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孤女寡母(1 / 1)

黄昏的余晖无力地洒在赤红坝乡的每一寸土地上,像是给这个被贫困与苦难笼罩的地方又添了一层灰暗的色调。赤江边上一处破败的茅草房,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尤为孤寂和凄凉。四周的田野里,农作物稀稀拉拉,毫无生机,仿佛也在为这片土地的不幸而哀伤。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过田野,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这个悲惨的世界低吟悲歌。这茅草房破旧不堪,房顶的茅草参差不齐,像是被风雨无情地抽打过一般,稀稀拉拉地挂着,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卷走。房间的门窗也歪歪斜斜,门框和窗框都已腐朽,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它们吹倒。

屋内,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和几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粗陋家具。木板床的边缘已经磨损,露出粗糙的木头碴子,床上铺着一条破旧的棉被,补丁摞着补丁,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墙上挂着几件破旧的衣物,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像是在诉说着这个家庭的悲惨遭遇。破烂的木板上,躺着一个男人,他便是肖长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发乌,早已没了生气。他衣衫褴褛,身上的衣服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皮肤。粗糙的手上还残留着劳作时的茧子,那是他无数日夜为全县首富、大地主兼川军旅长师爷黄建业卖命的见证。

他的一生,都在贫困与压迫中度过,从未享受过一天的安宁和幸福。肖长林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他的眼睛微微凹陷,仿佛在生前就已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母亲赵妈和女儿肖英守在木板床旁,两人的哭声凄惨无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苦痛都宣泄出来。肖英双眼红肿,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她还不满 15 岁,稚嫩的脸庞已写满了悲痛和无助。她紧紧抱着父亲的脖子,像是要抓住这最后的一丝温暖,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抽泣声让人揪心。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泪水和着灰尘,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怜。

赵妈则面容憔悴,头发凌乱地散着,几缕白发格外刺眼。她的嘴唇颤抖着,时不时地发出悲痛的呜咽,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她的双手紧紧握着肖长林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的生命。就在这时,雄国兵,这位苏维埃政府主席,匆匆赶来。他身姿挺拔,步伐匆匆却又稳健,眼神中透着坚定和威严。他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军装,腰间系着一条皮带,上面别着手枪,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场。进入屋内,看到眼前的惨状,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愤怒和同情。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他知道,自己必须为这对孤女寡母做点什么。

雄国兵示意身后的几个赤卫队员,他们身着略显破旧但整齐的军装,眼神中透露出军人的坚毅和果敢。赤卫队员们迅速分散开来,有的找来木板和绳索,准备制作简易的棺材;有的帮忙收拾屋内凌乱的杂物,为葬礼做准备;还有的去附近的山上砍来竹子,准备搭建灵棚。他们的动作熟练而迅速,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丧葬事宜。在这个过程中,大家都沉默不语,只有偶尔的几声工具碰撞声,仿佛在为肖长林默哀。雄国兵走到赵妈母女身旁,蹲下身子,温和地看着她们。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同情,就在这时,他突然惊叫起来:“你是英子?”

原来是邻居刘双江的小闺女,几年前被徐麻子抓去抵债卖到了外地,竟然在这里遇见,还出落成亭亭少女了。国兵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咋回事?”英子边哭边说:“那年我被徐麻子捆绑到这里,卖给黄建业家里当丫头,许配给他那个大儿子黄大春才五岁的儿子做堂客。我年纪小,背不起、抬不起、拿不起,就经常挨打。也在黄家做长工的肖伯伯和赵婶婶经常帮我,我就认他们为干爹干娘。他们没有亲生子女,也就收我为亲生女,我发誓要为他们养老送终。想不到干爹命苦,还不到 40 岁啊,就被他们折磨死了。” 说着,英子又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回荡在破旧的茅草屋内,让人听了心碎。

