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一时间怔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是叫自己去翊坤宫伺候的意思吗?
不知为何在这个瞬间,她竟莫名想痛哭一场!
哭自己遭遇的种种不公!
到头来,又是穆妃娘娘救自己出苦海!
在这宫中,也唯有穆妃娘娘还记得她一个小小蝼蚁了!
许是害怕这种好的机会突然溜走,她紧忙着磕头谢恩,抱上花就站到了紫月身后,好似生怕走时会将自己丢了一般。
葳蕤见目的达到,又草草选了几盆便欲离开,完全忽视了管事的那张苦瓜脸。
哪料最后管事的还是一脸为难的拦了下来,表情中包含着视死如归,葳蕤倒从没在一个人脸上看到过这么多的表情。
一时间只觉新奇!
葳蕤也清楚,这王钦势大,底下的人不敢不顾及两分。
吩咐紫月拿了银票塞过去,她出手阔绰,百两是有的。
“你瞧,本宫都忘了!这宫女还是花草房的人呢!如此冒昧带走你手下人,合该有所补偿。”
“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娘娘.......哎呀!这这这,奴才就实话跟您说了吧!您若带走旁人,奴才自是一个字都不会说,只这个丫头.........您多多体谅咱们做下人的难处,行吗?”
葳蕤冷笑,表情淡然。
泥塑的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
她怕是平日脾气太好了!
怎么,怕得罪王钦!
就不怕得罪她吗?
“公公的话本宫没听懂,为何旁人可以,她却不行!难不成她还有所不同吗?”
“奴才.......”
管事的被这骇人的气魄震慑住,又不能供出王钦,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无法,前有狼,后有虎。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除了受着还能怎么办呢!
葳蕤也懂他身为打工人的难处,兀自叹了口气道:
“若有不妥,尽管将责任都推到本宫身上。但这人,本宫要带走,谁敢阻拦!”
管事的默默让了路,离开花草房的一路魏嬿婉都还觉恍若隔世,她一边哭一边庆幸自己重获新生!
因着手上还抱着花,她并不能去擦眼泪。
等到了翊坤宫,葳蕤重新瞧她,泪痕深深浅浅斑驳的挂在脸上,早就成了花猫模样。
见到葳蕤看她,嬿婉一下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花放到一边才磕起头来。
“奴婢多谢娘娘,娘娘救了奴婢两次,奴婢没齿难忘,只有以身报之!”
“以身报之?本宫还以为你要说以身相许呢!快起来吧!再磕下去,还得给你请太医!”
嬿婉惶恐,虽被穆妃救下两下,但还不知这穆妃是个什么脾气,乍听这话也不敢想是在跟她开玩笑。
只手足无措的看向紫月姑姑,见紫月笑着冲她点点头,她才手足无措的起了身。
“以后你就专门负责侍候翊坤宫的花草吧!看你手上这伤,想来又吃了不少苦。”
语罢,她又转而冲着紫月吩咐道:
“先让她休息上两三日,待养好了身子再做活不迟,你去给她安排下住处,带着她四周熟悉熟悉。”
“是。”
紫月领命带着嬿婉退下,嬿婉倒是一步三回头,将她的模样一遍遍的描摹,深深记在了脑海中。
她带走嬿婉的事瞒不了多久,当晚王钦便收到了消息。
瞧着有人坏了他的好事,他哪还坐得住!
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发誓必不叫穆妃好过!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他就要让穆妃瞧瞧什么叫小鬼难缠!
可哪料翌日晨起,一打水的小公公在井中发现了王钦的尸体。
在这紫禁城中每天都在死人,死一个太监压根不算什么,哪怕他是在皇上跟前得脸的太监,皇上也不过是过问了两句。
听底下人说这王钦是醉酒后起夜不甚摔进井中的,便也不再追究。
立马提拔了进忠上来,越过李玉成了眼下的大内总管。
对此葳蕤只想说:
嗯,小鬼确实难缠,难缠死了........
日子一天天照过,在此期间如懿又默默作了不少妖。
首当其冲,便是如今的她自认为与皇上重归旧好,她便更加以皇上妻子的身份自居。
在听说皇上和皇后准备在如意馆中一起入画时,她心中不禁泛酸,兀自觉得皇上定也是不想同皇后一起的。
那她便更有去拯救皇上的责任。
皇上虽嘴上不说,可他们心意相通啊!
他与自己青梅竹马,定是十分讨厌皇后的。
那么和一个不喜欢的人一起入画,该是多么折磨!
