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瑶娇笑着推开他：“可汗小心，别伤着孩子。”

铁穆耳这才轻轻将她放下，粗糙的大手抚上她的腹部：“这小子将来定是草原上最强壮的狼崽子！”

“若是女儿呢？”沈玉瑶歪头问道。

“那就是草原上最耀眼的明珠！”铁穆耳不假思索地说，眼中满是真挚的期待。

沈玉瑶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古人不是都重男轻女吗？她迅速压下这不合时宜的情绪，转移话题：“可汗，阿史那最近可有异常？”

铁穆耳脸色一沉：“你怀疑他？”

“只是觉得他答应得太痛快了。”沈玉瑶轻描淡写地说，“我派人盯着他便是。”

铁穆耳点点头，突然皱眉按住太阳穴：“这几日头风又犯了……”

沈玉瑶立刻从药箱取出一个琉璃瓶，倒出几粒棕褐色药丸：“可汗试试这个。”

她特意将现代阿司匹林的提取方法融入古法，制成药丸。

“这是新配的止痛丸，比大巫医的方子见效快些。”

她将药丸递到铁穆耳唇边，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干裂的嘴唇。

这药确实能迅速止痛，只是……她在里面掺了些会让人产生依赖性的罂粟壳。

“睡吧。”沈玉瑶轻叹一声，吹灭了烛火。

片刻后，铁穆耳沉沉睡去。沈玉瑶站在榻边，看着铁穆耳逐渐变得依赖药物的身体，忽然觉得心口发紧——她分不清这是胜利的快意，还是别的什么。

帐外，一道黑影悄然离去——正是阿史那派来监视的心腹。

莫河边境。

春寒料峭，谢云舒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冰封的河面。

沈玉瑾的信昨日已经快马送达，他连夜命工部按照图纸赶制磁石阵列，如今已安装在城墙关键位置。

“陛下，北狄那边有动静！”叶轻臣指着河对岸几个移动的黑点。

谢云舒眯起眼睛，手搭凉棚远眺。

只见薄雾笼罩下，对岸十几个北狄士兵穿着造型奇怪的鞋子，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冰面上滑行。

他们的目标显然是城墙最薄弱的一段——那里看似守备松懈，实则是谢云舒设下的陷阱。

“传令，按计划行事。记住，要留几个活口。”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当北狄士兵接近城墙时，突然从墙内抛出数十个黑色圆球——正是沈玉瑶设计的火炮。

圆球落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北狄士兵不明所以，继续前进。

突然，他们脚上的鞋像是被无形的手拉扯，纷纷失去控制。

有人站立不稳摔在冰面上，更可怕的是，他们身上的刀剑、箭矢全都像活了一般，挣脱束缚飞向城墙。

“收网！”谢云舒一声令下，埋伏在城墙后的精兵迅速出击。

战斗结束得很快。

大部分北狄士兵被磁石所困，少数几个挣脱的也被早有准备的大圣士兵擒获。谢云舒亲自审问了俘虏。

“说！谁派你们来的？”叶轻臣厉声问道。

俘虏咬紧牙关不答。谢云舒却不急，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磁石：“你们脚上的鞋子，可是沈玉瑶设计的？”

听到这个名字，俘虏眼神微变。谢云舒心中了然，果然又是她的手笔，真是贼心不死！

“带下去好好招待。”他站起身，“明日送回北狄。”

叶轻臣不解：“陛下，这是为何？”

谢云舒望着北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让他们回去告诉铁穆耳，他引以为傲的奇技淫巧……不堪一击。”

当夜，谢云舒提笔给沈玉瑾回信，详细描述了磁石战术的成功。

写到一半，他突然停下，在信纸背面画了一朵小小的海棠花——那是江南行宫里，沈玉瑾最喜欢的花。

北狄，阿史那宅邸。

阿史那将染血的匕首在尸体的皮毛上擦了擦，环视帐内其他几位部落首领：“都看到了？这就是铁穆耳每日服用的‘药’！”

桌上摆着一个琉璃瓶，都是从沈玉瑶药室偷出来的。

一个被绑来的西域老奴颤抖着证实，这些药剂长期服用会让人丧失心智，最终变成行尸走肉。

“妖女！她不仅要控制可汗，还要控制整个北狄！”一位老首领拍案而起，“我们必须立刻除掉她！”

阿史那摇头：“铁穆耳待那妖女如珠如宝。我们要先控制住可汗，才能对付那妖女。”

他展开一张羊皮地图，“三日后是春祭大典，那时……”

帐帘突然被掀开，寒风裹胁着雪花卷入。

众人回头，只见沈玉瑶裹着白狐裘立在月光下，她身后站着两排持刀心腹，火把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帐幕上，如张牙舞爪的兽群。

“左贤王好大的胆子。”她声音温柔，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深夜聚众，是要谋反吗？”

阿史那猛地拔出弯刀：“妖女！你毒害可汗，罪该万死！”

沈玉瑶不慌不忙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毒害？”她轻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封火漆完好的信函：“左贤王不妨看看这个。”

阿史那展开信笺，脸色骤变。

这确实是他半月前派人送往大圣边境的信，但内容已被巧妙篡改。原本约战比武的邀约，现在竟变成了“三日后子时，东城门守军换防”这样的暧昧字句。

“你胆敢篡改本王的信？”阿史那猛地撕碎信纸，“我明明写的是……”

“写的是北狄的军事机密？”沈玉瑶突然提高声量，帐外立刻传来铁链声响。

她早就在阿史那的亲卫中安插了眼线，那人此刻正“恰好”押来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大圣信使。

“阿史那，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话说？”沈玉瑶冷笑，她突然提高声音，“可汗有令：阿史那勾结大圣，意图叛国，就地正法！”

帐外顿时杀声四起。阿史那怒吼一声扑向沈玉瑶，却被她灵巧地避开。

寒光乍现，一柄长剑如毒蛇般刺出，精准地穿透阿史那的咽喉。

“忘了告诉你。”沈玉瑶在阿史那耳边轻声道，“你派去江南的人，已经先你一步上路了。”

阿史那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向她身后。

阴影中，一个黑衣人缓缓收剑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