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能量阵核心崩塌的巨响还在耳畔轰鸣，我虎口震得发麻，掌心的法诀几乎握不住。
魔影那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像重锤砸在天灵盖，震得我眼前发黑。
它膨胀的躯体没有如预想中炸开，反而像被重新注入了生命力——黑色能量翻涌如沸腾的沥青，腐臭气息更浓了，连苏璃的火焰都没能完全驱散。
“小心！”苏璃的声音带着灼热的气浪扑来。
我猛地侧身，一道黑芒擦着左肩划过，在岩壁上灼出焦黑的痕迹。
这已经是今天第七次险象环生了。
自三天前我们追踪着魔影进入落日山脉深处的洞穴，就陷入了一场无休止的消耗战。
原本以为破了它布下的聚魔阵能断其后路，谁料……
“顾兄，它的伤在愈合！”韩枫的风刃擦着魔影脖颈劈下，却只撕开一道半寸深的伤口，转眼间就被黑雾填满。
他额角渗着冷汗，元婴期修士的灵力在持续输出下已显疲态。
我盯着魔影心口那团跳动的幽光——那是之前苏璃的离火剑刺中的位置，此刻竟泛着诡异的紫，像某种活物在蠕动。
就在这时，洞穴深处传来嗡鸣。
那声音起初极轻，像古寺檐角的铜铃被微风拂过，可随着每一次震颤，我的灵识都跟着发颤。
循声望去，洞壁凹陷处那柄被黑芒笼罩的邪刃——三日前我们在魔影老巢发现的“镇魔刃”，此刻正剧烈震动着。
刀身原本晦涩的纹路泛起暗红，像被鲜血浸透的绸缎，刀柄处的兽首雕刻双眼迸出幽光，竟似活了一般。
“邪刃在动！”苏璃的离火剑突然一沉，她旋身避开魔影横扫的爪击，目光却扫向邪刃，“这动静……莫不是要认主？”
我咬了咬舌尖，强撑着运转混沌灵识。
这金手指自打觉醒就没让我省心过，每次使用都像有人拿烧红的铁钎往脑仁里钻。
但此刻顾不上许多——黑色雾气中，魔影与邪刃之间若有若无的金线在灵识里显形，像婴儿的脐带般连接着两者。
“魔影的力量来自邪刃。”我倒吸一口冷气，灵识扫过邪刃时，竟在其核心处发现了一丝破绽——那是道极淡的裂痕，像瓷器上的细纹，若不是混沌灵识能解析法宝弱点，根本察觉不到。
“它在抽取邪刃的力量，反过来邪刃也在吸收它的怨气。现在聚魔阵破了，两者的共生关系被打破，邪刃要‘进食’了。”
“那怎么办？先砍了邪刃？”韩枫的风刃又补上一记，这次却被魔影反手抓住风刃，生生捏碎。
他踉跄两步，嘴角溢出血丝。
“不行。”我盯着魔影愈发狂暴的攻击，它每一次挥爪都带起飓风，洞顶的钟乳石簌簌掉落，“现在邪刃护主的防御太强，硬闯过去我们三个都得折在这里。得先拖住魔影，等邪刃把力量输得差不多……”
话音未落，邪刃的嗡鸣陡然拔高。
一道黑芒从刀身迸发，如实质般笼罩整个洞穴。
我眼前的景物瞬间扭曲，灵力运转竟迟滞了半拍——这是空间压制！
魔影在黑芒中仰天长啸，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原本半透明的躯体变得凝实，连爪尖都泛起淬毒的幽蓝。
“它变强了！”苏璃的离火剑劈在魔影胸口，这次只激起一串火星。
她秀眉紧蹙，指尖掐诀的速度加快三倍，“顾尘，再不想办法，我们撑不过十息！”
十息。
我盯着邪刃上那道裂痕，心跳声在耳中轰鸣。
混沌灵识再次运转，这次头痛得几乎要裂开，眼前泛起金星——但我看见了，黑芒虽然强化了魔影，却让邪刃的防御出现了瞬间的空隙，就像潮水退去时露出的礁石。
“苏璃，韩枫！”我扯开嗓子吼，“你们用全力缠住它，我去破邪刃！”
苏璃转头看我，眼中有瞬间的慌乱，但很快被坚定取代。
她手腕翻转，离火剑化作三道赤芒，分别刺向魔影的双眼和心口：“顾尘，我给你争取三息！”
韩枫抹了把嘴角的血，双手结出连环风印：“两息够不够？我这招‘风卷残云’能困它片刻！”
我没回答，提气朝邪刃冲去。
黑芒中的空间压制让每一步都像在泥潭里跋涉，魔影的爪风擦着后背刮过，在道袍上撕开三道血口。
疼，但顾不上——邪刃的吸力已经传来，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攥住我的四肢，往刀身上拉扯。
“给我破！”我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刺激得灵识一清。
混沌灵识疯狂运转，解析着吸力的规律——这是邪刃在吞噬外来能量，想用我的灵力补充自己。
我逆着吸力运转功法，每一步都像在和洪荒巨兽角力，额角的汗滴落在地，瞬间被黑芒蒸发。
还差三步。两步。一步——
“咔嚓！”
洞顶传来巨石崩裂的轰鸣。
我抬头的瞬间，一块磨盘大的岩石带着风声砸下。
我旋身翻滚，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喉间一甜，血沫溅在邪刃的黑芒上，竟发出“滋啦”的声响。
邪刃的震动更剧烈了。
我撑着岩壁站起，突然发现洞壁上的纹路在扭曲——整个洞穴都在崩塌！
刚才魔影的攻击震松了山基，现在连锁反应爆发，碎石像暴雨般从头顶落下，砸在地上迸起尘烟。
“顾尘！这边！”苏璃的声音带着焦急。
我转头，看见她和韩枫正被魔影逼到角落，离火剑的光芒越来越弱，风刃的轨迹也开始散乱。
而魔影的爪尖已经抵住苏璃的咽喉，只要再往前半寸……
我咬牙冲向邪刃，此时离它不过三尺。
吸力突然变得极强，我感觉丹田的灵力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不行，再这样下去会被吸成废人！
我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混沌印——这是我用混沌灵识推演的破邪法诀，能不能成，就看这一下了！
“给我开！”
掌心的混沌印迸发金光，与邪刃的黑芒相撞。
一时间，金黑两色在洞穴中交织，发出刺目的光芒。
我趁机抓住邪刃的刀柄，入手一片冰凉，却有股热流顺着手臂窜入丹田，疼得我几乎昏死过去。
“轰——！”
又是一声巨响，洞顶的巨石接二连三地坠落。
我感觉脚下的地面在塌陷，邪刃在手中剧烈震颤，仿佛要挣脱我的掌控。
魔影的咆哮更近了，它的爪风已经扫到我的后颈，带来刺骨的寒意。
此刻，我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洞穴崩塌的轰鸣，同伴的呼喊，邪刃的嗡鸣，都模糊成了背景音。
我盯着手中的邪刃，突然发现刀柄的兽首双眼，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