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彻查真相(1 / 1)

寒香见被太监死死按住,发髻散落的青丝黏在满是泪痕的脸上,她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赫舍里葳蕤,你好狠的心!不过是几张伪造的图纸、批条,就能颠倒黑白?”

她奋力抬头,眼中血丝密布,直直望向皇帝。

“皇上,臣妾若真用朱砂自戕栽赃,何苦要留下修缮记录这种破绽?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构陷!”

殿内众人被她的疯态惊得屏息,唯有葳蕤慢条斯理地转动护甲上的红宝,唇角勾起冷笑:

“容答应到现在还在巧言令色?工部二十三位匠人联名画押的证词在此,你申领朱砂当日的值守太监也已招认。”

她示意紫月展开一卷泛黄的供词。

“就连你宫中的掌事宫女,都交代了你私下研习医典、调配香料的事。甚至……本宫都还没有计较你泼脏水一事,你反倒来回咬本宫一口了!你好大的胆子——”

“那是假的!全是假的!”

寒香见剧烈挣扎,腕间金镶玉镯在青砖上撞出裂痕。

“他们定是被威逼利诱!皇上,求您彻查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在触及皇帝冰冷的目光时戛然而止。

殿外暴雨如注,雨水顺着殿檐倾泻而下,将她最后的申辩淹没在轰鸣的雷声里。

葳蕤缓步上前,绣着金线牡丹的裙裾扫过寒香见颤抖的指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本宫身为贵妃,被你三言两语便扣上毒害皇嗣的罪名。如今证据确凿,你一句‘冤枉’就想脱罪?”

她猛地扯下鬓边东珠钗,珠串砸在寒香见脸颊上迸出血痕。

“若任由你这等小人颠倒黑白,往后六宫妃嫔谁还能安稳度日?”

“皇上——”

她突然转身跪伏,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

“臣妾自入宫以来恪守本分,尽心侍奉皇上、协理六宫。今日被寒氏构陷,不得不当着众人面自证清白。若连贵妃都需这般屈辱自辩,往后谁还敢相信法度?”

她抬手拭泪,指尖红宝映得泪痕泛着血色。

“求皇上为臣妾做主,也为后宫纲纪做主!”

寒香见被侍卫死死按在地上,望着葳蕤巧舌如簧的模样,突然笑出声来,笑声凄厉如夜枭:

“赫舍里葳蕤!你当真以为天衣无缝?那些‘证人’‘证物’,不过是你一手炮制的戏码!”

她挣扎着抬头,发丝间滴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

“皇上若信了她,才是真正的昏聩!”

“住口!”

皇帝一脚踹翻身侧绣墩,震得殿内烛火摇曳。

“寒氏口出狂言、目无君上,罪加一等!即刻杖责三十,贬为宫婢,永不得踏出浣衣局半步!”

他看着寒香见被拖出殿外,转身时语气稍缓。

“葳蕤平身,此事是朕莽撞了。”

“谢皇上体恤。”

葳蕤垂眸掩住眼底的冷意,任由紫月搀扶起身。

殿外的雨仍未停歇,她望着寒香见消失的方向,轻轻摩挲着护甲上的红宝——这场以血为饵的棋局,终于该落最后一子了。

寒香见被侍卫拖拽着,绣鞋在青砖上擦出刺耳声响,突然拼尽全身力气挣扎,转身直直望向皇帝,眼中满是决绝与疯狂:

“皇上!臣妾寒部出身,自幼在草原长大,不知这后宫的弯弯绕绕!可臣妾腹中怀着您的骨血,就算臣妾有罪,孩子又有何辜?”

她的声音尖锐,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若皇上执意治罪,臣妾定会修书一封,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知寒部首领!”

殿内众人脸色骤变,皇帝更是勃然大怒,龙袍下的手指攥得咯咯作响:

“你竟敢威胁朕?”

寒香见却不管不顾,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在地:

“臣妾不敢!只是寒部与大清朝素来交好,如今寒部公主在宫中蒙冤受辱,还牵连皇嗣,臣妾实在不知该如何向父汗交代!”

她突然抚上小腹,声线转为哀婉。

“皇上难道忍心看着这无辜的小生命,连出生都成奢望?臣妾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彻查真相啊!”

说罢,她瘫软在地,双目无神地望着殿顶,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葳蕤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上前一步盈盈下拜:

“皇上,容答应到此刻还妄图以部族威胁圣意、拿皇嗣做筹码,这般行径实在令人寒心!若今日轻易放过,往后后宫人人效仿,岂不是要将皇家威严踩在脚下?”

她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臣妾恳请皇上秉公处置,莫要因私情坏了法度!”

寒香见见皇帝神色愈发阴沉,突然双手死死捂住肚子,凄厉地尖叫起来:

“皇上!好痛……好痛啊!救救我们的孩子!”

她在青砖地上翻滚扭动,发髻完全散开,发丝沾满雨水与灰尘。

“孩子在动……他在求救……皇上,您不能眼睁睁看着亲生骨肉……”

话音未落,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溅在明黄色的龙袍下摆。

殿内众人被这变故惊得齐声倒抽冷气。金玉妍快步上前,掩着口鼻皱眉道:

“皇上,莫要被她迷惑!容答应此前为栽赃,连自毁身体都做得出来,如今难保不是故技重施!”

寒香见却仿佛听不见旁人言语,指甲深深掐进小腹,泪水混着血水滑落:

“皇上……您摸摸,孩子在踢臣妾……”

她颤抖着伸手去够皇帝的衣角。

“您曾说会护着我们母子周全……您不能……”

话未说完,便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皇帝望着寒香见惨白如纸的脸,神色阴晴不定。殿外惊雷炸响,雨水如注,将她身下的青砖染成暗红。

“传太医。”

此言一出,葳蕤便知自己的最后一步棋,稳了!

殿外雨幕中立刻响起宫人奔走传讯的脚步声。

片刻后,刘太医抱着药箱跌跌撞撞闯入,袍角沾满泥浆。

他顾不得擦拭汗水,立刻跪坐在寒香见身旁把脉。

殿内众人屏息凝视,唯有寒香见微弱的呻吟声混着雨声。

刘太医面色凝重,指尖在寒香见腕间反复探查,突然重重叩首:

“皇上!寒答应腹中胎儿……因朱砂入体已久,如今胎动微弱,气血逆行,眼瞧着是保不住了!”

“什么?!”

皇帝踉跄半步,扶住龙椅才勉强站稳。寒香见睫毛颤动,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气若游丝道:

“皇上……救救我们的孩子……”

刘太医起身时,突然被香炉中飘散的异香勾住目光。

他瞳孔骤缩,猛地凑近细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皇上!这香炉中燃的竟是西域龙脑香!此香性烈,与朱砂相遇,毒性发作会快十倍不止!若单独嗅闻……”

他喉结滚动,声音发颤。

“长期吸入会侵蚀心肺,致使咳血不止、神志恍惚,更会损伤女子胞宫,日后恐难再孕!”

葳蕤适时掩唇惊呼:

“难怪寒答应近来如此憔悴!可这龙脑香极为名贵,寒答应的香炉……又是从何而来?”

她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转头看向寒香见。

“莫不是有人故意送这香料,想让寒答应一尸两命,再将罪名栽赃给翊坤宫?”

寒香见听着这话,本就惨白的脸更无半点血色,拼尽全力伸出手:

“皇上……臣妾冤枉……”

话未说完,便又是一阵剧烈咳嗽,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满地青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