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云起天枢
三个月后的云梦泽,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寒潭。沈月见跪坐在祭坛前,璇玑盘在掌心流转着柔和的银光,盘面上新生的阴阳同辉星象图缓缓旋转。自星渊之战后,她每日都在此观测天象,却发现原本清晰的星轨竟开始出现诡异的波动。
“又有异动?”萧寒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身着一袭素色长袍,腰间玄铁剑缠着新制的银穗,脚步却依旧带着习武之人的沉稳。察觉到沈月见眉间的凝重,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天际——原本该是紫微垣的方位,竟隐隐透出一丝暗红。
“西北方向的星气紊乱,似有不祥之兆。”沈月见起身时,足踝银铃轻响,惊起一滩白鹭,“而且,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星力波动......是天枢鼎的气息。”她握紧璇玑盘,盘面突然裂开细小缝隙,渗出几滴带着星光的液体。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三匹快马踏碎薄雾疾驰而来,马上之人竟是早已退隐的天玑星使。她褪去了往日的劲装,换上一袭淡青色长裙,只是神色凝重如霜:“赤焰山的封印......出现裂痕了。”她翻身下马,手中握着一块破碎的冰玉,上面布满鸢尾花状的裂纹。
三人不敢耽搁,日夜兼程赶往赤焰山。曾经死寂的火山口如今弥漫着诡异的紫雾,黑色锁链在雾中若隐若现,锁链尽头,赫然是半截露出地面的青铜鼎——正是传闻中已毁的天枢鼎。鼎身布满古朴的星图,每一道纹路都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不可能......”天玑星使的玉瓶在手中发出嗡鸣,“天枢鼎明明已经在镜湖之战中彻底损毁,为何会......”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锁链晃动声打断,紫雾中走出数十个身披黑袍的人,他们的面罩上没有鸢尾花,而是刻着从未见过的日月图腾。
“欢迎各位,来到命运的新起点。”为首的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中闪烁着奇异的金色光芒,“我是天枢阁的阁主,也是这世间唯一知晓天枢鼎真正秘密的人。”他抬手抚过鼎身,青铜表面的星图竟开始流动,“三百年前,紫微宫与天机阁争夺的从来不是一个器物,而是鼎中封印的——星轨重塑之力。”
萧寒声握紧玄铁剑,星纹在剑身上亮起:“所以你复活天枢鼎,就是为了操控星辰?”
阁主轻笑一声,手中突然出现一块刻着阴阳鱼的令牌:“星辰本就该由人掌控。看看现在的江湖,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唯有重塑星轨,才能带来真正的秩序。”他话音未落,天枢鼎突然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紫雾中伸出无数由星光凝成的触手,缠住三人的脚踝。
沈月见举起璇玑盘,阴阳同辉星象图爆发出强光:“星轨自有天道,岂容你等肆意妄为!”她的声音清越,却在触及星光触手的瞬间被压制。天玑星使玉瓶一挥,冰刃斩向触手,却发现这些由星力凝成的攻击竟能自我修复。
更可怕的是,天枢鼎的异动引发了天象异变。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北斗七星的位置开始偏移,紫微星更是黯淡无光。阁主站在鼎前,神色癫狂:“看见没?这就是天枢鼎的力量!当星辰按照我的意志运转,整个江湖都将匍匐在脚下!”
萧寒声感觉体内的星力开始紊乱,耳垂的红痣如火烧般疼痛。他强行运转紫微剑诀,剑招中融入在星渊之战领悟的阴阳之力,然而每一道剑气都被天枢鼎吸收,化作更强的攻击。千钧一发之际,沈月见突然将璇玑盘按在他胸口:“试试与我心意相通!就像在星渊时那样!”
两人的手同时握住玄铁剑,星力在剑身交汇。奇异的景象发生了——阴阳同辉的力量顺着剑刃注入天枢鼎,鼎身的星图开始逆向旋转。阁主脸色骤变,他手中的令牌发出刺耳的嗡鸣:“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
“因为我们相信,真正的秩序,从来不是靠操控得来。”沈月见的声音坚定,璇玑盘与天枢鼎产生共鸣,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在这股力量冲击下,天枢阁的黑袍人纷纷倒下,阁主的身体也开始透明化。
“你们以为赢了?”阁主在消散前,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天枢鼎的苏醒只是开始,当九星连珠之时,真正的灾难才会降临......”随着他的消失,天枢鼎重新沉入地底,天空中的星轨逐渐恢复正常。
然而危机并未完全解除。沈月见捡起阁主遗留的阴阳鱼令牌,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云起天枢,九星归位。”她握紧令牌,望向重新明亮的星空:“看来,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萧寒声将她搂入怀中,玄铁剑上的星纹依旧明亮:“无论前方有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天玑星使重新系好腰间的玉瓶,白发在风中飘扬:“或许,是时候召集那些隐世的星象师了。九星连珠的天象,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在千里之外的一座隐秘宫殿中,巨大的星图在穹顶流转。一个蒙着金色面具的人望着星图上的阴阳同辉星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看来,该是‘那个人’登场的时候了。”宫殿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仿佛远古巨兽即将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