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罚与掌控(1 / 1)

啪——!!!

雷鞭划破空间的声音率先响起,紧接着便是鞭挞在肉体上的声音。

秘法锻造的雷鞭,寻常状态下是破不开斗圣巅峰强者外皮的,但若是一位束手就擒,毫无抵抗之心的孩子,那便能轻而易举的将他随意抽打。

石族执法堂的那棵混天树下挤满了闻讯而来的石族人,其中年轻子弟颇为居多。

窃窃私语的人群里,位于最前方的石峥手持雷鞭抽打被吊在混天树上,全身筋脉被毫无抵抗的封锁住的石炎,雷鞭划破空气 一次又一次的鞭挞上去,石峥脸上满是怒其不争之意。

而执法堂内就坐的长老们,脸上皆是阴沉无比,就连下方围观的子弟们也噤若寒蝉,屏息凝神的看着那背上被雷鞭抽得血肉模糊,焦味阵阵的石炎。

被自愿封住筋脉,全身斗气无法运行的石炎就连恢复都做不到,然而即便他未被封住是也是没有擅自恢复。

对于这点被派遣过去缉捕石炎的石云深有所感,看着那面无表情,低垂头颅的石炎,轻微的胆怯声自他身旁的少女口中吐出。

“哥…那个石人犯了什么错啊?竟然用雷鞭来做罚……那可是只在书上看到的东西……”

雷鞭撕裂空气,在场的众人见到过后都是感同身受般不自觉的挪动着后背的肌肉,今天一大早他们就被家族培育的兵器——石人受刑这件事给吸引了过来。

石人是他们私底下称呼石炎的方式,因为他无悲无喜且常年待在自己那一处偏院从未到处走动,好似一块石雕般呆滞,故而便有了石人这个别名。

在众人印象中,石炎向来尊规守矩,别说仗着力量为非作歹,就连一些没人知晓且无足轻重的规矩都会谨记在心,严于律己看起来好似机械般刻守本分,犯错与惩罚这两个词在众人看来与石炎毫不相干。

但今天这件事属实让他们大开了眼界。

“哥 你别光看着啊,跟我说说那个石人究竟犯了什么错?”

听着身旁妹妹恳求的话语,石云沉默了片刻便在又一声的催促下沉声说道:

“他犯的事,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对他来说可就……算是天大的过错了。”

石云说完后便在身旁那些人疑惑的注视下,酝酿了片刻后便开口说道:

“他未经私自外出,并且被今早去查看的族长抓了个正着……不,应该说是被族长看到后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闻言身旁的几人皆是忍不住瞪大双眼,更有甚者甚至开口说出“这算什么事?”这种言论,就当他还想接着说时却被石云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没错,私自外出这种事完全便没有任何惩罚可言,顶多就是回来后被随意盘问一下,但这是对于他们这些寻常家族子弟来说。

执法堂内的长老看着那被抽得血肉模糊的石炎,那双年老黯淡的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愤怒与猜忌般的忌惮。

往日用得顺手的工具现在竟然敢背着主人们,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储藏室。

这简直是没把他们这些执剑之人放在眼中,身为家族培育而出的利剑,那就该事实遵从族内号令,哪怕是去死也得乖乖照做!

唯有这样他们才能安心的将这把剑交代下去,一代一代的为家族所使用。

至于其本身的意志?

笑话!

从他出生的那天起他就不该也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斗圣巅峰又如何?当世最强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在他们这些下至斗尊,上至斗圣三星的人手中唯命是从!

看着那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石炎,除了少数面色阴沉的长老外,更多的却是咬牙切齿的愤怒。

一个唯命是从的石炎,竟敢违抗他们随手下达的命令,何其大胆!

石峥不断挥舞着雷鞭,从早上挥到夜深人静只时也依旧不停,不知疲倦般的将雷鞭抽打在后背已经渐渐露出骨骼的石炎身上。

他脸上满是怒火,眼中满是怒其不争。

怒的是石炎的墨守成规,怒的是他的束手就擒!

