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孽缘吗?我就喜欢孽缘(1 / 1)

【咦呃,这些钉子看着让人好不舒服啊】

【不会是用来招惹什么邪祟的吧?】

【真搞不懂,这位妈妈明明已经过得很好了,为什么还要往死里压榨孩子?生怕自己老了以后有人管是吧?】

【会不会是因为她本身就有精神疾病啊?看抽屉里的药好多】

事实究竟如何,暂时没人知道。

但林岁对着这些干枯的血算了算,眉心狠狠一拧。

“怎么了?”郁辞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林岁已然恢复平静,她摇摇头,没说什么。

卧室看得差不多,林岁又去到凶杀现场的卫生间。

昨晚还鲜血密布犹如炼狱的浴室,变得窗明几净,焕然一新。

浴室干湿分离,同样有一个浴缸。

这也正是林岁的主要目标。

她走上前,掌心缓缓拂过缸壁,淡淡的金红色符文若隐若现。

林岁收回手,表情意味不明。

是黑猫记错了位置,还是……

林岁又找了找,果然,在共用卫生间没瞧见的古怪神像,在浴缸贴着墙壁的夹缝里找到了。

时隔三年,神像上属于邪神的气息早已消失。

如今看着,就只是一个长得有点奇怪的普通神像。

“钱……抱、去!”值钱的,抱回去!

棠溪显然还记得林岁说过的话,兴冲冲抱起神像就往外走。

岁岁为了给他们准备礼物,肯定又把自己花穷了。

等回去之后,她要把神像上的金啊玉的,全部扒下来,卖了钱给岁岁!

林岁大概知道她什么想法,只觉哭笑不得。

也不知如果邪神知道祂的金身要被拆了卖钱,会作何感想?

不过……

林岁耸耸肩,谁在意呢。

这东西早盯上了他们,梁子结大了,也不在乎再多来点。

债多了不愁嘛。

查看完主卧,差不多也到中午了。

一行人便决定先把饭吃了再去201。

午饭有一碗党参黄芪炖乳鸽,有温和补气,增强心肌收缩力的功效。

是黎野上午就开始炖的,炖到现在刚刚好。

林岁没好意思吃独食:“还有吗,要不你们也来点吧?”

“不用,你吃你的。”斯星燃摆摆手,大口咬下一块红烧排骨,瞬间满嘴流油,吃得头也不抬。

林岁:“……”好像的确不用。

黎野见她盯着排骨看,默默给她也夹了一块。

筷子慢了一步的鹿湘转而夹起青菜搁她碗里:“拜托你少操点心吧,饿死谁也饿不了我们的。”

林岁于是没再多说,埋头啃起排骨。

吃过饭,又喝了一杯郁辞年递来的丹参红枣茶,顺便还睡了半小时午觉,一行人才不紧不慢地去了201。

临走时,郁辞年还顺手拉上他其中一个行李箱。

“又不是要走,你拉箱子干嘛?”斯星燃不理解。

郁辞年微微一笑:“你会感谢我的。”

直到到了201,斯星燃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虚掩的门刚一推开,一股伴着霉味儿的尘土便扑鼻而来。

斯星燃捂着鼻子挥了挥,瓮声瓮气道:“这灰多的,别说疯子,我都要洁癖了。”

因为别的地方不住人,即使是藏了东西,工作人员也没特别打扫。

此时那灰尘厚得一踩一个脚印,大概也怕脚印暴露了藏东西的地方,整个屋子到处是工作人员留下的凌乱擦痕。

林岁等人沉默片刻,齐齐看向落在最后的郁辞年。

只见郁辞年已经不声不响地戴好了口罩、帽子,防护服也穿上,正慢条斯理地将拉链拉上来。

“箱子里还有多的,想要的自己拿。”

他头也不抬地说着,又拿起一套递给林岁,弯眼笑问:“小队长需要帮忙吗?”

