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场盗窃案牵出22年前杀人潜逃真相1(1 / 1)

第一章:猫眼后的阴影

2015年6月25日,梅雨季的闷热带走了午后的蝉鸣。开化县朝阳小区3栋201室,17岁的林小婉正趴在餐桌上解数学题。阳台外的晾衣绳上,母亲的蓝布围裙被风掀起一角,像一面褪色的旗。她咬着笔杆看向挂钟,指针指向16:12——父亲通常会在17:00下班,母亲则要在超市收银台忙到19:00。

突然,防盗门传来急促的敲击声。

林小婉浑身一震,笔杆从齿间滑落。那敲门声并非连贯的“咚咚”,而是指节快速撞击门板的高频震动,像某种急于破茧的昆虫。她下意识望向猫眼,却发现视野被遮挡住了——外面的人正用手掌捂住猫眼。

“谁……谁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喉咙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

敲门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金属刮擦锁芯的细响。林小婉倒退两步,后腰抵在餐桌边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父亲曾教过她,遇到陌生人敲门要先确认身份,但若对方试图撬锁……她转身冲进卧室,反手锁上门的瞬间,听见大门“咔嗒”一声开了。

卧室窗帘未拉,夕阳将防盗窗的阴影切割成棋盘格,斜斜铺在床尾。林小婉蜷在衣柜与床的缝隙间,屏住呼吸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屏幕亮起的刹那,她看见自己惨白的脸——右眼角那颗泪痣在冷汗中泛着水光,像滴未落的血。

短信编辑栏里,“爸,家里进小偷了”的光标在闪烁。她按下发送键的手指突然顿住——门外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接着是皮鞋踩过玻璃碴的吱呀声。她想起今早母亲抱怨厨房菜刀找不到了,此刻那把刀或许正握在陌生人手中。

客厅传来翻动抽屉的声音,林小婉数着心跳,每一下都震得耳膜发疼。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父亲的回复:“锁好门,别出声,我马上到!”她刚要松口气,却听见脚步声转向卧室,鞋底的玻璃碴刮擦地面,像有人用指甲划黑板。

“咔嗒——”卧室门把手开始转动,金属轴芯发出老旧的吱呀声。林小婉捂住嘴,指甲抠进膝盖。门把手转动到一半突然停下,紧接着是重物撞击门板的闷响——那人用肩膀在撞门。

墙上的挂钟秒针跳动,每一下都像敲在神经上。不知过了多久,撞击声停止了。林小婉盯着门把手,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板上,在月光般的暮色中洇出深色斑点。突然,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向大门移动。

“林小婉!”父亲的呼喊穿透门板时,林小婉终于崩溃大哭。她踉跄着扑到门前,却因双腿发软险些摔倒。父亲踹开卧室门的瞬间,她看见那个穿蓝白条纹poLo衫的中年男人腰间别着扳手,身后还跟着两名穿制服的警察。

“没事了,没事了。”父亲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手掌拍着她的后背,却比她抖得更厉害。林小婉抬起头,看见客厅茶几翻倒在地,母亲的翡翠镯子碎在瓷砖上,白色的碴片像散落的牙齿。而厨房方向,那把失踪的菜刀正斜倚在客厅柜子上,刀刃上沾着半片干涸的番茄汁——今早她用这把刀切过水果。

“门锁没撬动痕迹,防盗链也没断。”为首的警察蹲在门口,手电筒光束扫过门锁,“鹿队长,这锁是A级叶片锁,没工具开不了。”

被称作鹿队长的男人点头,他约莫四十岁,警服袖口磨得发白,左眼角有道斜疤。他转向林小婉:“小姑娘,你刚才从猫眼看到的人,穿什么衣服?”

