看到张大爷，脸色顿时一变。
“张……张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张大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滚滚滚！别在这儿碍眼！”
“这些人啊，一点主见都没有，听风就是雨，你们俩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瞪了一眼灰溜溜跑开的周全，他有些气恼地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我tm当年都教了些什么玩意儿……”
叶秋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张大爷这是教了多少学生啊？怎么随便碰上一个都是他教过的？
旁边那个剃着光头、自带三分匪气的钱大爷哈哈大笑，调侃了张大爷两句，然后对着叶秋二人道：“别怕，这都不是事儿！他们不买，我们买！给我来个饼，要大满贯！”
“就是，我也来一个！放心，有我们呢，回头我们帮你们宣传！”
……
有了大爷们的支持，再加上不少之前买过饼、知道他们人品的回头客都在鼓励和照顾他们的生意。
原本情绪低落的叶秋和黎清瑶，这才稍微恢复了一些信心。
傍晚。
终于结束野餐的苏小米从出租车上下来，正准备去常去的便利店买点零食，远远地就看到了路边“道姑灌饼”的摊位。
“这么晚了还在摆摊？他们是卖给鬼吃啊？”
她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就见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和一个穿着道袍的女孩正蹲在路边，一人抱着一个饼啃。
“都怪小道太笨，算错了数量，多做了这么多饼，真是浪费粮食……”
黎清瑶语气里满是愧疚。
知道她是因为被说成假道士的事耿耿于怀，叶秋摇了摇头，笑着安慰道：“没事，正好当晚饭吃，省得咱们回去再做饭了！”
他拿起热水壶，倒出剩下不多的热水，递给黎清瑶。
“来，饼都凉了，就着热水吃！”
“不用了，小道不渴，你喝吧！”
“那……咱们一人一半？别不开心了，万事开头难嘛，咱们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黎清瑶这才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嗯！小道省得的！”
两人相视一笑，在昏黄的路灯下，吹着冷风，啃着放了太久已经冷掉的饼，分享着仅剩的一点热水。
远远地看着他们这苦中作乐的样子，苏小米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触动，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陪着奶奶摆摊的场景。
她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叶秋，我等以后该当如何？”
黎清瑶啃着饼，眼巴巴地望着他。
在他们两个人当中，叶秋毫无疑问是主心骨，她想不明白的事情，都由叶秋来做决定。
“接下来嘛……”
叶秋有些头疼。
毕业这些年，他虽然做过不少策划案，但真正搞直播还是头一遭。
本来他以为自己做策划的经验能直接套用过来，但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网络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思考片刻，他道：“既然正面回应也不行，那咱们要不就干脆不理会这件事了，就正常出摊，然后录一些摆摊日常，分享生活，偶尔直播和粉丝互动一下，维护一下关系？”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甜腻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蠢死了！你要真这么干，你们俩这自媒体就等着凉凉吧！”
叶秋和黎清瑶都吓了一跳，连忙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格外高挑的女孩站在不远处。
高鼻梁大眼睛，五官非常立体，一头浅金色长发，是那种第一眼看到就会让人惊艳的浓颜系美女。
只是她身材过于纤瘦，皮肤带着病态的苍白，走路还轻飘飘的，大晚上突然出现在他们不远处，还真有点吓人。
叶秋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对黎清瑶说：“清瑶，你说她……她是阳间的东西吗？”
黎清瑶也有些害怕：“小道也不知道啊……莫非是夜游神？”
“要不你念一段往生咒试试，看她有没有反应？”
苏小米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个井字。
“喂，我听力好得很，你们小声点行不行？我一个美少女，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额……”
没想到被听见了，叶秋有些尴尬。
“抱歉抱歉，我们俩不是故意的……您是要买饼吗？不好意思哈，今天的煤都烧完了，要不您明天再来？”
黎清瑶也连忙上前，递给她一个毛线葫芦。
“施主请明日再来，小道的葫芦先送于您！”
苏小米看着手里的毛线葫芦，又看了看眼前这两个活宝，嘴角抽搐个不停，只觉得他们俩简直把“蠢”字都写在了脑门上。
“我说，你们俩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不认识我是谁？”
黎清瑶认真地看了看她，诚实地摇了摇头。
苏小米撇了撇嘴，又看向叶秋。
叶秋总觉得她的声音有点耳熟，这长相也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刚才还说他做自媒体的方式有问题，估计也是混网络这个圈子的。
“哦，你是那个……”
苏小米嘴角微微勾起，正准备点头承认，就听到叶秋兴奋地道：“你是去年被抓进去的那个游戏主播吧？这么快就放出来了？没想到你也是咱们这儿的人啊！”
“……”
苏小米彻底无语了。
这两个傻子，还真是……
绝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