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来把最后一件衬衫塞进箱子,转身将陈玉婷搂进怀里。她摩挲着丈夫衣角,眼神里藏着担忧:“冬雨那边到底怎么了?”
“不光是家里的事,我打算和北影厂谈部合作电影。最多两周,保证回来。”他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陈玉婷轻轻捶他胸口:“我马上要生了,你可要快点回来知道吗。”
“放心!等我回来,给你个大惊喜。”赵东来咧嘴一笑,拎起行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其实,这“惊喜”压根不是回京城。陈山的黑色轿车早已候在街角,赵东来猫腰钻进去,连阿杰、阿星都没惊动——他真正的目的地,是万里之外的瑞典,去领那沉甸甸的诺贝尔医学奖。
飞机冲上云霄,他戴着墨镜往座椅上一靠,很快便鼾声四起。
这边赵东来睡得正香,香港的周主任却接到个让他头皮发麻的电话。听筒里的声音带着颤音:“周主任,我们没接到赵东来!登机记录有他名字,但机组人员根本没见着人!”
周主任握着电话的手瞬间收紧,“继续查!我立刻上报!”撂下电话,又给几个部门的人打了电话后,他火急火燎地去找付其和石慧。
“赵东来失踪了!”周主任话音未落,付其猛地站起,茶盏里的水泼了满桌:“会不会是自由总会那帮人?他们刚处理了个叛徒,难保不对小赵下手!”
石慧却摇头:“借他们八个胆子!除非想和佐派开战!对了,送他的是陈山,咱们现在就去找他问问!”
三人风风火火的开车赶到陈山家,开门的却是个小男孩。石慧蹲下身,尽量让语气柔和:“小朋友,你爸爸呢?”
“爸爸坐飞机走啦!”孩子脆生生的回答,让石慧心里“咯噔”一下——陈山的航班要转机,而赵东来是直达,一前一后,太巧了。
回到车上,石慧脸色凝重:“现在就两种可能,要么他叛逃,要么被人绑架。”
可此时的赵东来,正跟着接机的白人男子往酒店走。斯德哥尔摩的雪片扑在脸上,他却满脑子想着倒时差。白人男子挠着头道歉:“哦,抱歉,我睡过头了。”
赵东来摆摆手,心里直吐槽:高福利国家的人,办事就是磨叽。
第二天推开酒店门,赵东来直接傻了眼。几十家媒体的长枪短炮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闪光灯晃得他睁不开眼。
完蛋!赵东来心说:这回哥们儿算是栽了。本想着悄悄的把奖领了,然后在悄悄的回去。谁知道现在行程泄露了,明天自己的形象就要见报了。这回算是瞒不住了。
酒店保安还算给力,把众多记者拦在外面。赵东来左右为难,想了半天,他也只能求助大使馆了。
他第一时间拨通大使馆电话。接电话的工作人员听到“尼古拉斯赵四”这个名字时,还以为是恶作剧——哪有中国人叫这名字?可确认消息后,大使馆立刻派出三人组,白彤就在其中。
“赵东来!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白彤一进门就黑着脸,“私自离港、违规领奖、护照哪来的?”赵东来被这三连问怼得哑口无言,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酒店对面的咖啡馆里,几个英国人喝着茶,聊起了赵东来。
“很有意思的中国人,他竟然知道想得奖还要找人游说。”
“是的,一点都不像大陆来的。倒像是美国长大的。”
“就是还有点天真,他以为他悄悄的把奖拿走?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香港,真是太可笑了。”
“必须把他拉下水,让他众叛亲离才可能会彻底的和我们合作。”
众人听到这里全笑了,为了我们合作成功干杯!
白彤了解完来龙去脉,脸色更沉了。电报飞速传回国内,周主任拍着桌子骂娘:“这个赵东来,净捅娄子!”
石慧却皱着眉:“拿奖是好事啊,怎么就成坏事了?”
周主任气得直跺脚:“他自己搞了本香港护照,化名参赛!要是提前报备,组织上会按流程安排,哪会闹成这样?”
斯德哥尔摩的酒店房间里,气氛剑拔弩张。白彤厉声道:“你把研究成果给了葛兰素公司?这是叛国行为!”
赵东来“腾”地站起来,眼眶通红:“我叛国?我要是叛国,还想着把奖金捐给国家?还拍电影给国家挣外汇?这些成果是我用私人时间搞出来的,凭什么不能自己处置?”
三人小组中年长的中年男人叫徐永刚,他叹了口气:“小赵,你这些年确实有功。但无视外事纪律,性质太严重。不过组织会考虑你的贡献,从轻处理。”
赵东来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坐在床上。这时,外面的舆论已经炸了锅,英瑞媒体纷纷报道“华夏学者被软禁”,诺贝尔基金会也派人来沟通。
白彤劝他:“你必须上台领奖,才能平息谣言。”
赵东来却盯着天花板,声音发闷:“反正都要被关,领不领有什么区别?”
白彤突然压低声音:“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陈玉婷和孩子想想吧?”这句话像根刺,扎得赵东来心口生疼。
他眼神一闪,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不如借着这机会,彻底改变身份。改变身份后,有些事做起来更加可以无所顾忌。
“我可以领奖,但有个条件。”赵东来突然坐直,“我要穿汉服上台。”
“胡闹!汉服是封建糟粕!”白彤气得脸色发紫。
赵东来却冷笑:“我的医学成果源自古代汉方,按你的说法,也是糟粕?那你说的汉语、用的成语,是不是都该扔了?”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三人小组里唯一的中年大姐吴丽赶紧打圆场:“小赵,事情没那么糟,回去最多受个处分。”
赵东来却固执地说:“行呀!不让我穿汉服,我自己写获奖感言,谁的稿子也不用。”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没人知道,这场关于领奖的风波,正将赵东来推向一条截然不同的命运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