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全蛇宴(1 / 1)

紫姬的面容骤然扭曲,原本精致的五官像是被揉皱的宣纸,爬满诡异的蛇鳞纹路。她尖啸一声,整间墓室瞬间被黑蛇淹没——那些蛇信吞吐间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啧,这是把蛇窝搬来了?\"宁识指尖白光暴涨,风刃如绞肉机般将袭来的黑蛇尽数搅碎。一条巨蟒趁机袭来,却被她反手一几记风刃劈成数段——整齐的切口与活像菜市场待售的鳝鱼段一般。

\"噗嗤!\"利刃入肉的闷响中,紫姬肩头绽开血花。她怨毒地盯着宁识,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华丽的紫衣寸寸崩裂,一条足有殿柱粗的紫鳞巨蟒破衣而出,掀起的尘雾呛得人睁不开眼。

宁识灵巧地翻上蛇背,凑近打量那些泛着毒光的鳞片:\"哟,还是条染色失败的花皮蛇?\"她突然瞥见坨坨兴奋得直转圈的模样,忍俊不禁道:\"别急,这顿全蛇宴少不了你的份!\"

巨蟒暴怒地甩动身躯,毒雾所过之处连青砖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坨坨却已经馋得直流口水,小爪子比划着要从蛇头还是蛇尾开始下嘴...

宁识一把揪住坨坨的后颈皮,将这只馋嘴的小家伙拎到身后:\"最后这道硬菜,得让主厨亲自料理。\"

紫姬的蛇身在幽暗中泛着妖异的紫光,鳞片开合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宁识足尖轻点,身形如鬼魅般掠过蛇身,风刃在鳞片上刮出一串火花。

\"嘶——\"巨蛇吃痛,猛地甩头撞来。宁识双手结印,淡蓝护盾在獠牙触及的刹那骤然亮起。\"砰!\"的巨响中,她靴底在地面犁出两道深痕,却仍被震得虎口发麻。

蛇尾的破空声来得猝不及防。宁识只来得及侧身,仍被扫得撞上墓墙。她啐出口中血沫,突然笑了:\"原来...是道糖醋蛇段啊。\"

剑光如月华倾泻,精准斩在蛇尾关节处。紫姬惨叫着现出半人形,断尾在地上疯狂扭动。当宁识走近时,她突然暴起发难——

\"叮!\"三根穿云刺钉入她咽喉的瞬间,宁识轻声道:\"下辈子做条黄鳝吧,价钱还能卖贵点。\"

坨坨迫不及待地扑向蛇尸,小爪子麻利地帮宁识剥下蛇鳞、取出蛇胆。等宁识收拾完战利品,它才欢快地大快朵颐,连蛇骨都嚼得嘎嘣响。

\"吱吱!\"它头顶新长的触角兴奋地抖动,尾巴拍打着地面,活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宁识屈指弹了下它圆滚滚的肚皮:\"全蛇宴还合胃口?\"小家伙立刻谄媚地蹭她手心,哪还有方才凶残的模样。

宁识盘腿坐在地上,像个守财奴似的把战利品分门别类码好。紫姬的储物袋倒出来时,她忍不住\"啧\"了一声——这女人是把整个绸缎庄都搬来了吗?那些轻飘飘的纱裙堆成了小山,惑心镜上还沾着可疑的胭脂。

\"穷鬼。\"她嫌弃地踢了踢裂刀鬼的大刀,这玩意沉得能当门栓用。倒是阴蛊魔的聚魂瓶让她多看了两眼——瓶身上刻着的魔族文字,怎么看都像是菜谱?

正吐槽着,石门\"轰隆\"开启。宁识掌心刚亮起火光,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倒吸一口凉气——

幽暗的墓道里,每隔三步就躺着一颗莹润的上品灵石,像条璀璨的星河般蜿蜒向前。秦正这小子,居然把灵石当路标撒!

\"发财了...\"宁识眼睛亮得能当灯笼使,连腰上的淤青都不疼了。她左手捡钱右手记账,像只掉进米缸的小老鼠,连坨坨都看不过去地\"吱吱\"抗议。

……

主墓室

秦正持剑的手剧烈颤抖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死死盯着囚笼中笑容扭曲的孟菡,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为什么...我大哥待你如珠如宝,你却要这样害他?!”

\"呵。\"孟菡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笑,染血的指甲划过囚笼铁栏,\"谁让你们秦家男人...\"她故意拖长声调,\"这么好骗呢?我勾勾手,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秦正脑中\"嗡\"的一声,长剑裹挟着雷霆之势刺出——却在触及孟菡咽喉前被一道青光截住。宁识的灵力屏障震得他虎口发麻,而孟菡藏在袖中的噬魂钉也\"当啷\"落地。

\"蠢货!\"宁识一脚踩碎那枚泛着黑气的钉子,冷冽的目光如刀锋刮过秦正的脸,\"她巴不得你气疯了好趁虚而入——\"她突然揪住秦正衣领,迫使他看向孟菡扭曲的面容,\"看清楚!这疯婆娘连你大哥的皮囊都嫌不够,还想把你的也捎带上!\"

宁识指尖轻抚聚魂瓶冰凉的釉面,瓶中三十七点幽光如星河倾泻,在暗室中流转。

孟菡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血丝如蛛网般炸裂:\"你竟能收集亡魂?可那又如何!\"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笑声像碎瓷刮过石板,\"这些萤火虫似的残魂都是下贱的玩意儿罢了!\"