“蓝、蓝白相间的上衣,戴眼镜,平头……”林小婉盯着地上的菜刀,突然想起什么,“他手里好像拿着东西,反光的,可能是刀……”

“我在楼道碰到的人不一样。”父亲插话,他仍紧握着女儿的手,指节泛白,“穿白t恤,没戴眼镜,背着黑色双肩包,手里拎着塑料袋,三十岁左右,外地口音。”

鹿队长挑眉,与年轻警察对视一眼。林小婉注意到他腰间的对讲机发出沙沙电流声,屏幕上显示着“开化县刑侦大队037”。客厅窗外,夕阳已沉到楼群后,暮色中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现场有翻动痕迹,但只丢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年轻警察举起物证袋,里面装着半枚模糊的指纹,“主卧床头柜被撬,但没丢贵重物品。奇怪的是,菜刀从厨房拿到了客厅,嫌疑人可能临时起意携带凶器。”

鹿队长蹲下身,用镊子夹起地上的碎玻璃:“高级防盗锁无损开启,说明嫌疑人有开锁技术。两人衣着特征差异大,很可能是同伙,分工明确——一人负责撬门,一人负责望风或接应。”他转头看向林小婉,目光突然柔和,“小姑娘,你做得很对,没开门是最明智的选择。”

林小婉点点头,喉咙发紧。她看见父亲走进厨房,片刻后拿着张纸条出来:“这东西卡在厨房窗缝里,像是开锁工具的包装纸。”

鹿队长接过纸条,借着手电筒光查看——泛黄的纸片上印着“万能钥匙使用说明”,右下角印着“山东招远金达锁具厂”字样。林小婉注意到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左眼角的疤在阴影中扭曲,像条突然绷紧的弓弦。

“鹿队,小区北门监控调出来了。”年轻警察举着笔记本电脑走近,屏幕上显示着16:25的画面:两名男子骑着电瓶车驶入,驾车者穿花衬衫,后座男子穿白t恤,戴着鸭舌帽,手中塑料袋隐约可见电脑轮廓。

“车牌号被泥巴挡住了。”鹿队长皱眉,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但注意看驾车者的动作——他左手扶把,右手始终放在腰间,像是藏着什么。”

林小婉凑近屏幕,突然惊呼:“花衬衫!刚才敲门的人穿的是蓝白条纹,但监控里驾车的人穿花衬衫……他们不是同一人!”

父亲搂住她的肩膀:“也就是说,敲门的是白t恤男子,而花衬衫在楼下望风?可为什么他们要分开行动?”

鹿队长没说话,目光死死盯着监控中花衬衫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新月形疤痕,在夕阳下泛着淡粉色。他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快速记下什么,纸页摩擦声中,林小婉听见他低声自语:“招远……果然和那起案子有关。”

夜色渐深,勘察现场的警察陆续离开,留下两名辅警值守。父亲煮了碗面放在林小婉面前,她却只喝了口汤,就看见窗外有个穿黑裙的女人走过,手里拎着和嫌疑人同款的塑料袋。她猛地站起身,碗碟相撞发出脆响。

“怎么了?”父亲慌忙扶住她。

“没什么……可能是错觉。”林小婉摇摇头,目光落在墙上的全家福上——去年生日拍的照片里,三人笑得灿烂,母亲脖子上还戴着那只碎掉的翡翠镯子。她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出门前,母亲曾说“把门锁好,最近小区不安全”。

鹿队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们会在小区周边布控,这两天尽量不要单独在家。”他递给林小婉一张名片,“有任何异常随时联系我,尤其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墙上的菜刀架,“尤其是看到可疑的开锁人员。”

送走警察后,父亲检查了所有窗户的锁扣,又在卧室门口堆了把椅子。林小婉躺在床上,听见父母在客厅低声交谈,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幸亏女儿没事,不然我……”

她翻了个身,看见床头柜上的台历——6月25日,用红笔圈着“爸爸生日”。眼泪突然涌出来,她咬住被角,不让自己哭出声。窗外,路灯将防盗窗的影子投在天花板上,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凌晨两点,林小婉被噩梦惊醒。她摸索着打开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看见短信箱里躺着一条未读消息。号码是陌生的,但内容让她浑身血液凝固:

“小姑娘,你的猫眼该擦了。”

她猛地坐起,目光死死盯着卧室门。月光中,门把手缓缓转动,发出老旧的吱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