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尔曼气鼓鼓的,明显不吃这一套说辞。就在他将要爆发之际,身边同僚扯了扯他的衣袖,才唤回了他两分理智。
“皇上容禀,微臣这次带队出海远赴西洋,学到了不少东西。更是带回了一名养人西医,他们的西药见效速度快,不如就叫西医给微臣妹妹看看病吧!说不准还能找到治疗痘疫的办法。”
“也好,那便这么办吧。”
皇上语气平淡,没有情愿,也没有不情愿。说到底在他的认知中,这痘疫就不是一个可以轻轻松松解决的病。
但是自己的功臣想折腾又有什么办法?
没等这场宴席进行到最末尾,皇上便以醉酒为由离开了。
他坐在轿辇上,单手撑着头,船队回来了他本该高兴,可刚刚席间发生的事儿却让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皇上,咱们去哪?”
“嗨~有些日子没去延禧宫了。”
他想海兰温柔体贴,是朵解语花,平日最是顺从他,今日心气不顺,去她那得两分慰藉也是好的。
进忠听罢,很快摆驾延禧宫。
彼时海兰正在刺绣,如今葳蕤那情况好转稳定,她这心中大石也能放下了。
不多时便听叶心来报,说是皇上的仪仗队朝着她们这边过来了。这不说还好,听了这话海兰直接不防备,将银针刺进了手中。
“快把蜡烛都灭了,就说本宫已经睡了,身体不舒服,不宜伴驾。”
“是。”
也就是前后脚的事,皇上刚到,延禧宫便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听了叶心回禀自家主子身子不舒服的话,皇上也有些失落。
罢了,人食五谷杂粮,总是难免有些病痛。他是一国之君,也不能不顾及人家的身体。
于是又命进忠摆驾启祥宫,金玉妍妩媚多情,身段纤柔,情绪不好时醉倒美人乡也是极好的。
众人大拉拉的改道,直直朝着启祥宫而去。金玉妍这边早早得到消息,大骂一声晦气。
将她的娘娘忘在庑房那种地方不闻不问,如今还想叫她伺候,做他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反正她现在有钱,有权,有闲,有孩子。日子照过她也知足,不需要再讨好那狗男人了。
“来什么来,还不够给人添堵的呢!丽心,快把人打发了。”
“主儿,那是皇上,奴婢怎么打发?”
“你就说本宫手上长倒刺儿了,头发分叉了,没法侍寝!快把蜡烛吹了,大门关了。”
“是。”
她们这边操作及时,丽心手上麻利,等皇上的仪仗队到时,人家大门都锁死了。
皇上头回吃了闭门羹,心中不爽,冷哼一声心中气更加不顺。
好好好!一个个都睡这么早。
那就去嬿婉那吧!一个婢女出身,有两分伶俐,两分娇俏,唱的昆曲也不错。且她位份不算高,应该是日日盼着圣宠才是。
队伍又呜呜啦啦的转方向换道,等他们人到时,翊坤宫倒是还亮着灯,皇上长舒一口气,总算让他抓到一个还没有睡的人。
只是当他走近了,才发现嬿婉在抄经文,压根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抄这些东西?”
嬿婉回头,瞧见来者是皇上,面上还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又不是娘娘回来了,吵什么吵,好好抄的经文都被打断了,也不知道还灵不灵。
烦死了。
“给皇上请安。”
“免礼,朕今日就是过来看看你,你也别再跪着了,如今已经不早了,你若喜欢抄经,也该等明日天亮了。”
“那不行,娘娘还在隔离中,承受痘疫之苦。嫔妾没有什么能做的,只能潜心祈祷,认真抄经,七七四十九天绝不能中断。”
“行吧!你有情有义,也不枉穆贵妃护着你多年。但今日的是不是抄完了?抄完了咱们就寝吧。”
皇上慢走两步就要去拉嬿婉的手,哪料摸了个空。只见地上跪着的人面容很是坚毅,说不起就不起,也学会了忤逆他。
“皇上见谅,嫔妾像神佛许了愿,七七四十九天不着荤腥,洁身自好,认真供奉,眼下时间不到,嫔妾不能破戒。”
皇上被噎的无法言语,只觉一团无名火都扑到了他的脸上,好好好,一个个的都是好样的。
哼——
他愤愤的拂袖离去,嬿婉也重新铺开纸张重新抄写起来。
“真是讨厌,打断了本宫白白抄好的经文,可别再来了。
澜翠,快把大门关上,不是告诉你们不要轻易打开那个门嘛,眼下痘疫横行的,被人带了脏东西进来可怎么是好。”
皇上屡屡吃瘪,兴致已经全无,且他如今情绪不好,一点就炸。最终还是去了咸福宫,他想曦月是潜邸就陪着他的,总不会再拒绝他了吧!
