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九宫锢龙(1 / 1)

土夫子自传 涧潭 1856 字 17小时前

第一节 酸池卦象

探坑外机械阴兵的青铜蹄声渐远,陆远手中的防水电筒扫过甬道尽头,光斑忽然在黑暗中折射出诡异的绿光——九座环形酸液池如恶鬼的眼瞳,在三十米宽的地厅内幽幽泛光。池中暗绿色液体咕嘟冒着泡,表面漂浮着半融化的战国漆器残片,腥臭蒸汽熏得人鼻腔刺痛。

“坎在北,离镇南,九宫方位全乱了!”吴青崖半跪在池边,二十八宿铜牌在掌心排成残缺星图。他甩出墨斗线测距,铜钱镖“叮”地钉入池心青铜柱,“文王后天八卦被人改成了锢龙阵,池底必埋着困杀盗墓者的连环翻板。”

孙广财的洛阳铲尖探入酸液,精钢打造的铲头瞬间腾起白烟。“龟儿子,这酸怕是能蚀穿防化服!”老匠人甩着灼伤的手指向池底,隐约可见青铜锁链在水波中晃动,“看到没?每根链子连着池底的翻板机关,踩错卦位——”

话音未落,后方传来灰狼残党的惨叫。某个莽撞的盗墓贼踩中兑位岩砖,池西侧酸液突然喷涌成三米高的浪墙,将他裹入池中。众人只瞥见那人在绿液里扑腾了两下,防护服便如蜡般融化,露出森森白骨。

“是浓硫酸和硝酸的混合酸!”方晴扯下防毒面具大喊,紫外线灯扫过池心青铜柱上的卦辞,“《考工记》记载秦始皇陵用‘阴阳双流’防腐——酸池底下肯定埋着碱液暗渠中和!”她突然定格在“泽火革”爻辞,“郑一鸣!用你的钛合金义肢压西南坤位青铜链!”

郑一鸣的机械臂咔嗒弹出钩爪,钛合金指节攥住锈蚀的青铜链猛拽。酸池突然剧烈沸腾,池底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三十六根包铅铜管破水而出,管口喷出乳白色蒸汽。

“闭眼!是氢氧化钠雾!”陆远扯着方晴扑向岩壁。灰狼残党中有人躲闪不及,被碱雾喷中双眼,顿时捂着脸在地上翻滚哀嚎。

孙广财趁机甩出飞虎爪,精钢钩头咬住对岸一尊青铜马雕像:“走震宫位!三步踏阳爻,落脚要踩漆器碎片借力!”

众人纵身跃起,靴底刚踏上浮动的漆器残片,池底铜管突然调转方向。吴青崖的铜钱剑劈空斩出,二十八枚古钱击打铜管引发共振:“有人在骊山远程操控酸碱配比!快过池!”

陆远在最后一道酸池前猛然刹住——池心青铜柱的“乾为天”卦辞下,竟阴刻着父亲工号1986.4.26!他抽出双鱼玉佩按上卦辞,池底轰然升起九块包铅跳板,板面残留着三十年前的军用胶鞋印。

“这是陆工当年留的生门!”方晴的登山镐勾住跳板边缘。众人凌空跃过最后三米酸池时,对岸岩壁突然射出淬毒弩箭——正是当年秦军连弩的改进型号,箭杆上还缠着未完全碳化的世博会混凝土纤维。

孙广财的洛阳铲劈落三支弩箭,老匠人盯着铲头崩裂的缺口倒吸冷气:“狗日的,箭镞掺了铀238合金!”他踢开中箭濒死的灰狼残党,那人伤口已泛起辐射灼伤的蓝斑。

酸池重归死寂,对岸青铜门缓缓开启。吴青崖的罗盘针突然指向门缝渗出的汞蒸汽,声音发颤:“真正的杀阵才刚开始——这门后是墨家失传的千机齿渊……”

第二节 齿渊悬魂

青铜门后的热浪裹着金属腥气扑面而来,众人眼前赫然展开一道四十五度倾斜的齿轮坡道。上千枚青铜齿轮大如磨盘,齿尖泛着铀玻璃特有的幽蓝光泽,彼此咬合处卡着风化的尸骨——有现代防化服的碎布,也有秦代皮甲的残片。

“墨家‘千机城’的九重齿渊……”方晴的登山镐卡进齿轮缝隙,镐尖刮下青绿色铜锈,“《墨子·备梯》记载,这机关靠盗墓者自重触发。体重越大,齿轮转得越疯。”她指向某具半挂在齿尖的尸骸,那人的腿骨被磨成匕首状的薄片,“看,骨头都被削成杀人利器了。”

