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跌跌撞撞地回到玄霄派时,天刚蒙蒙亮。他怀中的《机关秘术》残页已被冷汗浸透,掌心的图纸边角也在逃亡途中被燎出焦痕。藏书阁外的石阶上,沈清绝白衣染血,正握着断剑与数十名幽冥教弟子对峙,叶惊鸿的软鞭在他身后划出猩红弧光。
“沈师兄!叶姑娘!”陆明远沙哑的呼喊穿透晨雾。沈清绝剑光微滞的瞬间,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他身侧——正是本该死于他掌下的幽冥教护法!此刻对方脸上缠着绷带,左眼处空出可怖的血洞,手中铁链却牢牢锁住叶惊鸿的琵琶骨。
“陆明远,你以为杀得了我?”护法的笑声混着金属摩擦声,“天命阁的人,哪有这么容易死!”他扯动铁链,叶惊鸿闷哼一声,红衣上渗出朵朵血花,“沈清绝,交出玄霄派的‘九霄引魂剑谱’,否则我现在就拧断她的脖子!”
沈清绝的剑尖深深插入青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敢动她一根头发——”
“等等!”陆明远突然冲上前,旱烟杆挡在两人中间,“剑谱事关重大,容玄霄派商量个章程。”他不着痕迹地向沈清绝递了个眼色,余光瞥见护法腰间挂着的青铜令牌,上面赫然刻着天命阁的图腾。
入夜,玄霄派密室里烛火摇曳。陆明远将栖凤阁的图纸铺在案上,残页上的眼睛图腾与令牌纹路完美重合:“果然没错,这护法是天命阁安插的棋子。”他指向图纸角落的暗格标记,“‘九霄引魂剑谱’虽为镇派之宝,实则是个幌子,真正的关键是剑谱夹层里的‘天机星图’,据说能指引出三盏引魂灯的下落。”
沈清绝摩挲着剑柄,眸中杀意翻涌:“我现在就去幽冥教救人。”
“鲁莽!”陆明远敲了敲图纸上错综复杂的机关图,“幽冥教地宫机关密布,强攻只会让叶姑娘陷入险境。”他突然掏出个画满鬼脸的风筝,“还记得我们整治嚼舌根弟子的法子吗?这次来个更大的——声东击西!”
三日后,江湖上突然流传起“玄霄派内讧,陆明远盗走剑谱叛逃”的消息。当护法在幽冥教地牢中听到这个消息时,正用烙铁炙烤叶惊鸿的肩胛。他冷笑一声,踢开地上的刑具:“有趣,看来玄霄派要自相残杀了。不过沈清绝,你若想救你的小情人,今夜子时,带着剑谱独自来幽冥教后山的断魂崖。”
子时,断魂崖上白雾弥漫。沈清绝白衣胜雪,怀中剑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刚踏上崖边,无数锁链突然破土而出,护法的笑声从雾中传来:“把剑谱扔过来!”
与此同时,幽冥教地宫深处,陆明远带着阿福等十余名弟子,正小心翼翼地破解第三道机关门。咸鱼的警报声在脑海炸响:“检测到机关联动!触碰任何一处都会引发地宫崩塌!” 陆明远盯着门上排列的七枚青铜兽首,兽首口中分别衔着形状各异的玉器——有剑、琴、花、月、星、火、风。
“这些图案和栖凤阁密室里的机关构件相似!”陆明远突然想起残页上的机关图,“咸鱼,扫描玉器排列规律!”
“检测到星象对应关系!按照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顺序排列!” 咸鱼的声音急促响起。陆明远立即指挥弟子:“持剑者对应天枢,抱琴者对应天璇……快!”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玉器嵌入兽首口中。当最后一枚刻着“风”的玉器归位时,石门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血腥气扑面而来,叶惊鸿被锁在中央的刑架上,红衣几乎成了黑红色。“叶姑娘!”阿福正要冲上前,陆明远猛地拽住他——刑架下方,无数淬毒的三棱刺正在缓缓升起,地面还渗出滋滋作响的绿色毒液。
“看地上的纹路!”陆明远举起火把,青石板上蚀刻着交错的蛇形暗纹,每隔三寸就有凸起的圆点。咸鱼分析道:“这是墨家失传的‘蛇行迷踪’机关,必须按照蛇信吞吐的节奏踩踏圆点!” 陆明远深吸一口气,看准蛇纹走向,如灵猫般踩着圆点跳跃。当他抵达刑架时,身后的石板已被毒液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陆明远用旱烟杆挑断铁链,叶惊鸿软软倒入他怀中,气若游丝:“陆……小心……”话音未落,整座地宫突然剧烈摇晃,护法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你们以为能逃?这里早就被我设下自毁机关!”
与此同时,断魂崖上,沈清绝的剑已抵住护法咽喉。但对方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金属齿轮转动的声响:“沈清绝,你以为救了人就能全身而退?”他猛地扯开衣领,胸口赫然嵌着枚闪烁红光的铜质心脏,“这是天命阁的‘噬心蛊’,只要我一死,整个地宫都会陪葬!”,护法身形一闪,瞬间来到了地宫。
陆明远抱着叶惊鸿的手骤然收紧。他望向岩壁上突然显现的星图投影,那些闪烁的光点竟与残页上的标记完全重合。陆明远赶紧用玄霄泥秘书对沈清绝隔空传话:“沈师兄!可以过来了!”他大喊一声,将叶惊鸿托付给阿福,抄起旱烟杆冲向正在启动自毁程序的青铜祭坛。
在叶惊鸿的脚下,陆明远早已经画好了玄霄宗的传送秘阵,一阵白光闪过,沈清绝的身影已从断魂崖上消失,出现在地宫里,他扶住了了气若游丝的叶惊鸿,眼中满是心疼。
“沈师兄,按星图方位破阵”陆明远大喊。
沈清绝长剑出鞘,剑气如银河倒卷,精准刺向星图中的“天枢”“天璇”二星。随着两声脆响,祭坛上的齿轮开始逆向转动,护法胸前的噬心蛊发出不甘的尖啸。但就在众人以为危机解除时,祭坛中央突然升起三根石柱,每根石柱顶端都插着一盏漆黑的灯笼——正是残页上记载的“引魂灯”。
“不好!”陆明远突然想起残页背面的警告,“三灯同现,必引灾祸!快阻止它们点亮!”然而为时已晚,护法趁着众人分神,突然冲向石柱,口中念念有词。幽蓝的火焰从灯笼中燃起,照亮他脸上疯狂的笑意:“天命不可违!你们谁都别想逃!”
地宫中的机关开始不受控制地启动,淬毒箭矢、流沙陷阱、千斤闸同时发动。陆明远拽着沈清绝和叶惊鸿躲进角落,看着逐渐被火焰吞噬的地宫,忆起了咸鱼之前的提示。他掏出怀中的残页,在火光中仔细辨认那些若隐若现的暗纹——原来所谓的“引魂灯”,竟是打开天命阁核心机关的钥匙。
“沈师兄,叶姑娘,我们必须带走引魂灯!”陆明远在爆炸声中大喊,“这是打败天命阁的关键!”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石柱。而此时,护法胸前的噬心蛊已接近暴走状态,整个幽冥教地宫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