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喝下,“你若是不喜欢种菜,我刚刚让人去准备了些花中,明日应当能送来,到时我让人种下,你若是喜欢,平日里浇浇水也可以。”
“明日我还找了些人来帮你置办些衣裳,这屋子里若是有什么你看着不习惯的,明日刚好也都换一换,金银首饰有你喜欢的,也只管买。”
话里话外都是哄着她来。
陆晚柠斜眼看他,“看样子这趟出来,陈公子准备得很充分。”
陈家的银子应该被他带来了不少,否则花钱应当不会这般豪爽,大手大脚的。
陈文简轻笑,“养你还是足够的。”
见陆晚柠一阵恶寒,他抿了下唇,“或许你还可以如从前那般唤我昭明。”
陆晚柠彻底对这人的厚颜无耻有了认知,背过身去不打算再理他。
可她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陈文简离开,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陆晚柠回头,见这人已经脱了外衫打算休息了。
她直接坐起身来,“你要在这睡?”
陈文简面色平静,“当然,今后我们便是夫妻了,夫妻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
一口血险些呕他脸上,陆晚柠道:“你要是住在这里,明日我便死在你面前,省得被你这般恶心了。”
陈文简脚步停下。
他承受不了陆晚柠再次死在她面前。
饶是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可一心求死的人总是能有办法的,他没办法在这件事情上去赌。
而她如今眼睛里的愤怒与排斥,让陈文简心口有些钝痛。
罢了,如今不能再将她激怒了,反正眼下他有的是时间与她慢慢来。
这般想着,陈文简并未再往前,轻声道:“你不必对我这般排斥,祁慕朝待你好,可你怎知他不是看中了你的那身医术,你能替他调理身体,他自然看重你,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没有这身医术,他会如何待你?”
“而你我前世分明很是融洽,我更是因为你前世的离去明白了你对我的意义,自然对你更加的珍惜。”
他有些无奈,“你什么时候能够明白,与祁慕朝相比,你我之间才是最合适的。”
满口胡言!
陆晚柠一个字都不想听,知道他不会留在这里休息之后就干脆闭上了眼。
对于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不给予回应。
不一会,房门掩上的声音传来,陈文简离开了。
……
一连几日,陆晚柠都让人去外面街上买些吃食回来。
各种各样的果脯,小吃,有些她很爱吃,有些尝了一口就丢在了桌子上。
起初的时候陈文简还会将下人喊来询问她都买了什么,吃了什么,后来次数多了,便对此不太关注了。
又过了两日,小丫鬟来告诉他陆晚柠的心情很不好,她似乎想要出去走一走。
将人一直这样关着也确实不是个很好的办法,陈文简去看了她,即便他让人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外面的东西随意买着,日日的餐食都上报着,陆晚柠也还是瘦了。
陈文简让人请了郎中,那郎中一双眉头皱得紧紧的,先说陆晚柠这是郁结于心,后来得知她一直在服用软筋散之后立刻瞪眼。
“这种药如何能够长期服用,好好的人回头都要给弄垮了。”
陈文简被说了一通,让人停掉了陆晚柠的软筋散,换成了一种较为温和的,能够令人丧失力气的药。
那大夫看上去依旧不赞成,甚至在这两人身上脑补了不少强取豪夺的事情,奈何他一个乡野郎中,实在是管不了这些事情,说得再多也无用。
于是开了些安神的药之后便愤愤离去。
又这般过了两日,陈文简似乎有些担心陆晚柠的身体,也或许是他想要看到陆晚柠从前那般生机勃勃的样子,终于松了口,愿意让她偶尔出去走一走。
可她每次出去,最多不过走到巷子口,一来是确实没什么力气,二来是跟着的人太多,让她没有任何想要逛一逛的欲望。
许是见她还算乖巧,后来从巷子口走得街上与卖烧饼的闲聊时,陈文简也并不会令人制止。
陆晚柠这段时间并未就这样坐以待毙。
她知道祁慕朝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只是早晚问题,但她一日都不想待在陈文简身边,看着这张脸的每一天,都令她无比作呕。
这些天,她虽然看上去听话,但却在与旁人的闲聊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比如卖烧饼的说这里是启源。
陆晚柠对这个地方的印象着实不深,绞尽脑汁想了许久,从这里始终湿润的气候与京城做对比,终于回忆起似乎是听说过这个地方。
这是与京城完全相反的一个地方,若是在明国的地图上,那便应该是两个对角线。
可她很快又觉得不对,若真是启源,那仅仅十日的时间,压根不可能从京城到这里。
她有些怀疑,总不能那卖烧饼的也是陈文简安排的吧。
可怀疑归怀疑,陆晚柠仍旧没有将自己的任何情绪表露出来。
不管这里是启源还是天边,她都要离开。
陆晚柠晚上睡觉之前,将藏在被褥底下的东西翻了出来。
这是这些天她从下人给她买的各种零嘴当真留下来的能够做药用的东西。
有些果脯的核磨成粉便是一味药。
只是效果并不算太好,所以了解的人也不多,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种东西做药用效果虽不算好,但用来制毒,却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师父留给她的那本百物毒中,将这些都详细地记载在内。
眼下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陆晚柠只等着哪一日陈文简放松了警惕,将这些塞到他嘴里。
这样的机会很快便来了。
陈文简如今不知道日日都出去做些什么,但这两日回来的时候一直都烂醉如泥。
陆晚柠昨日让那个小丫鬟给他煮了醒酒汤,陈文简犹豫了片刻,一饮而尽,但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反倒是因着其中的苦涩让他变得清醒了一些。
于是他很高兴,认为是自己这段时日的付出有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