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避子汤(1 / 1)

江昭脚步虚浮,一路上生怕遇着人,等回到院子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院里还挂着红绸,门窗贴着大红的囍字,为了掩饰她与春花不能同房一事,特地吩咐院中除了夏云,不要留人。

成亲的喜房并不是江昭常住的屋子,她借着月色,偷偷摸摸开门溜进去,发出了些细小的声响。

“公子?”

夏云觉浅,她在偏室惊醒,朝外小声喊了一句。

江昭本不想吵醒他人,而今见夏云醒来,她“嗯”了一声回应,再次开口。

“夏云,你去帮我打点热水,我要沐浴。”

她浑身黏腻,里衣湿哒哒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江昭没忍住,又在心底咒骂晏为卿几句,活该二十好几了娶不着媳妇。

夏云只当她是在书房习读课业,忘了洗漱。

若是寻常这个点叫热水,定会惹人怀疑,但今日江昭洞房花烛夜,大半夜叫热水就在正常不过了。

江昭没想让夏云知道今夜发生之事,在她将热水倒满浴桶后,便让她下去休息。

等听见关门声,江昭才从内室缓步走出,去到屏风后,她先将手中的干净的里衣挂在屏风上,再伸手解开腰间衣带。

方才穿衣匆忙,未能看到自己身子的情况,等衣裳解下,江昭垂头看着自己满身的痕迹,倒吸一口凉气。

她对着铜镜望去,尤其是心脏的位置,看着瘆人。

好在脖颈处没留下痕迹,否则明日不好解释。

江昭双腿发颤,抬腿踏进浴桶,靠着浴桶缓缓坐下,任由热水没过她肩膀,舒服到发出惊叹。

结果一张嘴,又扯到破了皮的唇瓣,渗了几滴血珠。

今夜晏为卿被下了两份药,在尝到甜头后理智压不住渴望,从第二次开始便不管不顾起来。

若非江昭体力还算好,在江家也装模作样练了几年,虽然没练明白,但好歹在结束之后,还能下榻。

江昭俯下身去清洗,她虽初次,可平常甜甜蜜蜜的话本没少看,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中少女。

她拿过皂角,动作迅速地洗净身上黏腻,而后用帕子擦干水,穿上里衣后朝内室走去。

脚一落地,她“嘶”地吃痛一声,忍着酸痛加快步伐。

吹灭蜡烛,掀开被褥,翻身上榻一气呵成。

等躺在熟悉的被窝,江昭才长舒一口气,闭上眼开始思索今日发生的糊涂事。

她在脑海中复盘,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晏为卿为何会中药。

他素来警觉,难不成是今日见她成亲,高兴过头了?亦或者是喝多了?

忙碌一日,困意袭来,江昭意识消散之前还在想,今日这么多次,她明日该喝避子汤了。

……

晏府没有什么规矩,加上顾秀禾早晨也起不来,昨夜便派人来,说是把春花的敬酒推到午后。

夏云知道江昭昨夜归来晚,也跟国子监告了假,便干脆没叫她起身。

等江昭睁眼时,已经是晌午。

夏云端着午膳去了寻春花屋中,一一在桌上摆开。

春花坐在凳上,看得两眼放光,寻府小门小户,继母还时不时以她肥胖为由克扣膳食,她上一次见着如此丰盛的佳肴,还是在母亲去世前。

饭菜的香气四溢,透过窗棂,传到隔壁屋内,江昭四仰八叉躺在床榻,她鼻翼动了动,听见外头传来春花的声音。

“江公子…阿昭不一起吃午膳吗?”

“公子向来觉多,寻常睡到午后也是常有的事,厨房还热着午膳,少夫人,您先用吧。”

春花咽了咽唾沫,心中也没人顾虑,她点头应下。

“好。”

晌午的光透光散下的帘幕打在江昭脸上,她艰难睁眼。

“咕咕咕——”

肚子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

她闻着饭菜香,艰难起身,昨夜她白日与春花成亲,本想去宴席吃晚膳,却听到晏为卿中药一事。

路途中,她草草吃了几块糕点,昨夜又经历一场恶战,全是体力活,江昭早就饿了。

顾不得浑身酸痛,她撑起身子坐在榻边,伸手去够放在一旁的中衣,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后,才出声喊夏云进来。

夏云听见声响,进门后见江昭一手扶着茶几,才能勉强站起身。

她连忙上前,“公子,你怎么了?”

江昭不打算让夏云知道昨夜一事,她被扶到木凳上坐下后,摆摆手。

“昨夜看不清路,被石子绊倒摔了一跤。”

夏云想要去查看伤势,却被江昭阻止。

“只是有些疼,但并不严重,你去找大夫要些红花给我活血化瘀便可,记得要煎服的药包,早些去,我用完膳后便能喝。”

她话音刚落,底下又传来声响。

“咕咕咕——”

夏云了然,“奴婢这就去将午膳端上来。”

江昭温吞点头,朝她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

“要三碗米饭。”

夏云点头应下。

“奴婢记住了。”

……

夏云端着煎好的红花进屋时,江昭正用完午膳,在与春花闲谈消食。

药碗放在手边,不烫不凉,刚刚好,江昭端起后看了一眼,紧接着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她谎称自己摔伤也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红花煎服后可以避孕,这一招她还是跟话本里学的。

江昭刚将药喝完,被苦的小脸扭曲,夏云往她嘴里塞了块饴糖,才稍有缓解。

春花满脸担忧。

“阿昭,你病了吗?”

江昭缓了一会,朝她摆摆手。

“昨夜回屋时摔了一脚,不过并不严重,只是些活血化瘀的药,不必担心。”

听她这么说,寻春花才放下心去。

对于昨夜发生之事,江昭有自己的考量。

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只当成个秘密,永远埋在心底。

原因有二。

第一,叶千机此番计策未曾达成,他定会有更大的动作,若涉及身份暴露,江昭不保证自己能安然无恙,即便自缢,她也绝不会令自己成为亲人的软肋。

第二,若晏为卿记得这件事,他定是要与她成亲,江昭自己都不能肯定她对晏为卿的感情。

她一直把晏为卿当作兄长,世间最好的兄长,是她最亲近的亲人。

若是要成亲…她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喜欢晏为卿。

江昭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复杂神色。

她只是看过话本,并未喜欢过人,昨日听到晏为卿中药后,她如坠冰窖,第一反应便是他不能死。

在江昭对未来的预想里,晏为卿是必不可少的。

但这情,是对兄长,还是旁的关系…她不明白。

……

昨日晏为卿令下人不得靠近自己院子,所以等他苏醒时,已经到了晌午。

他睁开眼,狭长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散下的帘幕,漆黑的眼透着迷茫。

晏为卿试着去想昨夜的记忆,却只记得自己中药,王太医把脉后便离开。

他起身望着自己赤身裸体,以及满是狼藉和小臂结痂的伤痕。

醉酒后头疼到目眦欲裂,晏为卿挣扎起身,他面色如常,去衣橱拿出干净的里衣利索穿上,浑身酸痛恍若不知,只想着将身上的冷汗清洗干净。

他昨夜中药,像是练了一天一夜武,浑身筋骨寸寸打断重铸。

应当是昨夜被药物影响,使他失去理智,同时也没了记忆。

晏为卿狭长眼尾垂下,脸上不冷不淡,思索自己是如何着了道。

铜镜映出晏为卿的背影,锦衣穿上的瞬间,掩盖了他肩胛处的几道血痕。

(明天考试,今天请假一天,不更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