他是石炎的父亲,即便这个孩子再怎么叛逆他都会去宽容他,甚至如果不是他主动带着他前去执法堂认罪,他也会将此事咽下,而后而后帮着他打掩护!

可是这个愚子,竟然墨守成规到了如此麻木的境界,你可是斗圣巅峰啊!

整个石族齐上,你也能将其覆灭斗圣巅峰强者!可是竟会如此毫无自我的任人宰割?!

而他这位父亲却孱弱不堪,就连将自己孩子护住的能力都没有……

真是何其可悲的父子。

一个有力无我,一个有心无力。

雷鞭连续的抽打下,终于是在此刻毫无征兆的崩裂成电弧四散而逃了,可那被鞭挞的人却至始至终毫无半分反抗之心。

好似提线木偶般呆滞无我。

此时的执法堂早已人去楼空,唯有被吊在混天树上的石炎,与仿佛苍老了不少石峥还待在这里。

石峥疲惫看向那自始至终脸上表情纹丝未动的石炎,疲惫的心令他此刻就连话的说不出任何一点。

反观石炎仍旧在垂眸追忆着什么,石峥看得出他心有所想,可他这般对于族内控制无动于衷的模样,怎么能够去做自己想要的事呢?

最终只能深深的叹息一番后,背过身渐行渐远。

背上传来的疼痛已经逐渐消减,大部分血肉已经受到重创,但凭借他的恢复能力不出半日就会完好如此,斗圣巅峰的他拥有的恢复能力远胜寻常的斗圣境界。

石炎眼帘微动,看向那从执法堂大门处向着他走来的身影,他的视力早已不可用常识度量,那走过来的人他只是微微一望便知晓了他的身份。

石云,手持木匣不紧不慢朝着他走来的石云,眼神晦暗不明,直到走到了石炎面前后才抬起头审视着此时的他。

“……我实在想不出你这样的人,为何会有着令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修为?”

石云困惑的声音中夹杂着对于石炎那漠然神情的愤怒,但更多的却是嫉妒与不甘。

石炎淡然的望着他,别人对他说话时他想来不会过多的回复,反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望着小时候经常跟在他身后,长大了却渐行渐远的石云。

石族年轻一辈中,石炎轮外后石云便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未来的族长多半也就是落在他身上,至于石炎?

没人会将武器明晃晃的摆在台面上,藏在剑匣内仔细蕴养才是正确的做法。

石云见石炎那无悲无喜的神情,眼中忽然的一怒,更是忍不住开口骂到:

“没心的东西,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但你还不能死,至少在你突破斗帝为家族繁育新的血液前你还不能死。”

石炎真真切切的听在耳朵里,他不明白石云的愤怒从何而来,但却知道他此时来这应该是长老们的授意,大概是怕他死了。

“我不会死,至少在家族让我能够死之前,我都不会——”

“混账东西!”

然而石炎尚未说完便被石云一把掐住了脖子,将还未说完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石云牙呲欲裂,掐住石炎脖子的手掌不断用力,石炎没有反抗,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出声反驳什么。

他不过是在阐述事实罢了,从他出生的时候开始所有人便说他的一切都是家族的,无论是他的诞生还是他的终点。

他只需要听从家族的指令,无需去做过多无意的事,石炎这个人的存在完全由石族掌控。

但石云很愤怒,更多的却是无能为力。

儿时他常跟在石炎身后,因为他是当世第一的天骄,他们石族向来以强者为尊,而那时的他也坚信着待在石炎身边他能够明白他是如何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然而事实却是,石炎本身所拥有的天赋与实力旷古绝今,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可言,而这种天赋石炎带来了什么?

