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紧握的手微笑的眼,都已经是过去式(1 / 1)

“咔擦!”

霍二已经拍了照。

时念这才反应过来,她抱歉道:“不好意思没看镜头,我们再拍一张?”

“好呀好呀。”霍二开心地说。

时念重新看向镜头,露出微笑。

“咔擦!”

拍立得发出拍照的响声,将霍二、霍君蕙和戴着面具的时念定格。

时念看着霍二把相片给拿出来,递给她。

她在上面签上了伊宁的名。

这一切全都做好以后,时念再抬头看向刚刚陆衍止所在的那个位置。

他已经和韩薇离开。

那个地方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时念稍微顿了一顿,然后收回视线,可是却在途中看到了霍大少的眼。

他只是看着她,没说其他,在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以后,他收回视线,催促弟弟妹妹离开。

时念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傅津宴一起上了保姆车。

车子缓缓前进,今天因为录制得顺利,所以下班得早。

时念的身体也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不像是之前那么虚弱了。

她在保姆车上卸了妆,摘了面具,又换了衣服。

想起来之前女警对她说的,她的车子已经维修好了,于是和傅津宴说了一声,就中途下车了。

她打算去把车给取了,然后回住的房子一趟。

这么多天,她一直在医院呆着,也想回家一趟。

傅津宴也没和她拗,只是在4s店附近路口把她给放下来。

时念看着车子离开后,她才慢慢走进4s店。

一系列手续之后,时念拿到了她的车。

再次坐进驾驶座,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上一次开这辆车,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可是,明明只过去了10天。

时念双唇抿了抿,压制下心中的异样感,发动车子,在这个城市的道路上行驶。

此刻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正是城市下班晚高峰。

昏黄的路灯已然亮起,前方的车流也亮着灯,一切都显得格外的忙碌。

车载广播里音乐在静静播放着陈奕迅的《阴天快乐》,时不时有某处道路拥堵的提醒。

在医院卧床呆了许多天的时念看到听到这一切,竟然有一些不习惯。

就像一个一直悬浮在空中的人,已经忘了真实的人间烟火。

时念看着前方高架上的车流,压下了心中异样感,专心驾驶。

与此同时,在高架下方的车流中,一辆宾利正在缓缓行驶。

陆衍止坐在后座,看向窗外。

他的身旁坐着的是韩薇,此刻她正在看手机,不知道和谁发消息。

陆衍止看向窗外的车流。

这个城市这么多年以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拥挤。

眼前再一次出现面具女人和霍家那一对姐弟拍照的场景。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在意那个面具女人。

对方明明是傅津宴的女人。

或许是因为,他总能在看到那个女人时,想起时念。

前面是红灯,司机稳稳踩下刹车。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个停顿,陆衍止又想起时念了。

想起来那趟从Z国逃离的12个小时的轮渡。

后来他们成功上岸了。

在岸口等着他们的是自己人。

没有意外,也没有过多的惊险。

有的只有她抬头看向他时的那双眼。

笑着的、信赖的、坚定的。

那双眼里满满的都是他。

此刻坐在车里的陆衍止忽然觉得有些窒息。

他按下车窗,想要透透气。

可是那股窒息感依旧没有消失。

他的心脏像是被谁的手用力握住了一般,很疼。

“听阴天说什么,在昏暗中的我,想对着天讲,说无论如何,阴天快乐……”

旁边一起停着等红灯的车里传来车载音乐的声音。

是陈奕迅的《阴天快乐》。

那天上岸以后的渡口,似乎就是阴天。

才下完雪的海,带着冰冷的美丽,那时的她紧握着他的手。

他忽然又开始想她了。

“衍止哥,网上都在说你给我买的这块吊坠好看呢。”旁边,韩薇的声音传来。

陆衍止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韩薇,她脖子上的那枚吊坠熠熠生辉。

“嗯。”他应了一句,“很配你。”

“对吧,我也是这样觉得。”韩薇笑得更开心了。

陆衍止微微垂下眼,双唇微抿。

韩薇只剩不到半年了。

这是他的责任,是他对不起韩薇。

他已经在和时念在走离婚程序了。

一切等到半年以后再说吧。

正好最近时念也慢慢学会了懂事一些,即便是在赌气,但是也没再吵吵嚷嚷,这样也好。

旁边车的歌放结束了,前面的红灯也已然变绿,宾利重新启动,往另外一个方向开去。

而高架上的时念也开着车,往和陆衍止相反的方向开去。

两个人向城市的两个不同的方向行驶着。

最后,时念回到了所租的小区停车场里。

停车、熄火,时念从后面拿过包包,然后,下意识伸手在旁边的小屉里扫了一扫,看看有没有漏拿什么东西。

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东西,但是她却摸到了一个小袋。

眉头微皱,时念把那个小袋给拿出来。

才刚刚打开袋子,她的手就稍微顿了一顿。

袋子里静静躺着的,是她的药。

是曾经去看心理医生拿的药。

那时候她的孩子还在。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明白孩子的重要,还想着,等把孩子打掉以后,就开始吃药。

可是后来,孩子没了,她一直住院,车子也在维修,药就一直放在这个小屉里,直到现在,才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时念稍微犹豫,最后再次伸出手,拿了一盒药出来。

她想把包装打开,可手上却似乎是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根本无法撕开包装。

眼泪滴答滴答地落在药盒子上,迟来的痛席卷了她。

失去孩子已经有10天,那天在医院醒来,她得知孩子没有了以后,就一直陷入一种麻木之中,什么都不想,什么感觉也没有,无喜无悲。

直到此刻,这些药,才像是一把利剑一般,刺穿了这一层麻木的罩子,让她重新回到这个令她难过的世界里。

泪水打湿了药盒。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哭。

她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