哪料他到时,高曦月早睡了,且人家在坐月子,恢复期,哪有功夫伺候他。
转头去了偏殿,阿箬这处正在哄孩子,他待了半晌,公主还是哭闹,阿箬又不放心交给嬷嬷来带,故而压根不搭理他,将他晾在床榻边,自己陪着公主玩。
他走了!走的好生决绝!
行,都商量好了是吧!真是反了天了,莫不是他今天没看黄历,怎么什么都跟他对着干。
走了这一大圈,进忠也累了,且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娘娘就是有意下皇上的面子。
也不枉他的穆主儿平日对她们掏心掏肺的多加照顾,关键时候大家倒是都不掉链子。
“皇上,咱们如今还去哪儿?”
皇上叹了口气出来,望着这偌大的紫禁城,明明都是他的,可却无一处收留他,他是那么的孤寂落寞,没有人能懂他。
眼下皇后怀着孕,纯妃怀着孕,陆沐萍是太后的人,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能给他宠幸的了,嗨——这后宫中还是人太少啊!
他思虑半晌,最后做出一个不仅惊讶众人,更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决定。
“去储秀宫瞧瞧。”
如懿如今也怀着孩子,在他印象中这是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妇,整日将《墙头马上》挂在嘴边,对,她总说什么青梅竹马,什么爱意汹涌。
他听都听烦了。
可眼下,却也只有这个疯癫的女人,能叫他找回两分做皇帝的骄傲了。
他想,他只是过去瞧瞧,什么都不做。静静听她说两句爱慕之语,满足一下自己深受创伤的心就好。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进忠白眼都快翻烂了。
这老登,疯了吧!
莫不是刚刚宴席上,他中毒了?
要不就是这大晚上的,叫鬼上身了。
去找如懿!额的老天爷呀!这真的特别特别吓人,他真的完全不想守夜谢谢!
不多时,仪仗队停在储秀宫外。凌云彻瞧见皇上来了,人都傻了,也幸亏他今天还没来得及去找如懿,不然俩人一定会被抓奸在床,脑袋不保。
“微臣给皇上请安。”
皇上冷冷的扫过一眼,印象中并没有这号人,想了挺久才记起这是救过如懿性命的那个侍卫。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无名小卒不需要他这个做皇上的费心神。
他很快步入殿中,如懿正在洗澡,因着没有下人的缘故,她只能一边洗,一边自己手动撒花瓣。
皇上盯着这一幕,直到如懿回神拿花瓣时,才看清来人是谁。
她直接惊的瞪大双眼,嘴唇也撅起,真是太突然了,是皇上吗?真的是皇上来了吗?
皇上许久不来,她都快忘了皇上的模样。刚刚离远一瞧,还以为是凌云彻那个死鬼等不及了。
“嫔妾........嫔妾给皇上请安。嫔妾现在不方便,嫔妾马上洗好。”
皇上不语,瞧着她挺着大大的孕肚,自己拿绸布擦拭身子,又自己找衣服穿,颇有些心疼愧疚之意涌上。
或许他曾经有些太不知怜香惜玉了些,怎么说人家现在还怀着孩子,他就这般撤了伺候的人,更没有给人家一个好的待遇。
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如懿,你可怨朕?”
“怨?怨什么?”
“自是怨朕将你打入冷宫,又撤掉你所有伺候的宫人。”
如懿真诚的摇摇头,她这倒是没作假,若非进过冷宫又没有下人,她又怎么和凌云彻快活呢!
凌云彻的腰那么有劲,她流连忘返,总是要不够的。
且凌云彻听她的劝,有在好好锻炼身体,如今身子更加健壮,她想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够满足她。
“皇上想多了,嫔妾不怨。皇上作为嫔妾的夫君,对嫔妾赏也是罚,罚也是赏。”
“好,你很好,这句话说的朕甚是舒畅。起来吧!别跪在地上了。”
这一夜,如懿像往常那样讲了很多次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也讲了很多次青梅竹马,昔日选秀。
若搁在以往,皇上早就心烦了。可如今他被其他妃嫔频频拒绝,一次次挡在宫门外,正是需要认可,需要有人爱慕他的时候,故而如懿的油腻发言也就没被嫌弃。
两人同榻而眠,倒也和谐。只是没多久,如懿开始不老实,她如今习惯了夜夜偷欢的滋味,少一次都受不了。
况且皇上好不容易来一次,这就像唐僧进了盘丝洞一样,还能叫他好好的出去?
不可能!
如懿手上利落的替皇上剥去衣裳,肚子并没有成为她的阻碍,反而更加大胆露骨的挑逗皇上。
进忠闭着眼,捂着耳朵,努力转移注意叫自己不去听殿内那些恶心的声音。
真可谓是一夜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