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识不耐烦地晃着脚尖:\"磨蹭什么呢?再啰嗦天都亮了。\"
林景川硬着头皮抓起第一条断臂,那青紫色的手指刚触到他额头就\"啪嗒\"掉在地上。试到第七条时,终于有缕金光从断掌中溢出,他额间的禁制应声而解。
\"早这样多好。\"宁识麻利地把那只\"开过光\"的右手按进铜盆,哼着小曲搓洗起来。她甚至还从袖中掏出盒香膏,给断手抹得香喷喷的。
\"换上这个。\"她踢过来一套丫鬟服饰,\"渡尘在楼下装醉汉呢,你可以跟着他去救点儿人。\"
林景川环顾空荡荡的大厅,嘴角抽了抽:\"喂,你该不会把整栋楼都清场了吧?\"
宁识正往储物戒里塞最后一把带血的匕首,闻言头也不抬:\"哟,木头脑袋开窍了?\"她甩了甩手上的血珠,\"怎么,发现我劳苦功高,要送我10万上品灵石了?\"
\"宁识!\"林景川扶额,\"你这动静也太——\"
\"太什么?\"宁识突然凑近,染血的指尖戳在他胸口,\"太帅了?太利落了?还是...\"她眯起眼睛,\"太合你心意了?\"
林景川无语望天,顺手把她歪掉的发簪扶正:\"...下次记得留个活口问话。\"
宁识拍开他的手:\"要留你留。\"转身时却小声嘀咕,\"反正都杀完了。\"
宁识看着林景川跟个门神似的杵在那儿,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怎么?等着我给你铺红毯呢?\"
林景川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飞下楼梯,最后还十分讲究地在空中转体三周半,\"啪叽\"一声摔成了个\"大\"字。
刚赶来的渡尘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佛珠\"哗啦\"掉了一地。
\"......\"林景川默默把卡在嘴里的鞋拔子吐出来,优雅地整理衣冠:\"这楼梯设计有问题,建议老板请个风水师看看。\"
话音未落,楼上突然泼下一盆洗脚水,精准浇在他头上。宁识趴在栏杆上笑得直打嗝:\"现在干净了吧?\"
林景川抹了把脸上的洗脚水,从头发上摘下一片可疑的脚皮:\"...走,去救人。\"
渡尘看着一尘不染的羊绒地毯内心毫无波澜,阿弥陀佛,小僧可不能揭林施主的短,可能是和小僧的教养有关吧emmm
忙着厮杀女鬼的苏倚川一眼就看到了渡尘和林景川,还以为是自己的眼花了:“林景川?你怎么逃出来的?”
归元宗弟子们远远望见自家大师兄,立刻激动地围了上来。
林景川顶着满头洗脚水,面不改色地掸了掸衣襟:\"宁识找到了破解禁制的办法,你们去接应她。\"
众弟子看着自家大师兄衣落汤鸡的模样,集体陷入沉默。他们已经很习惯自家首座,总是被玄极宗的奇葩小师妹欺负了。
\"还愣着干什么?\"林景川优雅地拧了拧袖口的水,\"再不去帮忙,我怕她把整栋楼都拆了当柴烧。\"说罢,淡定地从头发上摘下一片泡发的脚皮。
……
宁识抖开墨少洲给的名单,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红圈:\"好家伙,这是要把整栋楼翻个底朝天啊。\"
渡缘双手合十:\"贫僧愿助一臂之力。\"渡尘立刻像块牛皮糖似的黏上来:\"师兄去哪我去哪!\"
\"啧,\"宁识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个光头,\"我这是救人还是开托儿所?\"她随手把名单拍在渡尘光溜溜的脑门上,\"行吧,那就一起。\"
随着玄极宗和归元宗的弟子陆续被救出,宁识掂了掂手里多出来的钥匙串:\"走,上五楼再看看去。\"她踹开楼梯间的门,突然回头:\"先说好,要是遇到危险——\"
\"跑!\"两个和尚异口同声。
宁识满意地点头:\"不错,总算有点长进。\"
渡尘突然扯住宁识的衣袖,光头上冒出细汗:\"阿识...那间房里有似怪声...\"
宁识头也不回:\"这破楼里哪间房没怪声?难不成你还想听现场版?\"
\"寒露间。\"渡缘突然出声,指着门牌皱眉,\"住的是剑影宗张危行。\"
