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村小学新教学楼落成的喜悦还未散去,更大的挑战已悄然来临。首批轮岗教师到岗三个月后,一份份措辞激烈的联名信被送到了王晓东的办公桌上。
“王省长,这些信都是边境学校的校长寄来的。” 杨刚将厚厚的信封堆在会议桌上,眉头拧成了疙瘩,“轮岗教师和本地教师矛盾重重,教学工作根本没法正常开展。”
王晓东拆开其中一封信,字迹潦草却透着焦急:“省城来的陈老师总说我们教学方法落后,在课堂上擅自更改教学计划,现在学生成绩不升反降,家长天天来学校闹事……”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转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边境地区的教育改革,远比想象中艰难。
当晚,王晓东轻车简从,直奔格桑村小学。夜色中的校园安静得有些压抑,他推开教师宿舍的门,看到陈芳正红着眼眶整理行李。
“王省长?” 陈芳慌忙起身,“您怎么来了?”
王晓东在简陋的木椅上坐下,目光扫过墙角堆叠的感冒药盒:“听说你感冒半个月了?” 不等对方回答,他又说,“我看了学生的成绩册,你带的班级平均分下降了 12 分。”
陈芳的眼泪夺眶而出:“我…… 我只是想把省城的先进教学方法教给孩子们,可他们基础太差,本地老师又不配合……”
“所以你就擅自取消早读课,用多媒体课件代替板书?” 王晓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知道吗?这里的孩子连拼音都认不全,突然接触全英文课件,只会适得其反。”
陈芳愣住了。王晓东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操场上随风飘动的国旗:“教育不是照搬模板,是因材施教。扎西老师用了二十年的‘三步识字法’,能让从没接触过汉字的孩子三个月内读书写字,这就是最适合这里的教学方法。”
第二天清晨,王晓东召集所有轮岗教师和本地教师开会。他没有坐在主席台上,而是搬了个小板凳,和老师们围坐在一起。
“我先做个检讨。” 王晓东的开场白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推行轮岗计划前,我们没有做好教学方法融合的培训,这是省政府的失职。” 他掏出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走访多所学校的心得,“陈老师带来的思维导图教学法,适合高年级学生;扎西老师的‘故事教学法’,对低年级孩子更有效。我们为什么不能取长补短?”
在王晓东的推动下,全省建立了 “双师课堂” 机制:轮岗教师负责引入新理念,本地教师传授实用教学法。格桑村小学的教室里,陈芳和扎西老师开始并肩授课,一个用动画讲解古诗意境,一个带着孩子们用藏汉双语朗诵,课堂气氛空前活跃。
然而,资金短缺的问题又像一只拦路虎横在面前。财务报表显示,边境学校改造工程已经超支 30%,后续的教师培训、设备维护资金毫无着落。
“要不暂停部分学校的扩建计划?” 李维民在会议上提议,“先保证已建成学校的正常运转。”
王晓东盯着墙上的西南省教育地图,手指重重落在边境线上:“这些孩子等不起。” 他拨通了国内知名企业家的电话,“张总,还记得您说过想为教育做点事吗?我们边境学校的孩子们,需要您这样的助力……”
经过半个月的奔波,王晓东不仅拉来了数笔巨额捐赠,还推动成立了 “西南边境教育发展基金”。但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 —— 他的母亲突发重病,生命垂危。
“省长,您快回省城吧!” 杨刚拿着机票,声音都在发抖。王晓东站在格桑村小学的操场上,看着孩子们在新落成的图书馆里认真读书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通知医院,全力救治。”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我…… 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 转身的瞬间,这位一向坚强的省长,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就在王晓东陷入两难时,格桑村的村民们得知了消息。第二天清晨,上百位村民自发来到学校,次仁村长代表大家送上了一面锦旗,上面绣着 “育梦人” 三个大字。
“王省长,您放心去照顾母亲。” 次仁村长握着王晓东的手,“这里的孩子们,我们帮您看着!”
王晓东紧紧抱住老人,所有的疲惫和委屈在这一刻爆发。但很快,他就调整好情绪,在赶往机场的路上,还不忘通过电话部署工作:“李维民同志,教师培训方案必须在三天内敲定;杨刚,盯着基金的每一笔支出,一分钱都不能浪费……”
一个月后,当王晓东再次回到格桑村小学时,这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孩子们用新学的编程知识制作了欢迎动画,在多媒体教室展示;藏汉双语的校报上,刊登着孩子们用思维导图写的作文。
“王省长!” 陈芳带着孩子们涌上来,“我们班的平均分已经超过县城小学了!”
王晓东看着孩子们灿烂的笑容,所有的辛苦都烟消云散。他蹲下身子,擦掉一个小男孩脸上的污渍:“记住,知识改变命运,你们就是西南省的未来。”
夕阳西下,王晓东站在学校的观景台上,看着远处新建的教学楼在余晖中闪耀。手机突然响起,是医院发来的消息:母亲已经脱离危险。他长舒一口气,望向连绵的山脉,眼神坚定而温暖。
教育改革的路还很长,会有无数的困难和挑战,但只要想到孩子们渴望知识的眼神,王晓东就充满了继续前行的力量。他知道,自己不仅是一省之长,更是这些边境孩子追逐梦想路上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