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生死簿2(1 / 1)

深夜,停尸房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惨白的灯光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我——秦朗,一名法医,此刻正站在解剖台前,手中紧握着解剖刀,然而,我的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那把解剖刀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似乎也沾染了这停尸房里的诡异气息。

不锈钢托盘里,一颗心脏正以一种令人作呕的方式蠕动着,仿佛它还拥有着生命一般。心脏表面,那些刻在心室上的血字,如同一群令人厌恶的蛞蝓,缓慢而又扭曲地爬行着。我瞪大了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那些血字的内容。终于,“阳寿抵押”四个字映入了我的眼帘,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头顶的日光灯突然发出滋滋的声响,灯光也随之闪烁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老刘!把备用发电机打开!”我扭头冲着门口大声喊道,声音在空荡的停尸房里回荡。然而,当我的目光落在门口时,却发现本该守在那里的老刘不见了踪影。我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冷库的大门不知何时敞开了一条缝,一丝丝白雾顺着门缝像蛇一样游了进来,在地面上蜿蜒前行,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幽灵。停尸柜发出了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停尸房里显得格外刺耳。47号柜门突然弹开了半寸,一道阴森的气息从里面散发出来。那是我上个月亲手推进去的无名女尸,此刻,柜门边缘正渗出粘稠的黑血,黑血顺着柜门缓缓流下,在地面上汇成了一行字:秦法医,该还债了。

“装神弄鬼!”我愤怒地大吼一声,一脚狠狠地踹在柜门上。金属撞击声在停尸房里炸开,仿佛要将这诡异的寂静打破。然而,我的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痛,我下意识地翻开手一看,不知何时,手心上多了一个暗红的“契”字,那字仿佛是用鲜血刻上去的,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就在我惊愕不已的时候,冷气突然在我面前凝聚成了笔的形状,那笔身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冷的光。笔尖上,一滴墨汁摇摇欲坠,最终砸在了我鞋尖。那墨汁居然像活物般扭动着,在地砖缝里缓缓拼出了“生死簿”三个字。我惊恐地后退,慌乱中撞翻了旁边的推车,解剖器械叮叮当当散落一地,声音在停尸房里杂乱地回响。

“老刘你他妈死哪去了!”我声嘶力竭地大喊,抓起对讲机,希望能从里面听到老刘的声音。然而,对讲机里传来的只有沙沙的杂音,接着,是老刘呆板的声音:“秦法医,您订的生死簿到了。”那声音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冰冷而又诡异。

头顶传来纸张翻动的哗啦声,我下意识地抬头,看见通风口飘下一张泛黄的纸,纸张边缘焦黑,像是从火场里抢出来的。纸面空白处突然渗出细密的血珠,血珠迅速聚集在一起,形成了我熟悉的字迹——那是去年车祸身亡的师父的笔迹。“小朗,快逃......”血字写到一半突然扭曲,变成了印刷体般的冰冷条文:“债务人秦朗,阳寿余额:20年。”我的心猛地一紧,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

通风管里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那声音沉重而又缓慢,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缓缓靠近。我慌乱地抄起墙角的消防斧,斧刃却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那些字像蚂蚁般往我手上爬,每爬过一个指节就带走一丝温度,我的手渐渐变得冰冷麻木。

“你们想要什么?”我对着空气怒吼,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消防斧哐当一声砸在停尸柜上,47号柜门应声弹开,女尸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她的身体已经腐烂不堪,脸上爬满了蛆虫,腐烂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要你签续约合同......”

我惊恐地向后退,手摸到了后腰的警用辣椒水。然而,就在指尖触到喷雾罐的瞬间,我僵住了——罐体表面不知何时覆满了血手印。那些手印大小不一,最小的只有婴儿巴掌大,正顺着我手腕往袖管里钻,我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手臂蔓延上来。

“别碰那些契约虫!”老刘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我猛地转身,看见他举着紫外线灯站在门口,镜片反射着诡异的紫光。“它们靠吃阳寿维生,你越害怕它们长得越快。”他的声音冰冷而又机械,仿佛他已经不再是我熟悉的老刘。

我这才发现老刘的警服扣子全系错了,领口露出一截青灰色的皮肤,那皮肤看上去毫无生气,仿佛是死人的皮肤。他举着紫外线灯逼近我,灯光扫过女尸时,那些腐烂的皮肉突然像活过来似的开始重组,女尸的身体逐渐变得完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邪恶的气息。

“你根本不是老刘。”我攥紧解剖刀后退,刀柄上的防滑纹突然开始蠕动。我低头一看,那些橡胶凸起不知何时变成了带倒刺的虫卵,正往我指缝里钻,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假老刘咧开嘴笑了,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露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秦法医好眼力,我确实不是刘警官。”他撕开脸皮,露出后面千疮百孔的真容:“我是049号永生契约的担保人。”他的声音低沉而又阴森,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冷气凝成的判官笔突然刺向我咽喉,我侧身躲过,笔尖擦着脖子划出一道血痕。那血珠居然悬在半空,慢慢凝成一张微型契约。假老刘伸手捏住血契,我听见自己心脏传来纸张撕裂的声响,仿佛我的心脏正在被人无情地撕裂。

“停手!”我捂住心口单膝跪地,痛苦地喊道,“告诉我怎么解除契约!”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希望能从假老刘口中得到解除契约的方法。

假老刘的胸腔突然裂开,飞出无数带人脸的飞蛾。那些飞蛾扑棱着翅膀,组成了悬浮的文字:每救一人,减寿三年。我拼命地挥散飞蛾,然而,却见47号柜的女尸爬下推车,关节发出生锈齿轮般的咔哒声,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

她伸手按在我心口,腐烂的指尖戳进那个“契”字,我感觉到一阵剧痛从心口传来。“秦法医当年剖开我肚子取胎儿时,可没问过我要不要续命。”她的声音阴森而又充满了怨恨,让我不禁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的雨夜。那是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我接到了一个紧急的任务,去处理一个难产身亡的孕妇。当时,我为了进行医学研究,违规取出了孕妇腹中的死胎。女尸的指甲猛地抠进我皮肉,我痛得几乎昏死过去。停尸房所有柜门同时弹开,数十具尸体齐声低语:“签续约合同......”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诅咒,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

判官笔突然刺穿我右手掌,鲜血滴在生死簿上,烧出一个窟窿。假老刘发出非人的尖啸,紫外线灯管砰然炸裂,碎片四处飞溅。我趁机扑向消防斧,却看见斧柄上睁开一只血红的眼睛,那眼睛充满了邪恶和诡异,直直地盯着我。

“用我的血!”我咬咬牙,咬破舌尖喷向判官笔,血雾中浮现出师父的虚影。他残缺的右手按在生死簿上,那些契约条文突然开始扭曲融化,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摧毁。

假老刘的皮肤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契约虫。那些契约虫密密麻麻地蠕动着,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女尸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所有停尸柜开始剧烈震动,仿佛整个停尸房都要被这股力量所摧毁。

我抓起解剖刀扎进判官笔的笔尖,只听见某个遥远的地方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当一切归于平静时,我瘫坐在47号柜前,右手掌纹已经变成流动的契约条文,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对讲机里传来老刘惊慌的呼叫:“秦法医!殡仪馆后巷发现大量契约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