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咱们陆军有坦克，空军有飞机。就差海军了。咱们有没有轮船？”

李云龙又动起了心思。

“就算我有轮船，你能开吗？有海吗？”

“没有海咱还没有河吗？咱先建个黄河海军。”

“你可真敢想。附近的黄河防线大部分在国军手里，有位将军可是号称七路半，你能打他吗？”

“运城呢，运城可是在日本鬼子手里。不让我打太源，还不能让我打运城吗？”

“让我想想，倒是可以肖想一下。”

运城可是好地方，夏天产盐，冬天产硝，平时产铜，王弟仁也动了心思。

晋西南的夏夜闷热难当，王弟仁，就着煤油灯的光亮研究地图。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泛黄的纸张上洇开一小片水渍。

\"老王，又琢磨那'黄河海军'呢？想好没？\"

李云龙的大嗓门从背后传来，震得王弟仁耳膜发颤。

王弟仁头也不抬，手指沿着黄河蜿蜒的曲线滑动：

\"老李，你看这运城，像不像卡在咱们喉咙里的一根刺？\"

李云龙凑过来，浓重的烟草味混着汗酸味扑面而来。他粗糙的手指\"啪\"地戳在地图上：

\"他娘的，小鬼子占了运城，把咱们的盐路全断了！老百姓连腌菜的盐都吃不上！\"

指挥部里传来茶缸碰撞的声音。赵刚端着两碗绿豆汤走出来：

\"二位，喝点水解解暑。

\"他眼镜片后的目光在王弟仁和李云龙之间转了转，

\"在讨论运城？\"

\"老赵，你来得正好。

\"王弟仁接过碗，突然压低声音，\"我刚收到情报，灵贝县可能藏着大宝贝。\"

李云龙一口绿豆汤喷了出来：\"啥宝贝？总不会是日本娘们吧？\"

\"比那金贵。\"王弟仁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地下党的同志在灵贝县发现了油苗。\"

\"油？\"李云龙瞪大眼睛，\"你是说...石油？\"

赵刚的眼镜滑到了鼻尖：

\"消息可靠吗？\"

\"八成把握。\"

王弟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如果属实，咱们的汽车、坦克就不用扣扣搜搜过日子了。\"

李云龙把碗往地上一搁，撸起袖子：

\"那还等什么？老子明天就带人端了运城！\"

\"胡闹！\"赵刚按住他的肩膀，\"运城驻守着日军半个联队，伪军两个团，还有坚固的城防工事...\"

\"老赵说得对。\"王弟仁展开地图，

\"强攻是下策。但如果我们能控制黄河水道...\"

李云龙突然咧嘴笑了：

\"你小子的'黄河海军'是打这个主意？\"

\"正是。\"王弟仁的手指划过黄河，

\"从潼关到风陵渡，河道最窄处不过百丈。咱们要是能弄几条船...\"

\"船？\"李云龙嗤笑一声，

\"咱们连像样的渔网都没有！\"

赵刚突然插话：

\"其实...阎长官在克难坡藏了三条汽艇。\"

指挥部里突然安静下来。王弟仁和李云龙齐刷刷盯着赵刚。

\"好你个赵刚！\"

李云龙一巴掌拍在赵刚背上，

\"这么重要的情报现在才说？\"

赵刚扶正眼镜，苦笑道：\"阎长官视若珍宝，连擦船布都要亲自过问...\"

\"现在归咱们了！\"李云龙摩拳擦掌，\"老王，咱们这就去...\"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个满身尘土的通信兵滚鞍下马：

\"报告！国军358团代表到了！\"

王弟仁眉头一皱：

\"来得真不是时候。\"

指挥部里，煤油灯将人影拉得老长。国军代表楚云飞上校挺着笔直的腰板，军装一尘不染，与周围灰头土脸的八路军将领形成鲜明对比。

\"李团长。\"楚云飞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委员长对贵部近期在晋南的活动...颇为关切。\"

李云龙冷哼一声：

\"直说吧，老蒋又憋什么坏水？\"

\"团长！\"王弟仁瞪了他一眼，转向楚云飞，

\"楚上校舟车劳顿，先喝口水。\"

楚云飞没接勤务兵递来的粗瓷碗，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这是军委会最新命令。贵部应立即停止对运城方向的军事行动，所有部队撤回原防区。\"

李云龙拍案而起：

\"放屁！运城又不是你们晋绥军的地盘！\"

\"李团长请注意言辞。\"

楚云飞面不改色，\"根据《抗战期间各部队作战区域划分办法》...\"

\"狗屁办法！\"

李云龙一把扯开衣领，露出胸膛上的伤疤，

\"老子打鬼子的时候，那就是缴获！\"

王弟仁按住李云龙青筋暴起的手臂：

\"楚上校，运城战略位置重要，资源丰富。收复此地对抗战大局有利...\"

\"资源？\"楚云飞突然笑了，

\"贵军指的是盐、硝，还是...\"

指挥部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煤油灯芯燃烧的噼啪声。王弟仁与赵刚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看来楚上校消息很灵通啊。\"

王弟仁慢条斯理地说。

李云龙突然大笑：\"好啊！你们去抢！小鬼子在运城城头架着重机枪，你们重庆的大员们打算怎么抢？用嘴皮子把黄铜说过去？\"

\"李团长！\"楚云飞终于绷不住了，

\"请注意你的立场！\"

\"老子的立场就是打鬼子！\"

李云龙一脚踹翻凳子，\"有本事你们358团打头阵！\"

眼看局势要失控，王弟仁突然提高音量：\"都闭嘴！\"

众人一愣。王弟仁走到地图前，拿起铅笔在运城和灵贝县之间画了个圈：

\"楚上校，明人不说暗话。运城我们一定要打，但不是为了独占资源。\"

他转向所有人：

\"盐，老百姓要吃饭；硝，咱们要造火药；铜，要造子弹。都是为了打鬼子。\"

楚云飞冷笑：

\"贵军好算计。先斩后奏？\"

\"是共同抗日。\"王弟仁直视他的眼睛，\"如果晋绥军愿意配合，战后功劳簿上自然有你们一笔。\"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武工队长老周风尘仆仆地闯进来，看到国军代表时明显一愣。

王弟仁会意：

\"楚上校，能否给我们十分钟？\"

等楚云飞不情愿地退出指挥部，老周立刻压低声音：

\"运城日军主力调往中条山了！现在城里只剩一个大队和伪军！\"

李云龙眼睛一亮：\"天赐良机！\"

\"别急。\"老周从鞋底掏出一张纸条，

\"这是内线送出的布防图。西门和南门防御最弱，但...\"他犹豫了一下，

\"晋绥军有一个团就驻扎在黄河北岸。\"

赵刚推了推眼镜：

\"难怪楚云飞来得这么及时。\"

王弟仁沉思片刻，突然笑了：

\"好事啊。既然大家都想要运城，不如...一起打？\"

\"和那群少爷兵合作？\"

李云龙一脸嫌弃。

\"不是合作，是利用。\"

王弟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让他们吸引火力，咱们主攻...\"

正说着，楚云飞推门而入：

\"李团长考虑得如何？\"

王弟仁笑容可掬：

\"楚上校，我有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