雄国兵轻轻拍了拍英子的肩膀,轻声说:“英子,别太伤心,我们会帮你们的。” 赵妈抬起头,看着雄国兵,眼中满是绝望和无助,她微微颤抖地诉说着家庭的不幸。这些年,肖长林在黄家没日没夜地干活,却只能换来微薄的收入,一家人依旧食不果腹。黄建业雇佣的管家打手特别凶,对他们百般刁难,稍有不顺心就打骂责罚。前几天,肖长林因为劳累过度,病倒在床上,黄建业的管家不仅不给医治,还克扣工钱,最终导致他含恨而死。赵妈说着,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的声音颤抖,充满了对黄建业管家及其一家老小的怨恨。

雄国兵静静地听着,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深知,在这片土地上,像这样的苦难并非个例,是地主和军阀的压迫让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中充满了斗志,是时候改变这一切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像肖长林这样的贫苦百姓,他们在压迫下苦苦挣扎,他发誓要为他们讨回公道。眼前必须先把肖长林安埋下去,老祖宗的传统是人死了要入土为安。

肖长林的葬礼简单而庄重,在雄国兵和赤卫队员们的帮助下,他们为这个勤劳却又悲惨的男人挖了一个墓坑,将他的遗体轻轻放入土坑中,填上土,立下一块简易的木牌。葬礼上,附近的乡亲们也陆陆续续赶来祭奠,他们面容悲戚,眼中满是对肖长林的同情和对地主的愤怒。

虽然大家都生活困苦,但在这一刻,他们都伸出了援手,为这个不幸的家庭送上最后的温暖。有的乡亲带来了自己舍不得吃的干粮,有的带来了一些破旧但干净的衣物,还有的帮忙料理葬礼的琐事。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愤怒,他们知道,肖长林的遭遇只是这个黑暗社会的一个缩影。葬礼结束后,雄国兵站在茅草房前,望着这片土地,心中暗暗发誓。他要与黄建业这样的恶霸地主作斗争,为无数像肖长林这样的贫苦百姓讨回公道,让赤红坝的百姓们都能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

微风轻柔地拂过,轻轻地吹动着他的衣角,那衣角微微飘动着,仿佛在风中翩翩起舞。这柔和的风儿不仅吹拂着他的衣裳,似乎也在不经意间吹起了这片土地上新的希望之芽。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匆匆而来,向众人报告道:“我是黄建业家的长工水娃子,之前被派遣出去送鸦片烟,如今刚刚归来,却听闻肖长林大哥不幸过世的噩耗,所以特意前来探望一下肖家是否有需要帮忙之处。”此人言语诚恳,但他未曾料到自己随口说出的话竟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原来,站在一旁的雄国兵恰好听到了“送鸦片烟”几个字。要知道,红军入川时所颁布的十大纲领中有一条便是明令禁止吸烟贩毒!于是,雄国兵当即面色凝重起来,毫不犹豫地上前追问水娃子:“你们把这些鸦片烟都送到了何处、给了哪户人家?现在还剩下多少鸦片烟?又都藏匿在什么地方?还有,这批鸦片烟究竟是从何而来?”面对一连串犀利的问题,水娃子不禁有些慌乱,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得清清楚楚。

雄国兵回到苏维埃政府,立即召集赤卫队员们开会。他站在众人面前,神情严肃,眼神坚定。“各位赤卫队员,同志们,黄建业不仅欺压百姓,还私自贩卖鸦片,这是对我们人民的毒害!我们必须采取行动,收缴他们的鸦片,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充满了正义感。队员们纷纷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然后兵分两路,一路去黄建业家里收缴烟土,一路去老白石县大地主何一阳家里收缴鸦片烟。雄国兵带队在水娃子的带领下,直接来到黄建业藏埋烟土的土地庙,在神龛下取出了百多斤鸦片烟。土地庙昏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神龛上的神像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仿佛在见证着这黑暗的交易。

雄国兵凝视着这些鸦片烟,心中的怒火犹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他恨不得将这些如恶魔般的东西瞬间化为灰烬。当他踏入黄建业家那宽敞的四合院时,却惊觉早已人去楼空,猪牛圈里空空如也。屋内的箱柜也如被狂风摧残的残枝败叶般倾倒在地,所有的长工都已消失不见,昔日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黄家大院如今变得冷冷清清,黄建业和他的大儿子黄大春一家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院子里满目疮痍,地上零星散落着一些破旧的衣物和杂物,宛如被遗弃的孤儿,默默地诉说着主人的仓皇逃窜。雄国兵在院子里缓缓踱步,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不断涌上,他实在想不通黄建业一家人为何会突然销声匿迹。但他深知,无论黄建业逃到天涯海角,他都绝不会让这个恶贯满盈的地主逍遥法外!“一定要将黄建业绳之以法,绝不能让他继续为非作歹!” 雄国兵对着队员们斩钉截铁地说道。队员们异口同声地回应:“是!”

