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三年后,她都要把晏为卿给忘了!(1 / 1)

其实不用齐玄舟说,江昭也知道。

她死了,晏为卿定然不好受。

她撇了撇嘴,心尖上像有千万只蚂蚁啃食,有点疼,鼻子也酸,喉间弥漫着苦涩。

江昭又想起那晚晏为卿冷漠训斥她的模样。

她明明没想做什么,只是想去看看他。

江昭嘴硬极了。

“他有权有势,日子过得那般滋润,能不好到哪去。”

齐玄舟默不作声。

平心而论,他不想旁人知晓阿昭还活着,京城还未安定,阿昭自幼奔波,她该安稳在江南玩乐几年,不应再牵扯进京城的琐事当中。

至于晏少傅…

齐玄舟咬牙压下心中愧疚,妹妹总比少傅重要。

他日后定会报答晏少傅!

假死药的药效还未完全消散,江昭再次昏睡过去,等醒来时,已经到了江南的一处宅子。

她被齐玄舟抱着,浑身无力,睁着眼恹恹地看向辽阔的天空。

夕阳照在她身上,暖暖的。

……

晏为卿整整昏迷了五日才醒,在榻边守着的顾秀禾连忙让丫鬟去喊王太医。

顾秀禾坐在一旁,满脸焦急,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为卿,你怎么样了?”

晏为卿静卧着,他没有言语,黑瞳扫过一眼床幔。

顾秀禾一拍大腿,又哭出泪来,“怎么又傻了一个孩子,找老命了咯!”

晏为卿默了一瞬,他开口。

“我没事。”

只是心底有点空,不知道该做什么。

顾秀禾拿帕子擦干眼角的泪水,她凑上前去,再次拍了拍晏为卿清瘦的脸。

“真没傻?”

晏为卿闭上双目,他不再回应。

顾秀禾了解他的秉性,也不强求他开口。

“没傻就行,你好生休息,圣上准了你半月的假。”

她的话几次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最后长叹一口气。

“阿昭…你也别自责,她将你视若亲兄长,见你如此,心中定是不愿的。”

“还有阿昭身边伺候的婢女夏云,她心中郁结,不愿待在这睹物思人,几日前同我请辞了。”

顾秀禾也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阿昭一死,夏云便请辞,她虽看着伤心欲绝,却好似早就料到阿昭会出事。

阿昭身份特殊,夏云从小伺候在她身侧,这一切只怕多有蹊跷。

想清楚一切,顾秀禾的心才算放到了肚子里。

顾秀禾看着闭目不语的晏为卿,攥着手纠结片刻,依旧是狠下心来。

这真相,她得替阿昭守着!

王太医被告知晏为卿醒了,提着药箱便匆忙赶来,他抹了把汗,也不忘礼数,行礼过后才去给晏为卿把脉。

三指搭在腕上,王太医沉凝片刻。

“晏大人身子素来硬朗,并无大碍,只是郁结于心,劳累过度才治如此,只需好生静养便可。”

说完,他又掀起被褥,查探了晏为卿双膝敷上的草药。

“晏大人,您的腿疾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若不及时医治,只怕无法根治。”

晏为卿闭了闭眼,他眼底满是血丝。

“那便治吧。”

否则断了双腿,阿昭又比他先走一步,到时候下了黄泉,他就追不上阿昭了。

……

江凌言这几日都是独自一人去的国子监。

江时叙哭得不能自已,两只狭长的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大,日夜在院中鬼哭狼嚎。

昨日半夜发疯,说梦见江昭在地府当乞儿,于是三更半夜,他走了三里路去最近的店铺买了纸钱回来,边哭边给江昭烧。

江母听着心烦,倒也没拦着。

今日江时叙又发疯,跑去晏府闹了一次,没见着晏为卿,还被护卫从后门丢了出去。

被赶出去前,他从晏府抱回了两只猪崽。

江凌言眉眼从容温和,他不徐不疾地走向院里,临近秋闱,他不敢懈怠,日夜苦学。

那日从爹娘口中得知,阿昭去了江南。

他自此科考中举后,还有殿试,若名次靠前,便可自请调任江南,待阿昭玩够了,再跟着回京。

江凌言心情不错,却还记得要做戏,面上显山不露水。

他沿着小径,步子转了个弯,就见后院里江时叙带着江灵玄,一人怀里抱着只粉嫩的猪崽,哭得撕心裂肺。

地上的火盆中还有未燃烧殆尽的纸钱,一旁摆满了江昭爱吃的菜。

灰烬散落一地。

“……”

江凌言沉凝片刻,当即步子一转,倒回原路,绕了一个大圈才到自己院子。

……

“你怎么还没走?”

少女声音清亮,婉转动听。

江昭一身烟粉襦裙,竖着发髻,面若桃腮,只是一张白皙的小脸看起来不太高兴。

她软骨头似的躺在软榻上,趴着看话本,她穿着鞋袜,踢了踢坐在脚榻上的齐玄舟。

齐玄舟温吞地给她倒了杯水。

“我明日离开。”

江昭毫不在意,转了个身,从俯趴到仰躺,双手高高举着话本,心安理得地喝了一口齐玄舟递过来的水。

他们到江南也有三日了。

江南的盛夏炎热些,夏云从地窖搬了些冰块放到一边,给两人扇风去凉。

比起江昭的不在意,齐玄舟心中很不舍。

“阿昭,下次见面,可能就要在三年后了。”

他是太子,不能无故离京,三年后巡视南方郡县,恰好可借此由头,来看阿昭。

江昭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

齐玄舟也不在意,阿昭死遁后,她不是江家养子,也不是晏家的,而是他一个人的妹妹。

他的讨好越发自然,甚至有些谄媚。

“三年后,晏少傅也会一同前来,阿昭想见他也是行的,只是现下不是时机。”

“若你想父皇母后了,便给他们写信,最多半月,就能收到回信。”

他垂下眼,耳尖有些泛红。

“给我写也行。”

齐玄舟自顾自说了一大串,江昭心不在焉地听着。

她仰头望着举高的话本,香艳的话本她只看得见“晏为卿”三个字。

心烦,意乱。

江昭撇了撇嘴,三年后么?

三年后她都把晏为卿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