囚仙笼内,孟菡的指甲深深嵌入铁栏,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宁识指尖的金芒如锁链般缠绕着她的咽喉,强迫她道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老东西临死前还攥着孟莲的手不放呢...\"孟菡神经质地笑着,声音像是碎玻璃在相互摩擦。童年的阴影在她眼中浮现:母亲因生她难产而死,父亲将满腔怨恨都倾泻在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而孪生姐姐孟莲,却享受着父亲全部的宠爱。

十二岁那年的河滩成为永远的梦魇。湍急的河水中,孟莲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救陈溪竹,任由亲妹妹被激流卷走。

事后孟莲得到了陈溪竹爱和陈家人的感激,而她却得到了父亲的毒打。

\"后来她让我去打理茶摊,我就好好'伺候'。\"孟菡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囚笼铁栏,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快意。她每日天不亮就起身,对着铜镜一笔一划描摹姐姐的神态——眉梢要压低三分,嘴角要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连递茶时指尖翘起的弧度都要分毫不差。

渐渐地,坊间的闲言碎语如她所愿地发酵。\"孟家大小姐对陈公子可真是上心\",\"听说每日都亲手奉茶\"......这些话语像毒藤般缠绕着孟莲的名声,让孟菡在暗处露出餍足的笑容。

\"可她千算万算......\"孟菡的声音突然扭曲变形,瞳孔剧烈收缩。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在记忆中闪回。

孟莲早已算准了陈溪竹会来兴师问罪。她不动声色地备下两盏酒,一盏掺了迷药,一盏下了情毒。当陈溪竹怒气冲冲闯进来时,她只消一个欲言又止的眼神,就让这个痴情郎心甘情愿地饮尽了杯中物。

\"阿菡,替姐姐陪陪陈公子。\"孟莲温柔地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妹妹扶上床榻,指尖轻抚过她与孟菡如出一辙的眉眼,却在转身时毫不犹豫地锁上了房门。

孟菡是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中醒来的。月光透过窗棂,将陈溪竹痴狂的面容映得格外清晰。她恍惚间以为美梦成真,却在看清对方眼中骤然冷却的情欲时如坠冰窟。

\"你不是她。\"陈溪竹的声音比冬夜的寒风还要刺骨。

孟菡终于看清了这荒唐的世道——血脉相连的姐姐将她当作弃子,痴恋半生的情郎视她为赝品。她望着自己满身的淤青,突然笑出了眼泪。原来在这出戏里,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在认真扮演着丑角的角色。

\"她只需牺牲一个我,既能保全青梅竹马的情谊,又能得到如意郎君。\"孟菡的笑声里混着血沫,在囚笼中显得格外凄厉,\"孟莲啊孟莲,当真是算无遗策!\"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黑血顺着苍白的唇角蜿蜒而下,却仍止不住那癫狂的笑意。

\"可惜...\"她猛地抓住铁栏,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我岂能让她如愿?!\"歇斯底里的笑声在墓室中回荡,\"我告诉陈溪竹,矿藏图就在秦家...就在他心爱之人的嫁妆箱底...\"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仿佛在诉说一个甜蜜的秘密。那染血的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宁识松开钳制,看着孟菡像破布娃娃般滑落。这段扭曲的姐妹恩怨,终于真相大白。囚笼中的女人仍在癫狂大笑,笑声中却透着无尽的悲凉。

孟菡浑身颤抖着,却笑得愈发癫狂:\"我与她本是同根而生,她却想踩着我的尸骨嫁入秦家?\"她突然歇斯底里地拍打着囚笼,\"凭什么?做梦!\"

待孟莲风光大婚后,孟菡暗中买通市井闲汉,将\"孟大小姐与陈公子私通\"的流言传得满城风雨。就在秦方设计要烧死陈溪竹时,阴蛊魔却意外救下了他,并将这个痴情郎送到了孟菡手中。

\"这才知道...\"孟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秦方与魔族早有勾结。\"她讥讽地勾起嘴角,\"魔族助他增长功力,他却过河拆桥。\"

与魔族合作后,孟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陈溪竹去报复孟莲。她要让姐姐亲耳听到父亲死亡的真相,要让她尝尽被玷污的屈辱。至于嫁给秦方?自然是为了操控他向魔族提供法器。

\"我待秦家上下仁至义尽...\"孟菡的声音突然哽咽,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将秦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对下人和颜悦色,甚至对那些欺辱她的妇人也以礼相待。可为何...为何他们就是容不下她?

最可笑的是,即便秦方被清洗了记忆,他对她的那点怜惜,也不过是因为——她是孟莲的妹妹罢了。月光下,孟菡看着自己布满伤痕的双手,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

孟菡的双眸突然涌出两道猩红的血泪,在惨白的脸颊上蜿蜒出触目惊心的痕迹。\"她算计他!背叛他!甚至要他的命!\"她歇斯底里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襟,指甲在魂魄上划出道道血痕,\"而我...我掏心掏肺地伺候他...\"声音突然哽住,继而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可他心里装的,永远都是那个贱人!\"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染血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凭什么?!\"这声嘶吼仿佛来自地狱,连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震。发髻散乱地垂落,沾着血泪黏在脸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癫狂地重复着:\"我才是他的妻子...我才是...\"

突然,她猛地扑向宁识,水中映出一张扭曲的面容——那是她自己,却又陌生得可怕。\"你看啊...\"她对着水中的倒影痴痴笑着,\"我学她学得多像...\"手指抚过镜面,在血痕上勾勒出诡异的弧度,\"连他都分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