他们的声音如雷贯耳,响彻整个院子,斗志昂扬,仿佛要冲破云霄。雄国兵身先士卒,率领着队员们如饿虎扑食般在黄家大院里仔细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他们迫切地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揭开黄建业去向的神秘面纱。

在黄建业的书房里,雄国兵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发现了一些信件。这些信件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剑,直刺他的心房。信件的内容犹如一面照妖镜,清晰地显示出黄建业似乎与一些军阀狼狈为奸,他们蛇鼠一窝,贩卖鸦片,欺压百姓,无恶不作。雄国兵看着这些信件,心中的怒火如火山般喷涌而出,他深知,这场斗争宛如一场惊心动魄的正邪之战,不仅仅是要与黄建业这个恶势力的代表一决高下,更是要与整个黑暗的社会势力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他凝视着搜出来的鸦片和这些武器弹药,心中不禁暗暗惊呼,这黄建业简直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必须要尽快将他捉拿归案。雄国兵率领着队员们如疾风般离开了黄家大院,他们马不停蹄地继续追寻黄建业的踪迹。在这艰难的过程中,他们遭遇了无数的困难和挑战,然而他们却始终如钢铁般坚定,毫不气馁。他们犹如福尔摩斯般深入调查,不辞辛劳地走访了众多乡亲,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得到了一些关于黄建业的重要线索。原来,黄建业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带着黄大春早已逃之夭夭,远遁渝州,被他那五姨太的姑父,也就是渝州王严密地庇护了起来。而未能逃脱的管家,同时也是打手的黄学勇,则如丧家之犬般逃到了一个偏远的山村,他天真地以为在那里可以高枕无忧,躲避红军的追捕。

雄国兵得到这个消息后,如离弦之箭一般,带领着队员们风驰电掣地赶往那个山村。他们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艰难前行,一路上披荆斩棘,终于在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抵达了黄学勇的藏身之所。那里周围有众多如狼似虎的打手守护着。雄国兵和队员们蹑手蹑脚地靠近,他们精心谋划了天衣无缝的抓捕计划。在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们如猛虎下山般发起了凌厉的进攻。队员们英勇无畏,势如破竹,迅速冲破了打手们的铜墙铁壁,如旋风般冲进了黄学勇的藏身之处。黄学勇看到红军如天兵天将般冲进来,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他妄图负隅顽抗,但很快就被雄国兵手到擒来。“黄学勇,你的罪恶已经昭然若揭,你插翅难逃了!”雄国兵义愤填膺地怒吼道。黄学勇面如死灰,他深知自己的大限将至。

雄国兵带着赤卫队如饿虎扑食般将黄学勇押回了苏维埃政府,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革命法庭的法官立即开庭审判。在公审大会上,黄学勇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低头认罪,他那累累罪行如同一幅丑陋的画卷被一一揭露,百姓们义愤填膺,纷纷上台声泪俱下地控诉他的恶行。他逼债打死了郭小孩,如恶魔般抓丁逼死了米先才,又像禽兽一样强奸良家妇女米蓉使其上吊自尽,还抢走了杨方成的牛羊,逼得杨方成的老婆如风中残烛般跳河淹死,杨方成则疯癫得不知去向。此外,他还经常如豺狼虎豹般打骂肖长林、赵妈等人,逼迫他们没日没夜地干活,简直是惨无人道。最终,黄学勇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那肮脏的财产如粪土般被没收,如甘霖般分给了贫苦百姓。赤江边上的赵妈、肖英和若干家孤女寡母,也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了生活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