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就是吴璐桃头上的鹿角发卡吗?!
一模一样!连细节处的微小刻痕都完全吻合!
陶德舟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吴璐桃的发卡,竟然是这种东西!一个“人造暗物质器官”!
他猛地想起乌云见到那发卡时的反应——炸毛、低吼、充满敌意,仿佛遇到了天敌。还有乌云之前在实验室里,不顾一切地啃食那些泄露的暗物质催化剂……难道……
终端屏幕上,他翻到了关于“谐振器”生物兼容性和潜在排异反应的部分。其中一条简短的注释引起了他的注意:“警告:设备运行时产生的高频谐振场可能对部分具有暗物质亲和性的非人生物体产生强烈的干扰或刺激效应,具体表现为敌对行为、生理紊乱……”
联系起来了!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乌云对发卡的敌意,不是偶然!它能感知到发卡散发的能量场,那种能量对它来说是威胁,或者至少是极其不舒服的东西!而吴璐桃……她的身份绝不仅仅是“暗物质协调员”。她是这个“奇美拉计划”的一部分,一个活生生的实验体?还是这个“人造器官”的操控者?
他往下翻阅,看到了更多关于“奇美拉计划”的零散信息。项目目标模糊不清,涉及“意识上传”、“维度接口稳定”、“特殊生物场引导”等字眼。其中一份残缺的实验记录提到了“……利用谐振器作为‘锚点’,约束或引导高维意识投影……”
高维意识投影?约束?引导?
陶德舟脑中灵光一闪,一个荒谬但逻辑上似乎说得通的念头浮现出来:吴璐桃的发卡,那个“人造暗物质器官”,会不会是用来控制乌云的?或者,更进一步,是用来“容纳”或“锚定”乌云所代表的某种存在的?
他想起吴璐桃之前警告他时的凝重表情,想起她检查他时那种确认“侵蚀”程度的眼神。她知道很多,但她什么都没说清楚。她是在保护他,还是在利用他?她的沉默,究竟是为了什么?
“妈的……”陶德舟低声骂了一句,感觉自己的脑子像一团乱麻。他一直以为吴璐桃是目前唯一可能提供帮助的人,现在看来,她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甚至可能是危险源头。
他看着屏幕上那对鹿角发卡的渲染图,越看越觉得诡异。这东西戴在一个年轻女孩头上,像个无害的装饰品,谁能想到它背后牵扯着如此恐怖的技术和阴谋?这实验室里的人,心思真是弯弯绕绕,连个发卡都能玩出花来。他忍不住吐槽:“叫什么‘奇美拉计划’,我看叫‘发卡引发的血案’更贴切。”这苦中作乐的想法让他稍微放松了一点点紧绷的神经。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份关键文件加密备份到终端的隐藏分区。现在,他对吴璐桃和她的发卡充满了警惕。这个发现推翻了他之前的很多猜测,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卷入的麻烦比想象中还要深得多。
他关掉终端,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警报声似乎远去了一些,但走廊里依然安静得可怕。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他必须找到乌云。现在,那只神秘的猫似乎成了他唯一能信任,或者说,唯一能提供不同视角的存在。它对鹿角发卡的反应,它在悬停区的那些个引导,都表明这猫它知道一些核心的秘密。
而且,直觉告诉他,乌云现在可能也很危险。如果那发卡真的是某种控制或约束装置,那么随着计划的推进,乌云的处境只会越来越糟。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压下心中的恐惧和疑虑。不管吴璐桃扮演着什么角色,不管前路多么危险,他必须继续下去。为了李仕识,为了那些被困在冷柜里的“贡献者”,也为了他自己。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维修通道,像一道影子般融入了实验室更加深邃的黑暗之中。他的目标明确——找到乌云,然后,想办法活下去,揭开这一切。
离开维修通道的阴影,陶德舟并未感到丝毫轻松。反而,一种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强烈的冲动攫住了他。不是理智的决定,更像是一种生理性的、无法抗拒的牵引力,将他一步步拖向那个他发誓再也不想靠近的地方——悬停区。
这股冲动混杂着几种成分。有对真相近乎病态的渴望,特别是知道了吴璐桃那看似无害的发卡竟是“奇美拉计划”的关键部件后,悬停区内隐藏的秘密就变得更加诱人,也更加致命。还有一部分,则源于他怀中那本沉默的《逃生之书》。它并未发出任何明确的指令,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隔着衣物传递着无声的催促,一种“去那里”的绝对意志。
他甚至觉得可笑,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走向已知的危险。上一次是误打误撞,连滚带爬地逃出来,浑身沾满恶心的粘液,差点精神崩溃。这一次,却是某种意义上的“主动”前往。主动送死?陶德舟自嘲地撇撇嘴,脚步却未停下。
通往悬停区的走廊寂静无声,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他刻意放轻了脚步,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像是在潜入敌营。神经绷得紧紧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惊跳起来。他的社恐体质在这种环境下被无限放大,空无一人的走廊仿佛布满了无形的眼睛,每一寸空气都带着审视的意味。
悬停区的入口和他记忆中一样,平平无奇,像个普通的冷库门。但当他靠近时,那股熟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再次袭来。不是物理上的低温,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冰冷感,仿佛灵魂被浸入了液氮。他犹豫了一下,手放在门把上,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指尖微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