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女子悲剧(1)(1 / 1)

天幕之下,大明皇宫内,朱元璋听到小玄猫这毫不客气点名道姓的话语,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凉与懊悔。

这一次,这一次大明究竟要在诸朝面前丢多少脸面!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用那程朱理学,为什么要沿用那么多前元留下来的律法,让自己今日在天下人面前,在历代先贤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难道咱真的错了吗?

而此刻的杏坛内,孔夫子和弟子们看着地上跪着的两名受伤女子,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碍于男女之别,不好直接上前搀扶,可眼看着两位女子身上带着伤,就这么让她们跪在地上,心中也着实不忍。

就在这时,小玄猫踱步走了过来,它抬起一只小爪子,对着两名女子轻轻一挥。

只见两道金光分别没入两名女子的体内,她们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

“多谢小仙使!多谢小仙使!”两名女子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又惊又喜,连忙对着小玄猫再次叩谢。

小玄猫却只是不在意地摆了摆爪子,道:“无事。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有夫子在此,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孔夫子也点了点头,沉声道:“两位姑娘请起,有何冤情,但讲无妨。丘与弟子们在此,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两名女子闻言,眼中泪光闪烁,刚要开口诉说冤情。

就在这时,那名被打肿了半边脸的官服男子却突然焦急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嘶声大喊起来:“先师!先师明鉴啊!那两名女子乃是刁民!是犯了罪的囚妇啊!她们所言,皆是胡言乱语,想要脱罪!先师万万不可相信她们的巧言令色啊!先师!”

“放肆!”冉求当即怒喝出声,指着那官服男子:“夫子问话,岂容你在此喧哗打断!”

“再者,这两位姑娘尚未开口,你便如此急于辩驳,口口声声称她们是刁民囚妇,莫不是你心中有鬼,惧怕她们说出真相不成?!”

官服男子被冉求一番话堵得顿时一哽,额头上冷汗涔涔。他心里何止是有鬼!简直是群魔乱舞!

若是他做的那些腌臜事,今日当着天下人的面被抖露出来,别说他的官位和名声,便是整个家族都要因此受到牵连。

一想到那种万劫不复的境地,官服男子只觉得如坠冰窟,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他心一横,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戾气,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束缚,竟不顾一切地朝着离他最近的一名弟子扑了过去!

“唰!”那名弟子腰间的佩剑竟被他硬生生夺了过去!

官服男子抽出长剑,面目狰狞,举剑便要朝着那两名女子冲去,显然是想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让杏坛内的众弟子大吃一惊,就连天幕之下观望的各朝百姓,也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大胆狂徒!”端木赐反应最快,怒喝一声,飞起一脚便踹在了那官服男子的腰眼上!

“噗通!”

官服男子惨叫一声,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整个人如同滚地葫芦一般摔了出去。

其他弟子此刻也已然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将那两名受惊的女子护在了身后,怒视着地上的官服男子。

“岂有此理!竟敢在夫子面前行凶!”

“此獠当真是狗胆包天!”

小玄猫见状,气得浑身毛都快炸起来了,它显然也没有想到,这官服男子在它面前还敢这么搞!

它“嗖”地一下跳回了孔夫子的怀中,小爪子指着那官服男子,琥珀色的猫瞳中怒火熊熊:“端木赐!冉求!还有你们!揍他!把他的脸给我抽肿喽!”

弟子们的火气也是瞬间被点燃,此人竟然在夫子面前还敢如此放肆,竟然想在夫子面前杀人行凶!简直罪不可赦!

他们齐齐看向孔夫子。

孔夫子此刻面沉似水,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并未出言阻止。

弟子们瞬间了然,胸中那股被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

“打!”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弟子一拥而上,将那官服男子团团围住,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哎哟!”“饶命啊!”“别打了!”

小玄猫则跳到了端木赐的肩头,兴奋地指挥:“对!打他的脸!他们这些人不是最在意脸面吗,给我抽他的脸!冉求!踹他!哎,那个被抢了剑的小子,你拿剑鞘抡他啊!别心疼你的青铜剑!坏了本喵给你换一把更好的!现代工艺的!削铁如泥那种!还有你们!都给我下死手!我在这儿,这煞笔死不了!”

一时间,杏坛之内,拳脚相加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官服男子凄厉的惨叫,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天幕之下,各朝各代的百姓们看着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官服男子定然是心里有鬼,而且是大大的鬼!否则何至于此?!

小玄猫还抽空指挥弟子,将那个一直瑟瑟发抖的老者也给捆了起来,丢在一旁。

小玄猫在指挥弟子们的间隙,还不忘抽空处理一下一旁的老头:“把那个老东西也给本喵捆起来,丢到一边去!”

立刻有弟子上前,将那早已吓得瘫软如泥的老者用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一旁。

而此刻,孔夫子先前派人去请的内宅女眷也匆匆赶到。

她们见杏坛内如此混乱,也是吓了一跳,但在问明情由后,便连忙上前,将那两名受惊的女子搀扶起来,柔声安慰着,引着她们先去内室更换干净的衣裳。

孔夫子则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轻轻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平日授课的蒲团上坐下,神情复杂。

终于,在众弟子轮番上阵,将那官服男子揍得只剩半条命后,这才停了手,他们将那如同死狗一般的官服男子也捆了起来,丢在了孔夫子面前。

孔夫子却连看都未看那官服男子一眼。

不多时,那两名女子在孔府女眷的陪伴下,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了出来。她们身上的外伤虽被小玄猫治好,但神情依旧带着几分憔悴和悲愤,只是比起先前,情绪已然平复了不少。

孔夫子看着两位姑娘,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声音也放缓了许多:“两位姑娘,莫怕。有何冤屈,尽可以说出来。丘虽不才,但定会竭尽所能为你们讨回公道。况且,小仙使也在此处,断不会让两位再受委屈。”

两名女子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决绝。然后其中一名尚未盘发,年纪稍微小一些的女子率先站了出来,再次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孔圣人!求圣人,小仙使,还有诸位先贤们为小女子做主!”

