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曲裂惊魂
周晓宁掀开酱缸的荷叶盖时,晨雾裹着豆豉的咸香漫过街角,惊醒了蜷在修车铺顶棚的虎斑猫。立体菜园的黄豆荚垂在竹架上,沉甸甸的豆粒蹭过陈立秋晾晒的渔网,簌簌落下一串青黄的籽。沈芳支起馄饨摊的炭炉,火星子溅到隔壁新开的“健康轻食店”玻璃窗上,将“零添加”的电子标语烫出几点焦痕。王奶奶挎着竹筛颤巍巍走来,筛底垫着的芭蕉叶上,去年封坛的酱曲正爬着蛛网般的菌丝。酱缸裂开那日,王奶奶正往坛口糊新泥。一道细纹从坛肚的鲤鱼浮雕处蜿蜒而上,渗出的酱汁在青石板上凝成琥珀色的溪流。“这缸还是公社酱坊分的……”老人蹲下身,枯指蘸了酱汁抹在裂缝处,浑浊的眼忽然发亮,“菌丝发金了,这是老曲醒了!” 陈立秋从修车铺翻出废铁箍:“拿这个勒紧!”周晓宁却去菜园挖了黄泥,泥里混着端午晒干的艾草灰。新租客苏黎举着手机要拍“古法修缸”,镜头里王奶奶正将裂开的酱曲掰碎撒入新坛,菌丝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金绿色。
第二幕:咸香暗战
轻食店推出“零盐酱油”,玻璃瓶上的成分表却列着二十种添加剂。林建国翻出油纸包的祖传酱谱,泛黄的纸页间滑落片霉豆——六五年合作社酱坊的“镇坊宝”。夏琳用竹刀切开霉豆,蜂窝状的菌孔里竟钻出几只米粒大的黑甲虫,吓得苏黎打翻了直播架。
暴雨日,当轻食店的玻璃瓶因返潮胀裂,王奶奶的粗陶酱缸却在湿气中愈发醇香。陈立秋拆解“零盐酱油”,发现瓶底沉淀着焦糖色素块,遇水膨胀成胶状物。九旬的李爷舀了勺酱汤泼向裂缝:“老酱认路,顺着缝儿能爬回去!”
第三幕:菌踪迷案
立体菜园的黄豆突然霉变,豆荚上爬满可疑的灰斑。周晓宁从老酱缸底刮下陈年菌泥,混着蓝染渣撒入菜畦。三日后,霉斑褪成星点状的金纹,与王奶奶酱缸的裂痕如出一辙。陈立秋用废油桶改装恒温箱,铁锈混着水汽竟催生出绒毯般的菌丝。
深夜,夏琳打着手电蹲守,拍到轻食店伙计往菜园倒废水。黑桶上“环保酵素”的标签下,暗红液体泛着刺鼻的化学味。王奶奶突然掏出一把铜勺——六五年酱坊量曲的旧物,勺柄刻着“菌走八方,香归一堂”的模糊小篆。
第四幕:酱香突围
秋分祭祖前,老街照例办酱品展。西头店铺支起“现代酿造”展台,LEd灯照着玻璃罐里清汤寡水的“酱油”。周晓宁搬出裂缸里的陈酱,琥珀色的酱面浮着金花,舀起时拉出的丝线惊飞了觅食的麻雀。 暴雨突至,当轻食店的电子展板因漏电黑屏,王奶奶的酱坛却在雨中飘香——裂缝处渗出的酱汁在青石板上汇成溪流,九旬的李爷突然高喊:“六五年发大水,这酱香引着灾民找到粮仓!”
第五幕:醯醢之约
签约仪式在老槐树下举行。周晓宁拍开百年酱坛,陈立秋将废酱油瓶熔成铜勺。当轻食店主签下“禁用化学增味剂”承诺书,王奶奶突然掀开草帘——修补好的酱缸里,金花菌丝正爬成“醯”字古形。
最后一滴酱汁坠入粗陶碗时,秋风卷起满地豆壳,金黄的浪涛中浮现公社时期“千缸同酿”的盛景。沈芳蒸了屉酱肉包,油气熏花了轻食店的玻璃橱窗,像在蒸一笼未凉的手作岁月。
新下的黄豆在竹匾里曝晒,酱缸的裂缝被菌丝织成金网。周晓宁知道,当冬雪覆住坛口时,这些锁在咸香里的光阴会随春风转世。陈立秋把废玻璃瓶熔成风铃,叮咚声应和着晒酱的竹耙响。 沈芳的酱勺在暮色中轻搅,涟漪荡开西式调料的倒影。晨雾漫过酱坊,昨夜未扫的豆壳堆里,一只灶马正振动薄翅,须尖沾着的酱星子,还凝着六五年的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