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紧急授权(1 / 1)

林川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扇巨大的圆形拱门上。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就是这里!

主控中心!

前世那些零星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失控的潮水般汹涌而上。

眼前的景象,冰冷,威严,与记忆中的画面缓缓重合。

那个象征着基地最高权限的黑鹰原子徽记,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仿佛跨越了数十年的尘封时光,依旧在无声昭示着此地的绝对核心地位。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铁锈和臭氧的味道,刺激着肺部。

他强行压下喉咙口翻腾的腥甜气血,还有伤口处传来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阵阵剧痛。

“撑住,王猛。”

他低声对着推床上昏迷不醒的同伴说了一句。

这声音沙哑得厉害,也不知道是说给对方听,还是在给自己那濒临极限的意志打气。

他推着冰冷的推床,拖着伤腿,缓缓上前几步。

最终停在了距离拱门大约五米远的地方。

这个距离,进可攻,退可守,让他感觉稍微安全一些,足以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仔细扫过拱门的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暗金色的金属表面光滑得如同打磨过的镜面,完美无瑕。

甚至找不到一丝微小的缝隙,或者金属拼接的痕迹。

那复杂而充满力量感的黑鹰原子徽记,深深镶嵌在拱门的正中央。

仿佛与厚重的门体彻底融为一体,透着一股浑然天成、无法撼动的精密感。

拱门两侧,各矗立着一根粗大的金属立柱。

如同两个最忠诚、最冷酷的哨兵,沉默地守护着这扇禁忌之门。

立柱顶端,幽蓝色的指示灯稳定地亮着,不闪不烁。

像两只深邃而冷漠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他这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

没有控制面板。

没有密码键盘。

甚至连一个类似门把手、按钮,或者插卡槽的东西都看不到。

这扇门,就像是一个彻底封闭的、拒绝一切外来访问的绝对壁垒。

林川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怎么进去?

他拖着那条几乎失去知觉的伤腿,动作因为剧痛而显得有些僵硬。

他绕着推床走了一圈,从不同角度,反复观察着这扇诡异的拱门和两侧的立柱。

他伸出那只还算完好的右手,指尖轻轻触摸了一下冰冷的暗金色门体。

金属的触感异常冰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质感。

似乎并非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普通钢铁或者合金。

指尖划过,感受不到任何细微的凹凸不平,光滑得不可思议。

难道,又是某种极其隐蔽的隐藏接口?

他瞬间想起了刚才强行打开那道安全闸门时,发现的那个隐藏在控制面板侧面的微型工程接口。

他立刻俯下身,强忍着伤口被撕裂、仿佛撒上盐巴的剧痛。

仔细检查拱门与地面、与两侧墙壁连接的所有缝隙。

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连最细微的灰尘和锈迹都不放过。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连接处严丝合缝,浑然一体,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插入工具或者身份卡片的缝隙。

强行破开?

这个疯狂的念头仅仅在他脑海中升起了一瞬间,就被他毫不犹豫地否定了。

看看这扇门惊人的厚度,想想它那特殊的暗金色材质,再想想门上那个象征着最高权限的恐怖徽记。

用炸药?

恐怕把他从基地仓库里找到的所有炸药都堆在这里引爆,把整条通道都炸塌陷了,也未必能撼动这扇门分毫。

更何况,那样毁天灭地的巨大动静,天知道会引来外面多少恐怖的变异生物,或者直接触发基地内部某种毁灭性的自毁防御机制。

风险太高,高到他根本承受不起!

绝不可行!

林川缓缓直起身,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冰冷的作战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黏腻的寒意。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两侧沉默的金属立柱。

那幽蓝色的指示灯,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似乎要将他的视线和灵魂都吸进去。

是某种扫描装置吗?

他心中一动,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

让自己整个身体完全暴露在两根立柱之间可能存在的扫描范围内。

幽蓝色的光芒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稳定地亮着,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

没有扫描光束射出。

没有身份验证的提示音响起。

林川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如同坠入冰冷的深渊。

不是常规的生物识别系统。

那会是什么?

声控指令?

“开启。”他用沙哑得几乎不像人声的声音低喝道。

空旷的通道里,只有他自己那微弱而嘶哑的回音在飘荡。

“授权码:雷霆。”他尝试着说出一个前世偶然从某些加密文件中看到的、某个与冷战时期苏维埃绝密核反击计划相关的行动代号。

依旧是令人绝望的死寂。

暗金色的拱门纹丝不动,像是在无声地嘲笑他这徒劳的挣扎。

林川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死死握紧。

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的皮肉,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

这痛楚,反而让他那因为失血和剧痛而有些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冷静!

必须冷静下来!

一定有办法!绝对有!

既然那该死的安全闸门都存在着“幽灵协议”那样近乎疯狂的极端应急机制。

那么,作为整个基地神经中枢的主控中心入口,绝对不可能完全没有应对特殊紧急情况的预案!

