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赐婚(1 / 1)

“温清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花费这么大的心思来骗我?”

迟宴声一身红衣似血,烛光映射下他的眼眸透露着几分邪气。

苍白却有力的手紧掐着她的下巴,指尖用力掐进肉里留下极深的印记。

温清漓却来不及在意下巴处的痛意,她的睫毛不停地颤着,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

最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她痛苦地挣扎着,心中渐渐漫上绝望。

那一直被她忽略了的,惹怒迟宴声的下场,就是这样吧。

像是厌倦了她的沉默,迟宴声猛地挥手将她甩开,像丢一块碍眼的垃圾一般。

温清漓被这力道重重地甩在地上,还未爬起来便听到那句让她如坠冰窖的一句话。

“既然想方设法地嫁进来,那就做一辈子不见天日的首辅夫人吧。”

如浓雾一般憋得人窒息的夜色中,温清漓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地喘息着。

她双眸瞪大,手指用力地攥紧身上的锦被,试图从中获取些安全感。

那只是梦,她无比清楚。可心头的惊惧却半分都没有消失。

若他日,迟宴声当真得知了一切,他能做的远比梦中更可怕。

这个梦像是一个预警,打破了她现在的安逸。

迟宴声对她太好了,好到她险些忘记了对方是一个怎样的人。

好到她竟然产生了依赖,失去了些防备之心。

她偏过头看向隐隐透过纱窗的光晕,惨白的面上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还好清醒得早。

必须要好好打算,怎么才能安然无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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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温书砚同温宏业是一同回府的,二人一个春风得意,一个愁云惨淡。

彼时,温清漓正在院中练舞,千秋宴就要到了,她准备为陛下献上一舞庆生。

突然有下人来传。

“三小姐,大少爷和老爷回来了,要你去前院正厅相见。”

她停下舞步,朝那下人道:“知道了,待会儿便去。”

那人退下,红玉高兴地凑上来,“小姐,大少爷回来了。”

温清漓点点头应她一声。走到一旁用丝帕沾了沾放在盆架上的净水,将流着汗的脸擦了擦。

“将屋内那件外衫拿来,跟我去一趟吧。”

二人很快便朝前院走去,没一会儿就到了正厅。

正厅内聚齐了一家子的人。

还未走进去,便看到温书砚跪在地上,温夫人被温玉宛搀扶着,混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儿啊,你糊涂啊。”

温既白站在温宏业身后,无措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母亲,大哥才刚回来,我们不应该高兴吗?”

温玉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大哥当着陛下的面,公然违抗赐婚是多大的罪行。”

“迟首辅不追究是为了在陛下面前讨个好,你当陛下心中真的全无芥蒂?”

温清漓站在门外将这些话听了个全。

赐婚?违抗陛下?

是她和迟宴声的婚事吗?

她眸色微微闪动,抬脚踏入正厅。

温书砚一直沉默地跪着,听完这些审判,坚持道:“迟宴声并非良人。”

“大哥怎知他并非良人?”

温清漓走到他身侧,与他并行着跪下,“父亲母亲,是漓儿擅自做主,签了那赐婚诏书。”

温书砚偏过头无奈地看向她:“漓儿,你是不是被他逼迫的?”

温清漓摇摇头道:“他并没有逼迫我。”

温玉宛冷哼一声,眼中满是鄙夷,“逼迫?我看她巴不得嫁过去。也不知是跟何人学的私相授受,真是恬不知耻。”

“你住嘴。”

温宏业厉声将她呵退,躬身将温清漓拉起,眸中满是自得之意。

“漓儿,此事你做得好,果真没有让为父失望。”

温书砚打断这看似温馨的情景,满目失望道:“父亲,您明知道那迟宴声是什么样的人。”

“方才在大殿上你拦着我,我能理解。但现在已经回到了家中,你还是这副态度。难道你当真同意让漓儿嫁过去?”

温宏业看向他,面上喜意收了收,神色变得凝重,抬起脚就朝温书砚踹过去。

他却躲也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一脚,脊背依旧绷直,无声同温宏业对抗着。

屋内几人见此都脸色一变。

温宏业向来以这个长子为荣,应该是第一次对他发这么大的火。

温清漓见状心情也很是复杂,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一遇到她的事就变得特别执拗。

“怎么?你觉得自己方才在大殿上很威风吗?”

温宏业气得生出食指猛戳他的眉心,“我告诉你,以你方才所为,便是陛下要了你的脑袋都不为过。你以为陛下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才放过了你。”

“再说了,赐婚诏书已下,等会儿宣旨的人就来了,届时你又能做什么?”

温宏业的一字一句如一道又一道重锤,砸进他心间。

他的睫毛掩住眸中的阴影,目光缓缓移到温清漓的身上,对上她情绪不明的眉眼,又扫过另外几位朝暮相处的至亲。

他们的指责,质疑,不解如一记闷雷将他击溃。

是他错了吗?

温书砚直膝站起,语气怔忪道:“儿子虽不知错在何处,但惹父亲母亲伤心亦是错。”

“儿子现在就去领罚。”

说完,他转身就朝外走去。

温夫人哪见得了他这样子,当即唤他回来。

温书砚却充耳不闻,执意朝外走去。

看着他透露出几分脆弱的背影,温清漓咬咬牙朝他冲了过去。

“大哥。”

“漓儿不必跟来。”

温清漓一时心急,飞奔上前扯住他的衣袖,“大哥,你听我说。”

“我是愿意嫁给迟宴声的,我真的愿意。”

温书砚闻言一顿,神色有些许茫然,“你老实告诉我,当真不是父亲逼你或者迟宴声逼你?”

“怎么没人逼我,我本来就爱慕迟宴声。”

爱慕?

温书砚又茫然几分,“你同他不过见了里面,你因何会爱慕他?”

“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见她言辞诚恳,半点不像不情愿的样子,温书砚的表情有片刻的不自然。

她真的喜欢迟宴声?看人的眼光如此独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