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 Ch844 火蛇与炮击(1 / 1)

Ch844 火蛇与炮击

ch.844 火蛇与炮击

夜。

春蝉如祖先鼾鸣般恰到好处的掠过堂前月波。

窗壁拧转,木轴艰涩。

灰烟热乎乎地吹远夜雾。

“…爷?”

一只乌鸦立在另一端的檐峭上,默默盯着提杆推窗的男人。

‘鸟儿。’

男人呿了一声,扭头正要讲话,侧脸却被重物砸了个正着!

嘭——!

他‘哎哟’一声坐倒在地上,腥的臊的一股脑涌了上来。

如同泼了墨似的,浑身上下都染上了朱红。

女人大叫着跳下软榻。

“谁…!谁!出来!爷爷我可是戴儒忠戴大人的——”

他胡抹着脸上稀拉拉的‘液体’,双腿发了狂一样乱蹬,一会威胁,一会哀求,就连一旁递来手绢的女人都被胡乱打了个脚朝天。

可直到喘匀了气儿,也没见有谁从窗外跳进来,用刀刃晃他的眼。

这时,男人才敢悄悄掀开眼皮,瞧了一眼。

除了守着他抽泣的女人,翻了的香炉,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爷?”

男人哼了一声,接过手绢抹了把脸,气哄哄朝那砸他的物什望去——这一望,可教魂魄彻底回不了肉壳。

“戴、戴戴戴…”

他结结巴巴指着那颗人头,痴得像刚学会讲话的孩子。

“戴戴戴…”

戴儒忠。

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一颗切口整齐的头颅。

刺杀!

叛逆!

两个冰冷尖锐的词骤然跃入脑海。

男人还算有点机灵劲儿,明白敢冒刺朝廷官员的,唯有这一批人了。

“叛逆!来人!有刺客!”

“快来人!!”

他扯起嗓子,在血泊里打着滑爬起来,死死按住窗沿大叫:“来人!!”

喊声回荡在寂静的院子里。

回应他的只有一如既往的夜蝉。

男人张了张嘴。

低头,望见一根银白色的长锥透胸而过。

有人在他耳鬓讲话。

热乎乎的,像火候刚好的热面包贴着脸。

“…你也该上路了,爷。”

她说。

“为、为…为什…”

“白莲生灭,劫在无定。”女人缓缓抽出长锥。

月光下。

蚁群般的黑衣无声息地涌现。

她松开那‘荷荷’喘粗气的男人,长锥在褂子上反复抹了个来回,脚尖轻点飘出屋外。

“火库已占,封锁港口。”

“杀白猪!宰狗官!”

“白莲生灭!劫在无定!”

曳着长尾的赤红色信炮冲天而起。

一簇簇火把被点燃,连绵不绝地拧一条择人而噬的火蛇。

…………

……

“凭什么圣十字还能恢复生命值?我明明就要赢了!”

长桌前的卷发少女愤愤不平地拍砸着卡片:作为「密卷」阵营的好手,她极享受通过「强制购买」这张卡牌一点点让对手陷入绝望——尤其是该游戏的创造者。

仙德尔才不惯着她。

“规则就是这样的,范西塔特。”

萝丝噘起嘴,矫揉造作地扭了两下,学她说话:“‘规则就是这样的’…圣十字一向都这么赖皮吗?” 仙德尔笑了笑,打出另一张手牌。

“现在该我了。”

“‘现在该我了’…罗兰,你看她。我们说好都不选圣十字的。”

条桌后是壁炉。

躺椅。

摆着咖啡杯的圆矮桌。

罗兰和尤兰达。

“你整天让我看这个看那个,到了见神的时候却又不吱声,”罗兰仰着脑袋斜她,也不侧身:“你见的肯定不是圣十字的神。”

某人已经被嘲笑一整天了。

“没准我快要升环了…”萝丝嘟囔着,眼睫微垂。

她还没有告诉罗兰梦境中真正发生了什么。只说是一场模糊的噩梦,头脑不清醒时的呓语。

黑瓮,脓之子,爱哭的脆弱‘神灵’。

她需要一段时间来思考这件事究竟会不会再给罗兰惹来麻烦——就像上一次,他为了拯救自己,和一个不出名的鬼东西做了约定…

“不玩了不玩了,她总耍赖。”

少女一把推开牌堆,把桌子弄乱。

“我们得修改一下圣十字阵营的强度,总能恢复生命也太不合理。”

仙德尔眯着眼想要嘲讽她几句。

下一刻。

巨大的震荡自夜中坠落,击穿墙壁,将整间屋子轰成了一团扭曲的废墟!

嘭——!!

离墙壁最近的罗兰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人便消失在碎石与炸开的火焰中!

“罗兰!!”

象牙色的石柱炸开缺口,浓尘如涡流倒卷般一股涌了进来。

刹那间,所有人都被遮挡住了视线。

不出两秒。

第二炮携着怒火降落在远处的喷泉旁。

它打碎了石雕,砸断管道。

泉水如失了头颅的颈项无可抑制地喷洒。

嘭!

嘭!嘭!

伴随着簇簇炮火,还有枪械与人的喊杀声。

哈莉妲率先拨开碎石——正巧那面矮桌打在了她的腰上,把她带进了墙角,也挡住了飞溅的石块。

她撕开长袖,踹断木梁,从露天废墟中一跃而起,三两下跳到罗兰消失的位置。

徒手搬开了那扇只剩半块的拱窗。

罗兰双臂隆起,怀中是惊惧不定的尤兰达。

“去救她们。”

罗兰稍稍用力推开一层层石块与灰土,将尤兰达拎出来后,又马不停蹄地朝哈莉妲去——仙德尔和萝丝十分幸运。两个姑娘围绕条桌打牌,炮弹袭来时正巧掀翻了它。

她们完好无损,甚至仙德尔的睡裙只缺了个小角。

“咳咳…呸…”

萝丝灰头土脸,边掸着脑袋上的灰边往外爬:由于他们在三层,能够透过‘消失’的墙壁望见远处——盘旋聚散的火蛇如炸开的红炭穿梭在红鸢尾庄园里。

他们点燃能点燃的每一处,让这红鸢尾庄园名副其实的有了火候。

火候还不够。

“…这是什么。”

萝丝抖落着衬衣上前,望向夜幕中的火海。

她听见了喊杀声,也同样听见了求饶与哀嚎。

“显然,一场屠杀,范西塔特。你应该最熟悉这种事,”仙德尔撩了撩灰发,扭身往废墟里去:“你应该庆幸炮弹没能砸碎地板,断了支柱。否则我们一路落到底层,必要有人受伤。”

“叛逆…”

尤兰达喃喃。

“叛逆?”罗兰转头:“这就是你要见的叛逆?唔…我们是不是不用坐马车去老远的地方了?”

萝丝咧咧嘴:“你不是聋子吧,罗兰。”

指了指那些到处纵火的黑影。

“没听见他们喊什么?”

罗兰神色莫名:“喔,我是狗官…”

“什么狗,我们是白——”萝丝一愣,差点咬了舌头的少女气急败坏地要把他从三楼踹下去:“你能不能分分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