他强迫自己转动那几乎要停滞的大脑,疯狂地回忆。

回忆前世关于这座神秘基地的一切信息。

那些残缺的加密文件,那些在幸存者中流传的、真假难辨的零星传闻,那些关于冷战时期疯狂科技的道听途说。

最高权限的象征。

黑鹰。原子。

军事指挥核心。尖端科技结晶。

还有……

他来时的路!

医疗室!那张只看了几眼的基地结构图!

他刚刚强行闯过的那道安全闸门!

“幽灵协议”被触发,整个基地的安防系统逻辑,很可能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宕机,或者正在进行某种底层的重启!

那么,这扇主控中心的大门,会不会因为前门被异常暴力开启,而进入了某种特殊的、临时的验证状态?

或者说,它的开启方式,本身就与基地的当前状态,或者来访者的身份、目的,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联?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推床上,那个脸色苍白如纸、生死不知的王猛身上。

伤员。

来自医疗区域。

通过了安全检查点(虽然是通过暴力破解强行闯过的)。

难道……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念头,如同撕裂黑夜的闪电般,骤然划过林川的脑海!

医疗紧急授权?!

他依稀记得,前世某些关于最高级别军事堡垒或者末日避难所的设定中,确实存在类似的应急协议!

当基地遭遇毁灭性打击,指挥官或者最高权限者身受重伤,需要紧急进入核心区域接受抢救,或者下达最后的指令时,会启动某种特殊的、绕过常规验证的通行协议!

这个念头,让他那几乎已经冰封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值得赌一把!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立刻走到推床后面,双手再次死死握紧冰冷的金属扶手。

他调整了一下推床的方向,将其缓缓推向前方。

正对着那扇巨大的圆形拱门的正中央。

让门上那个冰冷的黑鹰原子徽记,刚好悬在王猛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上方。

然后,他自己则快速后退了两步。

重新站定在两侧金属立柱之间,那个他猜测可能是某种被动式、非接触式扫描区域的位置。

他屏住呼吸,目光如同钉子般,紧紧盯着那扇暗金色的拱门,以及两侧立柱上那两点幽蓝色的灯光。

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变得粘稠而凝固。

通道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推床轮子刚才滚动后留下的轻微余音,以及他自己因为极度紧张而变得更加粗重的呼吸声,和推床上王猛那几乎微不可闻的、若有若无的气息。

一秒。

两秒。

五秒。

十秒。

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没有任何反应。

幽蓝色的灯光依旧稳定如初。

暗金色的拱门依旧冰冷沉默。

难道……猜错了?

林川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坠向无底的深渊。

额头上的冷汗再次疯狂渗出,顺着早已布满血污和灰尘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就在他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的火苗即将彻底熄灭,准备思考下一个更加疯狂、更加不计后果的破门方案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低沉嗡鸣声,毫无征兆地,突然从厚重的拱门内部传来!

这声音,仿佛是沉睡了半个世纪的古老精密机械,被某种尘封的指令瞬间唤醒!

林川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猛地一抽!

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他看到,两侧金属立柱顶端,那一直稳定亮着的幽蓝色指示灯,光芒开始极其缓慢地、有节奏地闪烁起来!

一次。

两次。

频率越来越快!如同加速的心跳!

与此同时!

拱门正中央,那个栩栩如生的黑鹰原子徽记!

那只眼神睥睨、不可一世的黑色雄鹰,它的双眼!

骤然亮起了两点针尖大小、如同燃烧的炭火般的猩红色的光芒!

仿佛这只金属铸就的猛禽,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冰冷、锐利、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审视意味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金属和数十年的时光!

精准无比地落在了推床上昏迷不醒的王猛身上!

也落在了他林川的身上!

林川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如同拉满的弓弦!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脖颈后的汗毛,根根倒竖!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恐怖存在死死盯住!

那令人窒息的猩红色目光,只停留了不到半秒钟。

随即,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转而亮起了柔和的、代表安全和通行的——绿色!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悦耳的机括解锁声,从拱门内部清晰地响起。

紧接着。

“嘶——”

如同高压气阀被缓缓打开时,气体流动的声音。

那扇巨大、厚重、宛如一体、散发着冰冷绝望气息的暗金色圆形拱门!

在一阵极其平稳顺滑、几乎听不到任何噪音的液压驱动声中!

开始缓缓地、坚定地、不可阻挡地,向上方升起!

露出了门后……

一个更加深邃、更加复杂、闪烁着无数指示灯光芒的未知空间!

成功了!!!

林川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排山倒海般的疲惫和虚弱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席卷了他!

他双腿猛地一软,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差点直接跪倒!

幸好他反应极快,及时用单手撑住了旁边冰冷的墙壁,才没有彻底瘫软下去。

成了!

真的成了!

赌对了!他赌对了这该死的医疗紧急授权!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如同破烂的风箱般剧烈起伏。

贪婪地呼吸着通道里那冰冷而混浊、却仿佛带着新生希望的空气。

拱门还在无声地缓缓上升,露出的空间越来越大。

门后的景象,也逐渐清晰地、完整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拱门还在缓缓上升,露出的空间越来越大。

门后的景象,也逐渐清晰地展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