这一声泣诉,仿佛杜鹃啼血,听得杏坛内外的众人无不心头一紧。

那名被打得半死的官服男子,在听到女子的声音时,身体猛地一颤,竟还想挣扎着起身辩解。

然而,先前被他抢夺了佩剑的那名弟子,见状毫不客气地将剑锋抵在了他的脖颈之上,森然道:“再敢妄动,休怪我剑下无情!”

官服男子顿时如遭雷击,浑身一僵,再也不敢动弹分毫,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那名叫做张婉的女子,见狗官被制住,这才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圣人!小女子名唤张婉,乃大明万历年间人士。小女子家中世代行医,虽不富裕,却也生活安稳幸福,爹娘疼爱,兄姊和睦。直到前两月,这一切彻底变了!”

说着,张婉愤怒地看向了躺在地上那名官服男子,厉声说道:“他!钱县令!他欲强纳民女为妾,民女与父亲不愿,可这狗官竟设计诬陷于我父,将我父亲打入大牢,以此逼迫我父同意!我父为人正直,悬壶济世,一生清白,又岂能受如此冤屈!宁死不从!可这狗官便变本加厉,害我父惨死狱中!”

“父亲死之后,那狗官仍不罢休,他又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我阿姊的消息,竟然……竟然丧心病狂到欲将我姊妹二人一并纳为妾室!我阿姊早已定下亲事,可这狗官为达目的,竟然大肆造谣,污蔑我阿姊与人有染,败坏我阿姊名节!”

说到此处,张婉已是泣不成声,泪如雨下:“我阿姊的夫家本是殷实人家,却也不敢得罪县令,退了婚事。可流言蜚语愈演愈烈,我阿姊性情刚烈,为证清白,也不让我落入这禽兽之手,竟……竟持刀当街自断左臂,以证清白!而后不到三日,阿姊便含恨而去!”

讲到这张婉更是泪如雨下,杏坛内的弟子和天幕下的百姓们听到此处已经是怒火中烧,纷纷在弹幕上大骂狗官。

[天杀的狗官!简直枉披人皮!]

[可怜的张家姑娘,这得是多大的冤屈啊!]

大明皇宫内,朱元璋本就因前事而铁青的脸色,此刻更是黑如锅底。他一拳捶在御案之上,龙目圆睁,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万历朝!又是这个万历朝!咱的脸,大明的脸,都要被这个不孝子孙给丢尽了!他究竟是如何治理这大明江山的!混账东西!”

而杏坛之内,张婉强忍着悲痛,继续泣诉道:“这狗官害死了阿姊!竟然还不放过我家!他又寻了个由头,将我全家老小都打入大牢,欲逼我就范!”

“我兄长为护我周全,在狱中与那狗官据理力争,这狗官恼羞成怒,判我全家流放!”

“押解途中,那些官差更是丧尽天良!他们强迫我等赤足行走在尖锐的碎石路上,待我等脚底溃烂,便伸出手来,索要那所谓的‘裹脚银’!”

“行至荒野无人处,他们,他们又以‘减刑’为诱,欲对我与家中女眷……”张婉说到此处,喉头哽咽,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只是剧烈地颤抖着。

天幕下的人们与杏坛内的弟子们,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那些官差想干什么?一时间,怒骂之声响彻云霄!

[畜生!这些官差简直是畜生不如!]

[这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明朝的官府就烂成了这个样子吗?!]

张婉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哽咽着继续说道:“民女的兄长,叔伯们为了保护女眷,与那些官差拼死缠斗。”

“我与其他姊妹和娘亲,趁乱奔逃,若非刚刚……小仙使及时出手相救……”

说到此处,张婉猛地抬起头,看向孔夫子旁边的小玄猫,眼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希冀:“小仙使,我的家人他们……”

小玄猫轻轻叹了口气,从桌案上跳下,声音带着几分凝重:“你母亲与其他姊妹都已无碍。只是……你兄长为护你们,身受重伤,如今尚在昏迷。至于你的叔伯们……”

小玄猫的声音低沉下来:“唉,本喵的分身赶到之时,你的两位叔叔已经……已经惨遭毒手。你的二伯……也被那些畜生斩断了一只手掌。”

“不——!!!”

张婉闻言,如遭五雷轰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猛地从地上弹起,疯了一般冲向那瘫软在地的钱县令,雨点般的拳头狠狠砸下:“你还我父亲!还我阿姊!还我叔叔!你这畜生!我杀了你!”

钱县令被打得闷哼连连,却连求饶的力气都欠奉。

可这又能如何呢?打死了他,她的父亲,她的阿姊,她的两位叔叔也回不来了!

张婉越想越是绝望,越想越是心如刀绞。她想起了父亲平日里的慈爱教诲,想起了阿姊对她的呵护备至,想起了叔叔们爽朗的笑声和对她的疼爱……一幕幕温馨的画面与如今家破人亡的惨状交织在一起,让她悲愤欲绝。

“啊——!”张婉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泪水混合着血丝从眼角滚落。

是她!都是因为她!若不是她这张脸,父亲怎会惨死狱中?阿姊怎会含恨自尽?叔父们又怎会客死他乡?

巨大的悲痛与自责瞬间将她吞噬,她只觉得万念俱灰,忽地瞥见一名弟子腰间的佩剑,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朝着身旁一名弟子腰间的佩剑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