一个恐惧他日益强大的实力而忌惮的家族,一群贪婪的想要倚靠他重回远古荣光的寄生虫,他待在石炎身边的那段日子里光是家族为他洗脑的次数一个时辰便不下十几次。

他已经成了家族的一把得心应手的工具,即便现在他因为私自外出而引发了长老们的愤怒与恐慌,但若是没有他石族如今恐怕依旧是在远古八大家族的末尾徘徊,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可这样一位将整个石族托起的巨人,竟然却是一具毫无自我的傀儡……何其可笑。

石炎猜的没错,石云他确实是长老们派来检查他是否还活着的,但对于石云来说他更像看着石炎摆脱枷锁立于众人之上,唯我独尊的风光。

强者本该立于众人之上,可石炎却好似一头行将就木的老牛一般,被石族这群吸血虫爬满了全身却不得不带着他们向前走去,而至始至终石族众人都不会将他当做同伴。

他确实是极好的工具。

石云缓缓松开了手掌,毫无抵抗的石炎脖颈上的爪印暗红无比,但他却毫不自知。

石云垂下头后无力的打开了木匣,口中无力的说道:

“长老们开恩允许你每隔一段时间外出一次,但前提是……在你的体内设下禁制,一旦你有所反抗便会……将你的筋脉损毁,甚至就连修为也会不可逆的下降。”

石云说完后低着头,摆弄着木匣内的禁制,暗自期待着石炎的任何反馈,只要他对长老们产生质疑或是愤怒,他都会二话不说的将木匣中的禁制毁掉,而后带着他逃离家族,逃出石界,甚至在日后帮他谋划对石族的复仇。

他石云向来慕强,也只会屈服于强者并为其马首是瞻。

但自石炎说完后过了片刻,石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依旧淡然的看着他,眼神依旧无悲无喜。

“呵…呵呵……也对,提线木偶罢了,怎么会有自己的想法呢?”

石云自嘲的说着,将禁制从木匣里取出后将木匣扔到一旁,看着石炎那淡然的神色,石云将禁制刺入他的心口,而后又来到他的身后看着那血肉模糊,就连脊骨都露出了的背影没有任何犹豫便将禁制剩下的部分尽数完善。

而后看着那些伤势,石云又接着将石炎身上对于筋脉斗气的封锁尽数解除,不到片刻恢复了斗气的石炎,身躯也在被动的逐渐修复。

看着仍旧吊在混天树上的石炎,石云指尖寒芒一闪,那将石炎吊起的一捆普通麻神便应声而断。

石炎落下地上后静静的站着,就当石云就要转身离开时,他突然开口说道:

“谢谢。”

石云顿住了脚步,面色阴沉了片刻后却又逐渐恢复了如常,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石炎静静看着他,而后将落于一旁的衣物捡起仔细穿戴好,看着那阴森的执法堂却是恭敬的行礼后便转身踏入虚空。

而位于角落看着他动作的石云,却是默默的收回了视线,看向掌中的禁制。

他最终还是没能将禁制刻入石炎体内,他不想所谓的天之骄子沦为供人驱使的木马,毫无自我,就连抵抗的力量都没有。

“石炎……你真是可悲啊,可我又何尝不是呢?”

石云苦笑着,转身没入了阴影之内。

而此刻遁入虚空来到外界的石炎,却面色柔和的看着下方那兢兢业业的指挥着魔兽们,不断耕耘着平地身影,眼中道不尽的温柔。

“干快点,什么时候将这片山头犁完什么时候休息。”

涂山红红坐在涂山界碑上,看着那些因为交不起涂山地界房租而被她抓来犁地魔兽们,好似农场主一般漠然的催促着。

而这些魔兽们在她那蛮不讲理的压迫下,也只得越发卖力的将这片山头给犁好,争取早日释放。

早知道魔兽也会被压榨……

几只并着身子一起犁地的野猪类型的魔兽,看着自己那被磨的都短了一截的獠牙,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早知道魔兽也会被压榨,那就老老实实的去做人了。

涂山红红看着还敢交头接耳的魔兽们,微微皱眉,而后取出从过路费中收缴到的鳞鞭狠狠地抽了一下空气后,指着那还不起房贷的牲口们喝道:

“赶快点!没吃饭是吗?!”

魔兽们欲哭无泪,他们自从早上被涂山红红抓过来后就没吃过一顿饭,有东西都被涂山红红以收租的名义给尽数扫荡干净,现在就连劳动力也不剩了……

“苦?哭也算时间!”

涂山红红说着便挥舞起了鞭子,在魔兽们的哀嚎声中开启了惨无人道的剥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