\"哦,那关我屁事。\"宁识扭头就走,剑影宗那群混蛋死在这里最合适了。
话没说完,两颗锃亮的卤蛋一左一右堵在她面前,宁识被这俩和尚盯得后颈发毛,最终咬牙切齿道:\"行!去看!但要是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你俩负责给张危行超度!\"
宁识看着眼前这出活春宫,恨不得把两颗卤蛋的脑袋按进墙里——下回再心软带这俩拖油瓶,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床榻吱嘎作响间夹杂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渡尘捂着耳朵直念往生咒。渡缘刚要上前救人,就被宁识一把拽住:\"急什么?没见张道友正忙着呢?\"
帐内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张危行的腰怕是折了。渡缘面红耳赤地转身面壁,佛珠都快搓出火星子了。
\"嗯...死鬼...\"张危行嗓音甜腻得能滴出蜜来,手指在男人背上抓出红痕,\"你若是敢负我...啊...\"
那五大三粗的护卫早已汗如雨下,闻言更是发了狠:\"小贱人,看爷不弄死你!\"
\"咔嚓——\"
渡尘手里的佛珠突然崩断,檀木珠子噼里啪啦滚了一地。渡缘死死闭着眼睛,额头抵着墙壁念念有词,仔细听却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宁识慢悠悠掏出留影石,对着交叠的人影连拍三张:\"张师兄这腰功,不去醉仙楼当头牌真是可惜了~\"
宁识抄起铜烛台照着男人后脑就是一下——\"梆!\"
男人应声瘫软,张危行却突然像被抽了魂似的,满脸欲求不满地扭动着身子:\"别停呀~\" 那嗓音甜腻得能齁死个人。
\"哟~\"宁识用烛台挑起红纱帐,\"张师兄这是打通任督二脉了?\"
两个和尚手忙脚乱把昏迷的男人往外拖,渡尘的光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罪过罪过...\"
渡缘闭眼念经念得飞快,手里的佛珠都快搓出火星子了:\"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宁识坏笑着掏出留影石:\"张师兄这'剑法',改明儿得让剑影宗列入必修课才行~\"
张危行猛地扯过锦被裹住身子,眼中满是陌生与戒备:\"你们是何人?!来人啊——\"
宁识一把捂住他的嘴,指间触到满手脂粉:\"装什么蒜?剑影宗的弟子什么时候改行当花魁了?\"
\"放肆!\"张危行——不,此刻自称\"丽娘\"的人柳眉倒竖,\"什么剑影宗?奴家是寒露苑的姑娘!\"那娇嗔的语调让渡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渡缘盯着他脖颈处的红痕,突然低声道:\"宁施主,他好像...真把自己当姑娘了。\"
\"有意思~\"宁识用剑鞘挑起地上的肚兜,\"看来这同福楼还兼职洗脑业务?\"她突然逼近\"丽娘\",“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宁识的视线猛地钉在张危行隆起的腹部,瞳孔骤然紧缩:\"两天就怀上四五个月的胎?你当自己是母鸡下蛋呢?!\"她一把扣住对方手腕,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
\"啊呀!你弄疼奴家了!\"张危行——不,此刻自称\"颜夫人\"的女子娇呼一声,眼尾泛起红晕。
他护着肚子连连后退,锦被滑落露出雪白肩头,那姿态活像个受惊的兔儿:\"我家三郎最疼我的,若知道你们这般欺辱我...他、他定要你们好看!\"
渡尘手里的佛珠\"啪嗒\"掉在地上,小和尚结结巴巴道:\"张、张师兄...你肚子...里头真有东西在踢腿!\"
\"颜夫人\"闻言突然绽开甜蜜笑容,染着蔻丹的指尖轻抚肚皮:\"宝宝乖,莫怕...娘亲在这儿呢。\"他抬头时眼神骤然转厉,从枕下摸出把剪刀对准喉咙:\"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带着三郎的骨血死在这儿!\"