她若不去,皇上该多伤心。
或许她去了,皇上便有了赶走皇后的理由。
若自己此次能与皇上一同入画流传后世,那也是好的!
如此想着,她心中焦急起来,赶忙吩咐惢心替她梳妆。
她今日特地选了一件黑中带黄的衣衫,老祖宗传下的规矩,只有中宫才可着明黄,她这一件虽只是黑黄相间,但到底明黄占了大半,打眼一瞧便有些僭越!
但她哪里会考虑规矩体统!
她只觉这黑黄相间还委屈了她,若能直接穿明黄,想必跟皇上会更配!
此时葳蕤要是能绑定个探听心声的系统,势必反手给她扣个666,牛逼的她!
咋不直接登基呢!
直接叫皇上洗手与她家做妾吧!
啊!不对,在原剧中,皇上本来就是赘婿!
哦莫!哈哈哈!笑麻了!
等如懿梳妆完毕,最后涂上芭比粉的唇脂,这才满意的望向铜镜中的自己。
她焦急的扶着惢心的手就往外赶,良久,主仆两人才终于到了如意馆。这时里面倒是尤为安静,她偷偷瞧进去,只见皇上和皇后两人端坐上位,自有画师替二人画像。
如懿噘噘嘴,更加瞧不上富察琅嬅用皇后这个身份挟制皇上做他自己不喜欢的事!
弘历哥哥可是她的丈夫!
她的少年郎!
富察琅嬅若不是仗着富察家,她怎么会有这机会同她的弘历哥哥一同入画!
思绪百转,不知为何她很想破坏掉这眼前的一幕。
故意装作崴脚痛呼了一声,随即便见一位内侍从内走出,瞧见她先是打了个千儿,随即客气但疏离的说着:
“给娴嫔娘娘请安了,只不过皇上和皇后如今正在作画不好惊扰,您若无要紧事,等作画结束再说也好。”
就这样,如懿被请到偏殿静坐。
她想,为了弘历哥哥,她忍了!
那就等这幅画作完,再让弘历哥哥同她一起入画吧!
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她频频向外张望,直到外头终于有了动静。
瞧见皇上牵着皇后的手走出,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嗲声嗲气的问着惢心:
“惢心,本宫美吗?”
“主儿水灵!”
如懿笑的见牙不见眼,故作体面的走出去,可没成想皇上压根没瞧见一旁矗立在偏殿门口的她,便这样走了........
走了.........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如懿石化在那,嘴巴张张合合,她很想叫住皇上,亦或是冲到皇上跟前去,告诉他,她在这里,她等了很久很久!
可终究还是放弃了!
那样可太不体面了!
正在她慌神之际,一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映入她的眼帘,这就是那位作画的人,好像是叫郎世宁来着!
她这次倒是毫无顾忌的凑了过去。
郎世宁见一位穿着不凡的人朝着自己走来,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他虽在宫中作画多年,可是宫中这些娘娘的位份他还是记不清,更不可能认清这些娘娘的脸。
不过瞧着眼前这位,有些上年纪了,嗯.......不会是太后吧!
他踌躇着行了个西洋礼,哪料如懿自顾自介绍了自己。原来不是太后,是位娘娘!
“郎大人替皇上作画辛苦了,就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叫郎大人也为本宫和皇上画一张。”
郎世宁抓抓脑袋,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大清的规矩,故而问了出来:
“在大清,不是只有皇上和皇后娘娘才可以在一起作画吗?妃嫔也可以吗?”
他中文说的有些口音,可到底能叫人听清他所说的话。
一时间如懿脸黑如锅底,粉色口脂经过漫长的时间等待,卡在她的唇纹上,形成一道道并不美观的纹路。
她苦笑着摇摇头,终是想到了皇上近日来对自己的好,心中甜蜜的同时更有了底气。
“郎大人有所不知,本宫与皇上青梅竹马,是不同的!”
郎世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顺口说出他们国家的情况直说的如懿心花怒放,心向往之!
“那郎大人的意思是在西洋,一个男人只对一个女人钟情,不会再对旁的女人有情了?”
“如果没了情了,男子可以离开已经不爱的妻子,女子也可以离开不爱的丈夫。”
这句话直接说到了如懿心坎里,不禁设想起皇上只有她一人的场景。
可殊不知,人家所说的一夫一妻!
和她这个妾没半毛钱关系。
但她恍若未觉,自认寻觅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藏,急着找皇上分享。
在她眼中,皇上与她心意相通,定也是如她一般想的!
或许她该和她的弘历哥哥生在西洋,这样便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生只一次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