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也是给她见到真傻子了(1 / 1)

齐玄舟要跟着,江昭也不拦。

她寻府前才想起,新婿上门定不能空手。

于是又带着齐玄舟去街边店铺转了一圈,花光了所有的银子,两个人大包小包的提了满手,才去了寻府。

没提前准备这件事实在是怪不得江昭,她也是第一次给人当女婿。

今早与晏为卿提起时,他也没经验。

自然而然便忘了礼数。

寻府下人方才便见两位气度不凡的公子朝他们走来,结果找到一半又转身离去。

现下见两人再次走到府前,小厮连忙上前。

“请问二位公子来寻府是寻我家老爷的吗?”

江昭手上堆满了东西,齐玄舟也不遑多让。

她从身前大包小包后探出头来我,朝着小厮笑道。

“我是晏家二公子江昭,是你们大小姐未婚夫。”

听江昭这么一介绍,小厮也是反应过来了。

他刚来府上一年,才知道原来寻家大小姐另有其人,几日前大小姐与晏家二公子定下亲事,自家夫人气得吃不下东西。

晏家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小厮令人去府内通报,随后带着两人进府。

“两位公子这边请。”

寻府不大,没有达官显贵府邸的气派,但也称得上有烟火气,与周边街道的喧嚣不同,府中宁静可居。

又来了几个下人将江昭二人手上的东西接过,两人才跟随小厮的指引往里走去。

远远的,就见一女子迎了上来。

“江公子,这里。”

寻春花一身藕粉襦裙,走路时裙摆轻晃,憨态可掬,她朝着江昭挥手。

江昭见状,带着齐玄舟一同上前。

“春花。”

寻春花几日前便知江昭要来,一早便等着了,她一双眼睛只看得见江昭,两颊脸色微红,看着她有些腼腆的弯起眉眼。

“今日母亲病了,父亲未曾归府,便由我来招待江公子。”

寻母自从知道寻春花攀上高枝后,气得食不下咽,而后被寻父训斥一顿,她一连病了三日。

也就是这时,寻春花才注意到江昭身后的齐玄舟,那日在净恩寺,她曾见过这人。

她连忙行礼,“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见她行礼,四下的小厮一惊,他们哪里见过这大人物,寻家老爷就已经是能接触到最大的官了。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这边是江昭不愿齐玄舟跟着的理由,官大一级压死人,旁人见了他都战战兢兢,岂有真心可谈。

齐玄舟轻咳一声,他淡然开口,声音清润。

“免礼。”

许是看出江昭的不自在,寻春花主动开口将两人带进府内,好生招待。

江昭今日来寻家,只是想知道寻家人有没有欺负春花,如今见寻府下人恭恭敬敬地模样,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们只是喝了杯茶,做姿态给寻府的人看看,随后便找了个由头离去。

等离府时,天色都还早着。

齐玄舟双手捧着话本,跟着江昭在街头胡乱逛着。

江昭对闹市极为熟悉,她喜好玩乐。

在江府时,江母从不限制她出行,每日月钱也给得足,还时常偷偷给她银子出去玩乐,此事被江时叙知道后,还去江母前闹了一顿。

被江母训斥之后,江时叙便对她冷脸了小半个月。

江昭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心思乱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玄舟倒是极为少来,即便是经过,大都也是坐着软轿,从未停下脚步去看旁边叫卖的商贩。

他物欲低,东宫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好,虽时常带着荷包,可里头的银子今日还是第一次动。

齐玄舟静静跟在江昭后头,望着她漫无目的的脚步,他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处处透着新奇,忍不住朝四周望去。

江昭走在前头,斜瞥他一眼。

“这有什么好看的?”

街边店铺林立,酒肆的幌子随风招摇,小贩的叫卖声与行人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齐玄舟垂下眼皮,他睫羽轻颤,耳尖止不住地泛红。

“我未曾来过闹市。”

从记事起,他便对自己的行为举止甚为严苛,难有空闲时。

但如今第一次来,是与阿昭一起,齐玄舟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江昭回过头,不冷不淡的哦了声。

“也是,难怪你吃不惯黄芝。”

几月前她递给齐玄舟的黄芝,他可是看都不看一眼就拒绝了。

嘴角上扬不过半刻,听见这句话,齐玄舟便再也笑不起来,他垂着头,将苦涩咽下肚。

“阿昭…我…不是有意的。”

他行事刻板,事事只会通过书中的道理去做,从小无任何玩伴。

他不知如何与旁人相处,更难以体会到他人的异样。

江昭自顾自走在前头,街边人声鼎沸。

她未曾听见身后的齐玄舟轻声咛喃,而是目光一定,看向不远处身着白月僧袍的那人。

清岫长身玉立,乌发被一根素带束起,袖摆向下垂落,露出霜白的手腕和一串佛珠,他清凌凌的眸子望着手中的两根糖葫芦,和商贩递给他的两个铜板,如玉的脸上眉心紧蹙,面露纠结。

他犹豫开口。

“真的只剩下两个铜板了吗?”

那小贩正收拾东西,面上不带半点心虚。

“小公子,我还能骗你不成,你去别的店问问就知道,一个银锭子就正好买两根糖葫芦,我与你有眼缘,便便宜你两个铜板。”

小贩拍着胸膛向他保证,恨不得当场发誓。

清岫也不曾下山买过东西,他从前只听说,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也只需三定银子,可能,是糖葫芦确实很贵,所以师父才不给他买。

他连忙朝着小贩俯首作揖,真诚道谢。

“清岫在此谢过您了。”

小贩已经背好行囊,他笑着摆手,“不谢不谢。”

话音刚落,就跑得不见人影。

清岫虽不解为何如此,却还是打算拿着糖葫芦离开。

江昭便是在此时上前,拦住他去路。

“傻子,你被人骗了知不知道?”

清岫脚步一顿,等他看清身前人的面容后,他嘴角不由扬起,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将糖葫芦藏在背后。

“我…我没有偷买糖葫芦。”

此番模样,几乎是当场演绎了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江昭也不说话,双手抱臂,眼中带着玩味,眉头上扬。

“是吗——”

她尾音拖得极长。

最终,清岫在江昭调侃的目光下败下阵来,他将背后的糖葫芦拿到身前,垂头解释,瞳仁中是孩童才有的澄澈。

“我今日随师父下山,师父有要事离开,我便偷偷跑出府,想用这一个银锭子买糖葫芦。”

他耳尖泛红。

“这银锭子是净恩寺的祈小姐给清岫的,不是我偷的…”

这银锭子清岫攥了很久很久,才在今日下定决心出门。

江昭不由扯了扯嘴角,她不可置信。

“一个银锭子,你就买了两根糖葫芦?”

她方才只见小贩逃跑,想着怎么着也该给清岫找点零钱吧,她上下打量着清岫,心中震惊。

那日她砸在清岫头上的银锭子,分量可不轻,就是买一百根糖葫芦也是足够了。

也是给她见着真的傻子了。

清岫琉璃似的瞳仁带着光,他伸出修长的手,掌心躺着两个铜板,清冽的声线明显抬高。

“那小贩心善,多给了我两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