“……”
三脸沉默。
宁识打晕了\"颜夫人\",隆起的腹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烦躁地咂了下舌:\"没救了,这蠢货连神魂都被腌入味了。\"
渡尘还想说什么,却被宁识一个眼刀钉在原地:\"怎么?你想给他当接生婆?\"她甩了甩手,\"要带你自己带,我可不想半路给他接生个鬼胎。\"
渡缘按住师弟肩膀,低声道:\"张施主如今身心俱已化作妇人,又身怀六甲...\"他说着瞥了眼那蠕动的肚皮,\"若强行带走,只怕会一尸两命。\"
窗外传来吵吵嚷嚷,宁识一脚踹开房门:\"走!把外面的事儿解决了,再来给这蠢货驱邪!\"
她大步流星往外走,身后传来渡尘小声嘀咕:\"可、可要是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了...\"
宁识头也不回地竖起中指:\"那就让剑影宗多认个鬼孙!\"
宁识远远瞥见剑影宗那群人,二话不说把郑婆子的断臂甩给渡缘:\"拿着,省得待会又哭爹喊娘找钥匙。\"
五楼入口处,黑雾凝成的屏障泛着诡异光泽。宁识运足灵力一掌轰去,结界纹丝不动,反倒震得她手腕发麻。
\"啧啧啧~\"浮华尽在她耳边绕来绕去,声音贱兮兮的,\"这就没辙啦?叫声好听的,本大爷说不定大发慈悲——\"
\"闭嘴。\"宁识转身就走。
\"喂喂!\"浮华尽急得直跳脚,\"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追求!说句'求您了'能掉块肉啊?\"它像只烦人的蜜蜂似的嗡嗡追着,\"我保证就这一次!真的!你、你哪怕假装求我一下呢?\"
宁识猛地刹住脚步,浮华尽差点撞上她后脑勺。
\"听好了,\"她一字一顿道,\"你在滴滴咕咕,我就把你撂这长蘑菇。\"
浮华尽气得在空中直打转:\"哼!活该你破不开结界!等着被剑影宗那群傻子笑话吧!\"
宁识掏了掏耳朵,头也不回地拐进下人房,身后传来某神器气急败坏的碎碎念。
还有不少时间,她可以慢慢找线索,上楼的事不急于一时,省得这小东西成天嘚瑟。
三更梆子刚敲过,宁识本以为众人都该歇下了,谁知刚踏入院子就听见厢房里吵得像市集。她蹙眉推门,只见两派弟子围作一团,活像锅煮沸的饺子。
\"师姐?\"宁识一把拽住岳枝的袖角,\"大半夜的唱哪出?\"
岳枝见她回来,先是一通上下摸索,确认没缺胳膊少腿才长舒口气:\"你可算回来了!\"她指向屋中央,\"救回来的这几个...都不太对劲。\"
宁识顺着望去——归元宗的陈康被捆成粽子扔在角落,偏那隆起的肚皮格外扎眼,活像塞了个西瓜,他正痴痴望着房梁哼小曲儿。
更绝的是玄极宗的徐露露,明明顶着张男人脸,却扭得比蛇还软。她媚眼如丝地往身旁弟子身上贴:\"官人~您摸摸,奴家心口疼得紧...\"那弟子吓得直往房梁上窜。
众人面面相觑,此刻终于恍然大悟——但凡在这秘境里与人欢好过的,没一个能逃过这邪门的诅咒。
岳枝冷笑:\"看来这秘境是个大型配种场啊。\"她踹了脚地上扭动的徐露露,\"但凡沾了荤腥的,不是揣上孽种就是发情发浪。\"
渡尘的光头涨得通红:\"那、那张师兄他...\"
\"恭喜剑影宗。\"宁识抱拳作揖,\"即将喜提鬼胎一枚。\"她转身时衣摆被陈康拽住,只见这归元宗弟子泪眼婆娑:\"姑娘行行好...帮我找找孩儿他爹...\"
宁识一脚踹开他的手:\"找你大爷!\"
苏倚川气得一拳砸在墙上:\"这该死的魇心魔,小爷非把他剁成肉酱不可!\"
墨少洲走到宁识身旁,低声道:\"现在怎么办?\"
宁识慢悠悠掸了掸衣摆坐下,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有意思。大首座,连你都能扛住的药,咱们玄极宗的医修反倒栽了?\"
墨少洲闻言瞳孔骤缩——是啊,那催情药虽烈,连他都能保持清醒。徐露露身为医修,本该比常人更敏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