“谢谢,不用。”林岁毫不犹豫接过防护服。

现在可不是洁癖不洁癖的问题了,他们要在里面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呢。

曾经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斯星燃也一点不犹豫。

反正上回已经用过这疯子的口罩。

况且还有林岁呢,疯子害谁都不会害她的。

这么想想,斯星燃更加安心了。

房子是疯婆子买下来的,她失踪多久,这里就空下来多久。

鹿湘一踏进客厅,许多她以为早已忘掉的记忆,便全都涌上心头。

也是,她从出生就被像犯人一样关在这座冷冰冰的“牢房”里。

各个角落的墙皮,桌椅、柜门的油漆,都被她无聊地抠过无数回。

恐怕连疯婆子都没她熟悉这里。

刚被送进鹿家的那几个月,鹿湘还会偷偷跑回来,就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等。

她期盼着还能等来那个疯婆子,然后看她一如她生日那天,笑着喊她湘湘。

可是等啊等,等啊等……

一天又一天过去,她什么也没等到。

她终于渐渐认清了这个事实——那个对她冷漠又抗拒,几乎不管不问的疯婆子,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被抛弃了。

她一气之下扔了钥匙,也再不肯回头。

她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再回来。

时隔多年,她再次回到这里,发现一切都没变。

房子依旧空荡荡的,只多了一层厚厚的,被时间染上的尘埃。

空气实在不好,黎野进门第一时间便和棠溪一起打开了各个房间的窗户,好通风换气。

林岁站在鹿湘身旁,默默打量着这个鹿湘住过的,勉强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客厅陈设极其简陋,只靠墙摆着一张圆桌和两张椅子,再无其他。

用于塑形的石膏头模散落一地,制作人皮面具的工具和材料也随处可见。

若不仔细看,那些头模还有些吓人。

林岁不觉得吓人,她只感觉心里闷闷的。

她几乎能想象到,小小的鹿湘是如何孤独地在这里,日复一日,一遍遍地重复枯燥又繁琐的练习。

她没有朋友,也没人跟她说话。

终于勇敢地偷偷跑出家门,却陷入更深的恐惧与绝望。

林岁单是想想就好难过。

这一刻,她甚至有点怨怪鹿湘口中的那个疯婆子,却也知道她不应该,也没有资格。

最后的最后,她也只能自己生闷气。

“你气什么?”

林岁表现得太明显,鹿湘扭头一看就笑了。

她隔着口罩轻轻捏了捏林岁鼓起的脸颊:“小孩子气生多了会提前老的,乖,不气了。”

林岁看她若无其事的样子,便也跟着笑了笑。

“行了你俩,这是什么好地方吗?”斯星燃撇撇嘴,“也不怕待久了吃一嘴尘螨。”

林岁:“……”

鹿湘脸一黑:“吉吉国王你敢不敢再恶心点儿?”

斯星燃认真想了想:“尘螨会拉屎吗?”

还在遗憾不能帮忙的郁辞年身形一滞。

林岁只觉身后一阵风袭来。

她回过头,眼瞅着原本跟在她身后的郁辞年快步走到门口,砰一声重重甩上门。

“……”

林岁深吸……不敢吸了,她硬是憋着把这口气挡了回去,尽力笑得友好:“我们还是先想想,密码箱会被藏在哪儿吧。”

如果那卡片是密码的线索,不会直指201。

那么藏在这里的只可能是密码箱。

棠溪顺势挤过来,勾住林岁的衣摆:“鹿……知、带!”鹿湘知道,让她带路!

鹿湘瞥了她一眼,眼尾微挑:“这里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应该好找。”

说着她十分配合地应了棠溪的话,率先走在前面。

棠溪则趁此机会,踮起脚尖,也捏了捏林岁的脸。

唔,虽然隔着口罩,不过手感也不赖,果然好好捏哦,嘿嘿。

再次被捏脸的林岁有点懵。

但见棠溪一双杏眼亮晶晶的,满是欢喜,林岁无奈一笑。

还能怎么办呢。

就让她捏呗。

正如鹿湘所说,屋子里没多少家具,能藏的位置不多。

然而他们翻遍了各个角落夹缝,床底、衣柜,都始终没找见能称为密码箱的东西。

倒是翻出了一张鹿湘小时候的照片,以及她无聊时随手画的几张鬼画符。

照片在相框里,微微泛了黄,却还是能看清她幼时的模样,可爱又漂亮。

林岁出神地看着,眼底闪过一丝怀念。

斯星燃也嘶了一声,摸着下巴看了又看:“老巫婆这样子,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一旁的棠溪和黎野脸上也有些诧异和茫然。

显然,他们也觉得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鹿湘没发现,也没在意:“我那时候就没出过小区,你上哪儿眼熟去?”

