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叫我什么？”男人眉头一皱。
他称王这么多年，还从没人敢这么称呼他。
但顾嫣然却是一脸理所当然。
“我今年满打满算才十七岁，你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我叫你一声老东西有问题吗？”
“十七？！”男人瞪大了双眼。
十七岁的少女他见过，金丹他也见过，但十七岁的金丹他还真就没见过！
“你在娘胎里筑的基？”
“没有啊，我筑基的时候十六岁。”
顾嫣然两句话便将男人震撼在了原地。
十六岁筑基，十七岁结金丹，中间只隔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男人见过不少天纵奇才的妖孽，甚至就连他自己曾经也是别人口中的天才。
但即便如此，他从筑基突破到金丹也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两相对比之下，他的天赋也就显得一般了。
心中闷闷不乐的男人果断选择转移话题，他怕再继续聊下去，自己会被面前这个女人气死。
“你问我名字，是想耍什么其他手段杀死我吗？”男人闷声开口道。
“事先声明，我可不会那么轻易的死掉，寻常手段拿我没办法。”
“你想多了，我可没那种知名下咒的手段。”顾嫣然摇摇头，接着说道。
“咱俩接下来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提前知道你的名字，也省的日后总管你叫老东西。”
“问别人的名字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讳才对吧？”
顾嫣然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于是点了点头道：
“我叫顾嫣然，你呢？”
“许悠。”
“啧～你咋不叫许褚呢？”顾嫣然一脸嫌弃的问道。
“我弟弟叫许褚。”
“那他人呢？”
“死了。”
……
……
死城外。
应天扛着林洋晓满一路飞奔。
按照顾嫣然的交代，接下来他们要返回到二人出现的地点，在那里等待出去的通道开启。
等到出去后，二人则要第一时间将有关死城的情报告知外界。
林洋晓满负责通知云芝，而应天则通知文相。
被应天扛在肩上的林洋晓满悠悠转醒，感知到对方醒来的应天也停下了脚步，将其放了下来。
他们已经跑出了很远，暂时不用担心被追上。
林洋晓满双脚刚一落地，起身就要朝着死城跑去。
应天早料到会是如此，所以在林洋晓满刚起步时便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直接将其扔了回去。
“应大侠，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有办法救师姐。”林洋晓满低声哀求道。
哭红的双眼与脸上还未风干的泪痕看上去惹人怜惜，但应天却仿佛没看见一般，依旧牢牢挡在她面前。
甚至还取下身后的重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摆出一副强硬的姿态。
“顾嫣然交代过，要让我将你带出去。而且……你救不了她，她也不需要你救。”
“她需要！”
林洋晓满情急之下大声反驳，但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马又恢复原先的样子，轻声开口道：
“我真的有办法救师姐，你相信我，如果我们就这样放着师姐不管的话，她会被拖死的！”
应天抿了抿嘴，思考许久后才开口：“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认为你可以做到你师姐都做不到的事情。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两人连接近那个男人都做不到，就连顾嫣然也只能靠着那奇怪的咒术与对方周旋。
“如果你真的想帮顾嫣然，那就待在这儿，哪儿也别去。”
听见应天的话，林洋晓满目光一暗，右手再度抚上了胸口。
在胸骨后面，是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而在心脏之中，藏着她身上最大的秘密。
龙纹古玉！
她不知道这块玉的来历，更不知道这块玉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心脏里。
她只记得父亲在临死前曾告诉过她，这块玉可以救天下人，也可以杀天下人。
只需要她以血为引，向古玉说出自己的愿望。
古玉便会为她实现。
这是她行走江湖的底气，也是她一直隐藏的底牌。
之前她一直在犹豫，到底该不该为了顾嫣然动用这枚家传的宝物。
扪心自问，顾嫣然对她很好，但她却一直将对方的好当做另有企图。
后来两人在死城之中解开了误会，但她在顾嫣然眼中却又变成了别人的影子。
她在乎吗？
她当然在乎！
她不想成为别人的影子，她想让自己的身影永远留在顾嫣然眼底。
她想在对方心里刻上属于自己的烙印，最好永生永世都无法磨灭。
但她做不到。
顾嫣然太优秀了。
优秀到让她有些自惭形秽。
顾嫣然就像是一只高贵的白天鹅，而自己则像一只沾满泥土的丑小鸭。
哪怕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但在抬头仰望的时候，也依旧会觉得刺眼。
自己就连站在其身边都是她施舍的恩赐，自己又怎敢奢求更多呢？
不过……如今机会来了。
天鹅深陷泥潭无法自拔，而丑小鸭手中正好有一根救命绳。
只要救下她，那她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吧？
这个永远只会跟在自己身边，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小师妹，竟然已经成长的如此优秀了。
她一定会这么想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林洋晓满笑着朝死城的方向走去。
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应天握住重尺的手臂微微颤抖。
但在经历一番天人交战后，他终究还是放松了身体，没有对林洋晓满出手，任由对方朝着死城走去。
他不该这么做的。
他甚至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放林洋晓满离开。
但同时，他心里又希望林洋晓满说的是真的，她有办法杀死那个男人，同时还能救下顾嫣然。
人们总是热衷于幻想，因为这能让他们短暂的逃避现实的折磨。
应天用一个皆大欢喜的未来欺骗自己，以此放走了林洋晓满。
林洋晓满也用虚假的未来麻痹了自己，走上了孤注一掷的道路。
顾嫣然同样是在欺骗自己，她在心中为自己编织了无数种美好的未来。
看似是准备了许多方案，但实际上也不过是编造了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以此来压制心中的恐惧。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鼓起勇气留下，将这个可能会对星澜造成伤害的怪物困在这里。
林洋晓满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峡谷尽头。
目送对方离开的应天忍不住叹了口气。
“希望一切都能如人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