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冷的质问声，就像是一桶冷水浇下。

大臣们这才反应过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政殿上，响起洪亮的声音。

以章闻玉为首的百官，看似恭敬的向龙椅上的方辰行礼叩拜。

但心中却满是摸不着底的不安和焦躁。

昨晚帝都一事，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龙武卫占领帝都四门。

以及皇甫明带着军队去了皇宫一事。

换做是谁，都会觉得，今日早朝上，看到的会是皇甫明，而不是方辰！

不仅如此，不管是方辰，还是他身边的雨化田。

两人镇定的模样，更是看不出昨晚像是经历过一样恶战的样子。

甚至有些官员，已经开始在心里犯嘀咕了。

昨晚的情报到底是不是真的，皇甫明究竟有没有来过皇宫？

若是没有来过，那龙武卫占领帝都四门又是为何？

可若是来过，那为何今天早朝，他们看到的人却不是皇甫明，而是方辰？

“陛下，今日早上，臣听闻帝都之中，有人作乱。”

“心中甚是惶惑，恐这场作乱惊扰到陛下。”

“不知陛下是否安好？”

沉默间，有一名大胆的官员，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于是开口问道。

方辰听罢，一个眼神瞥过去。

俊美的脸庞上，更是浮现出一抹讥诮。

“爱卿这话，问的还真是可笑。”

“朕若是不安好，那此刻坐在这里的，又是谁？”

不等群臣反应，方辰抬眼一扫。

那目光中所裹挟的天子威严，令人莫敢逼视。

而方辰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在座的大臣们，心头纷纷一沉。

“还是说，你们心中以为的，今日坐在这里的，其实另有其人？”

话音刚落，大臣们脸上便浮现出惊惧和惶恐。

一个个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皇上息怒！”

“臣断无此意，请皇上息怒！”

“臣一时言语有失，还望陛下恕罪！”

尤其是刚才开口那名文官，更是恨不得连扇自己十几个耳光。

只能不住拼命磕头，磕到鲜血流出也不敢停下。

方辰静静看着他，直到对方估摸着磕了不下一百个响头，才淡淡开口。

“够了。”

“多，多谢陛下……”

磕的满脸鲜血的官员，大脑中一阵嗡嗡作响。

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脑子里乱飞。

连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了。

其他大臣见状，更是噤若寒蝉。

不管方辰刚才是有心拿这官员开刀立威，还是只是随口一句话。

都向他们昭示了一个道理。

天子威严，不容置疑！

如果还不懂的祸从口出的道理，那么下一个磕头磕到满脸血的。

就会是他们自己了。

“陛下息怒，臣等只是听闻昨夜帝都中，有人作乱一事。”

“故而担心陛下的安危而已。”

“如今见到陛下安然无恙，那其他的也就并不重要了。”

在这氛围紧张的时刻，章闻玉也终于发话了。

“是啊，是啊。”

有了章闻玉这根主心骨，大臣们也赶紧点头附和起来。

而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的方辰，看完心中却只想冷笑。

往日大乾朝堂上，文武百官，不过分为两个派别。

以丞相章闻玉为首一派，以及门阀世家一派。

保持中立，或者只效忠于大乾者，寥寥无几。

而刚才章闻玉一开口，便齐声附和者。

多半都是丞相派系的。

帝都之乱发生时，他们也绝对不会是如口中所说那样一无所知。

而是和章闻玉一样，作壁上观，不闻不问。

对他们来说，这场作乱，无论是自己赢，还是世家门阀胜利。

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

如此自私寡情，与世家门阀又有何异！

“昨夜帝都之中，的确有人作乱。”

“是皇甫门阀，以及剩下六大门阀，策动龙武卫谋反。”

方辰不语，旁边的雨化田，便贴心的当起了他的喉舌。

冷冷为大臣们解释。

“龙武卫统领皇甫明，更是心怀不轨，竟带着刺客入宫，意图行刺陛下。”

“不过，葵花常侍和锦衣卫护驾及时。”

“不到半夜，皇甫明等入宫刺客，便皆已伏诛了。”

雨化田的语气越是轻描淡写，章闻玉等人心中便越是震惊。

光是据他们所知，皇甫明昨夜带进皇宫里的人，就有上万名门阀弟组成的龙武卫。

以及不下六七名先天武者！

如此规模，就算是掀翻皇宫，都绰绰有余了！

这也是他们一开始，认定方辰再无翻身可能的依据。

可是，到了雨化田口中。

便成了一句平平无奇的“刺客皆已伏诛”。

这下，连章闻玉也坐不住了。

“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得天命庇佑，反贼计划自然不能得逞。”

“可如今帝都四门仍被龙武卫占领，陛下是否要尽快调拨人手。”

“从龙武卫手中夺回帝都四门？”

章闻玉话音刚落，其他大臣们便纷纷出言附和。

可方辰听到他们的建议，脸上只流露出淡淡的疑惑。

“帝都四门在龙武卫手中，朕为何要夺回？”

一句反问，让章闻玉都噎的差点愣住了。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走上大殿。

“启奏陛下，龙武卫四营代统领，卫仲求见。”

一名锦衣卫跪在地上到。

“宣。”

方辰微微点头。

“是。”

看着那锦衣卫出去，章闻玉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他分明记得，龙武卫四营的统领，是出身八大门阀之一的韩家的韩恒。

何时又多了一个代统领？

而且，还是一个连自己听都没听过的卫仲？

这个疑惑还没得到解答，只见一道身披戎甲，高大挺拔的身影。

大步流星走上宣政殿。

“臣卫仲，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身疲惫，却依然掩盖不住浑身英武之气的卫仲。

看到龙椅上坐着的那道身影，心中激动再也无法掩饰。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方辰磕头。

“起来吧。”

面对卫仲，有惜才之心的方辰，语气明显比刚才和缓了许多。

“臣来禀报陛下，帝都四门叛乱已经平息。”

“七大门阀家主，以及重要人物都已被四营生擒。”

“正押解在殿外，听候陛下的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