“谁知道呢。”斯星燃也不以为意,“可能……是在梦里?”

鹿湘心头一动,不禁想起庄晓梦的前世今生。

她看一眼林岁,忍不住问:“你跟庄晓梦说的,孟婆汤掺水的事,是真的吗?”

“大概吧。”林岁随口道,“反正我看只要有厉害的小孩哥、小孩姐,网上的人都会这样说。”

鹿湘:“……”

她不甘心,又玩笑般开口:“那岁岁你说,我们会不会也前世就认识?”

一听这话,所有人,包括在外面迟迟等不到他们,不得不戴上好几层口罩进来的郁辞年,纷纷看了过来。

林岁表情不变,耸耸肩道:“这就只能等死了以后,去地府里问问阎王爷了。”

闻言,反派们不动声色地相互对视一眼,不再多言。

密码箱最终是被黎野在浴室的天花板隔板里找到的。

他个子高,稍稍抬眼便发现有条缝隙不对劲,一抠就给抠了下来。

一行人带着密码箱和鹿湘的照片,回到了302。

幽静的别墅里,齐琰正一边喝着下午茶一边看直播。

当听到鹿湘问出的问题,他眸色一暗,拿过平板点开了他昨天顺手保存的视频。

视频里,正是林岁和庄晓梦说的关于前世今生的那段话。

“……否则,只能是一段孽缘,徒增烦恼罢了。”

齐琰习惯性地抚摸着腕上的一串紫檀木珠串。

这是他和林岁刚认识的那年,林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因为被他的养母上过身,那段时间他很倒霉。

倒霉到喝凉水塞牙,吃泡面没调料包,上大号没手纸,炒菜糊锅,打麻将一把不胡,好不容易胡一把还是诈胡……当然,也会时不时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林岁大约也过意不去,便送给他这个能辟邪的手串。

齐琰目光落在视频里的林岁身上,又好像透过她望见了记忆里的某个人。

“孽缘吗?”

半晌,他喃喃着,忽而一笑。

“我就喜欢孽缘。”

……

鹿湘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把照片带出来。

真要说的话,可能是想用上先进的pS技术,把她和小林岁p在一起吧。

就当她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这样想着,她便擦干净相框,心安理得地将它和林岁送的礼物摆在了一起。

吃过晚饭,林岁照例早早洗漱睡了。

鉴于徐海泽那队需要开着电视壮胆,郁辞年还给她戴了个隔音降噪的耳罩。

这一晚的前半夜,除了那一地的血脚印,依然无事发生。

直到钟表转向凌晨。

枝叶繁茂的小区,深夜显得尤为静谧。

只有路灯亮着幽暗的光。

灯光下,一道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

那是一个男人。

他提着一袋香火纸钱,专挑着阴暗地,脚步匆匆又鬼鬼祟祟地朝着别人避之不及的四号楼走去。

快到时,他望着那栋透不出丝毫亮光的鬼楼,又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他明明听说了有人进这栋鬼楼拍节目,那怎么还是一点光亮都没有?

难道,那些作死的人都已经死光了?

想到这,他脸一白,转身就想回去。

然而不知又想到什么,他脚步一顿,挣扎了许久,还是咬咬牙,决定赌一把。

之前死的都是女人是事实,他一个男人,没什么好怕的。

他这样安慰自己,哆哆嗦嗦地来到了四号楼门前。

很快,漆黑的夜里燃起一簇火苗。

男人跪在地上,边烧纸钱边碎碎念叨:“听说,听说你最看不惯出轨的女人,只要给你烧纸钱,你就会帮忙杀了她。”

“我老婆就是出轨的,不仅出轨,还拿我的钱去养野男人,想让我净身出户。”

“我,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才冒险来求你帮帮忙……”

纸钱烧完时,将要燃尽熄灭的火苗跳动,冒出幽幽绿光。

下一秒,绿光卷着变成一堆灰的纸钱消失不见。

男人瞪大眼,吓得拔腿就跑。

此时只有光亮才能给他安全感,他一鼓作气跑到最近的路灯下。

一张脸清晰地显露出来。

正是昨天才找林岁算过命的江平。

与此同时,睡得正熟的林岁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