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张青重伤垂危(1 / 1)

十字坡的夜被火把照得通红,硝烟未散的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气与火药味。孙二娘搀扶着受伤的时迁,望着不远处跌跌撞撞跑来的伙计,心猛地悬到了嗓子眼——那人怀中抱着的,竟是面色惨白、胸口血迹斑斑的张青。

“青哥!”孙二娘踉跄着冲上前,膝盖重重砸在碎石路上。张青的柳叶刀还死死攥在手中,刀身上布满缺口,胸口的伤口深可见骨,暗红的血不住渗出,浸透了粗布衣衫。白药师脸色骤变,迅速撕开衣襟查看伤势:“是透骨钉!这暗器淬了西域蛇毒,毒液已顺着经脉扩散……”

时迁强撑着爬起来,看到张青的惨状,眼眶瞬间红了:“定是刘彪那狗贼!方才混战中我见他鬼鬼祟祟往这边摸……”孙二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曼陀罗毒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咬牙切齿道:“铁血盟!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当务之急是解毒!”白药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怒火,“但这蛇毒太过霸道,我需用千年人参为引,再配十三种草药……可那千年人参……”他话音未落,孙二娘已扯下颈间的银锁——那是她幼时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去当铺!能换多少换多少,不够我再想办法!”

伙计们分头行动时,孙二娘将张青背回包子铺。平日里热闹的大堂此刻一片死寂,只有张青微弱的喘息声。孙二娘握着他冰凉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二十年来,张青与她并肩闯荡江湖,从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到十字坡的守护者,无论面对多少生死难关,他从未退缩半步。如今这个总在她身后默默支撑的男人,却像风中残烛般脆弱。

“二娘……别白费力气了……”张青突然睁开眼,气若游丝,“铁血盟……还有后招……你要小心……”孙二娘慌忙捂住他的嘴:“不许说胡话!你我夫妻发过誓,要一起查出赤焰军冤案,要看着那些奸贼伏法!你若敢死,我孙二娘就算下地狱,也要把你拽回来!”

白药师捧着药箱冲进屋,将银针扎入张青的几处大穴暂时压制毒性。药香混着血腥气在屋内弥漫,孙二娘守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药罐里翻涌的药汤。子时刚过,伙计满头大汗地冲回来:“当家的!当铺掌柜说银锁最多换五十两银子,可药材还差……”

“我去!”时迁猛地起身,却因失血过多险些摔倒,“镇西李员外家藏着不少珍宝,我……”“不行!”孙二娘打断他,“李员外府守卫森严,且与铁血盟素有往来,你现在去就是送死!”她咬了咬牙,摸出怀中那块绣着“蔡”字的碎布——这是扳倒蔡京的关键证据之一,“用这个换!就说……就说我们愿用线索换药材。”

白药师和伙计刚走,包子铺外突然响起一阵阴森的笑声。刘彪带着数十名铁血盟高手将店铺团团围住,火把照亮了他脸上狰狞的伤疤:“孙二娘,交出赤焰军密档,再把千年人参双手奉上,我便留张青全尸!”

孙二娘缓缓起身,曼陀罗毒刀在烛火下划出一道寒芒:“想要东西,先过我这关!”她猛地踹开窗户,飞身跃出,却见刘彪身后闪出个黑袍人。那人戴着青铜面具,手中把玩着几枚透骨钉,正是伤了张青的暗器。

“血手修罗?!”白药师的惊呼声从屋内传来。孙二娘瞳孔骤缩——江湖传闻,此人是铁血盟顶尖杀手,善用淬毒暗器,死在他手下的高手不计其数。刘彪得意地大笑:“识相的就束手就擒!你们以为在铁矿洞发现的秘密就能扳倒我们?实话告诉你,那不过是个诱饵!”

战斗一触即发。孙二娘挥舞毒刀,刀锋所至,喽啰们纷纷退避。但血手修罗的暗器如暴雨般袭来,她只能且战且退。时迁不顾伤势,从屋顶扔下几枚自制的烟雾弹,大喊:“嫂子!带张青先走!”

浓烟中,孙二娘拼尽全力杀开一条血路,冲进屋内背起张青。白药师和伙计也及时赶回,怀中抱着几大包草药。可刚到后门,却见黑袍人早已等候在此。血手修罗抬手,一枚透骨钉直奔孙二娘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张青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孙二娘背上挣下,挥刀挡在她身前。透骨钉穿透他本就重伤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青哥——!”孙二娘凄厉的喊声划破夜空。张青踉跄着转身,嘴角溢出鲜血,却仍强撑着露出笑容:“二娘……活下去……替我……”话未说完,便重重倒在她怀中。

孙二娘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血红。她轻轻放下张青的尸体,缓缓站起身,眼神中再无一丝温度。曼陀罗毒刀在她手中疯狂挥舞,刀光所及之处,喽啰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血手修罗终于收起了轻视,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一张布满蜈蚣状疤痕的脸:“不愧是母夜叉,那就让我送你去见你丈夫!”

两人激战正酣,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竟是官府的人举着“蔡”字旗,以“剿灭匪窝”为名包围了包子铺。刘彪仰天大笑:“孙二娘,看到了吗?这十字坡,这天下,都是我们的!”

孙二娘望着怀中的张青,又看向渐渐逼近的官兵,突然仰头狂笑。她的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怆与愤怒,惊飞了树梢的夜枭。这一刻,她心中某个东西彻底碎裂,又有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在废墟中重生——从今日起,她不再只是十字坡的孙二娘,她要让铁血盟、让蔡京,让这颠倒黑白的世道,血债血偿!

白药师和时迁强行架着她突围,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包子铺。火光中,孙二娘最后看了一眼张青的尸体,将仇恨与誓言刻进心底。夜色深沉,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道上,而一场席卷江湖与朝堂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