孙广财抓了把糯米撒向坡道。白米粒粘在东北方三枚青铜齿上,老匠人咧嘴冷笑:“这三枚齿轴有尸油润滑——狗日的,当年修墓的工匠给自己留了后路!”他抬脚就要踩上齿轮,却被吴青崖一把扯住。

“且慢!”风水师扯下腰间二十八宿铜牌甩向坡顶。铜牌还未触及岩壁,坡道突然震颤,齿轮转速暴增三倍。某具卡在齿缝的现代尸骸被甩出,颅骨撞在岩壁上炸开,脑壳里嵌着的2010年世博会纪念币叮当落地。

郑一鸣的义肢弹出液压杆撑住岩壁:“齿轮组用了分压原理,咱们得分散重量!”他扯开上衣,背部弹片伤疤在幽光中泛着铁灰色,“陆远,你走乾位齿轮——你伤疤里的弹片含铁,能干扰磁控机关!”

陆远刚跃上乾位齿轮,齿尖突然暴长三寸,铀玻璃擦过他小腿,割开防护服渗出血珠。后方灰狼残党趁机开枪,子弹打在齿轮上迸出蓝火。“趴下!”方晴拽着吴青崖滚进齿缝,子弹擦过她背包,击碎里面那瓶从三星堆带回的铀矿样本。

紫色辐射尘腾起的瞬间,孙广财的洛阳铲劈中暗藏的尸油槽。粘稠黑油顺着齿轨流淌,东北方三枚齿轮果然转速骤减。“走这边!”老匠人猿猴般攀上齿轮,靴底抹了尸油的防滑纹路竟与齿槽完美契合。

吴青崖突然闷哼一声,手中铜钱剑被无形磁力拽向岩顶:“糟了!齿轮组连着骊山的阴兵磁阵!”整个坡道开始向左侧倾斜,某具秦代尸骸怀里的青铜弩机滑落,触发了岩缝里的机关——九支掺铀箭镞破空射来!

“当心!”郑一鸣的义肢弹出电磁盾,箭镞被磁力引偏,深深扎进岩壁。陆远趁机将父亲的钥匙插入乾位齿轮轴心,钥匙柄的双鱼纹突然发烫,铀玻璃齿尖竟在高温中软化如泥(铀238临界温度1132c)。

“快跳!”方晴抛出登山绳缠住对岸青铜链。众人凌空跃过最后五米坡道时,九重齿轮轰然坍落,露出底部汞液翻涌的深坑——数百具阴兵陶俑浸泡在银亮毒液中,每具俑手心都捧着掺有世博会混凝土的铅锌块。

孙广财的洛阳铲勾住一具陶俑,铲头带出黏稠的汞液:“这他妈是活人浇筑的!看指骨缝里的混凝土碎渣——”

话音未落,汞液突然沸腾。陶俑们机械地转头,眼眶里嵌着的双鱼玉佩碎片同时射出紫外线。吴青崖的风水罗盘在强光中炸裂,他蘸着汞液在岩壁疾书:“快找掩体!这些俑要发射辐射脉冲!”

陆远滚进岩缝时摸到半块工程日志残页——父亲的字迹在汞蒸汽中显形:「齿渊非杀阵,实为龙脉血压计。九重齿轮转速对应骊山地壳应力,破阵者当循……」

残页突然自燃,灰烬飘向汞液深处。那里,一具镀铬阴兵正缓缓升起,手中青铜剑刻着与陆远钥匙相同的工号——1986.4.26

第三节 音牢锁魄

阴兵陶俑眼中的紫外线骤然熄灭,整座地厅陷入死寂。陆远的手电光扫过汞液池,忽然照见池底沉着一具镀铬棺椁——棺盖的错金纹路竟与三星堆神树残枝的断裂面完全契合。

“是声控密码棺!”方晴的辐射检测仪突然啸叫,她扯住要上前的孙广财,“棺椁表面有次声波涂层,活人靠近会引发脏器共振!”

吴青崖蘸着汞液在岩壁画出连山易卦,铜钱剑尖突然指向穹顶:“《吕氏春秋》载‘黄钟为宫,大吕为角’——这顶上六十四面编钟才是钥匙!”众人抬头,只见蜂巢状的青铜编钟构成穹顶,每口钟沿都阴刻着频率数值,钟槌竟是半截人骨。

郑一鸣的义肢弹出超声波发射器(频率20khz),声波撞上编钟的刹那,整座音牢轰鸣如雷。孙广财捂住渗血的耳朵大骂:“狗日的!这比重庆防空洞里的日本声波炮还毒!”

“找对应五脏的编钟!”吴青崖撕下衣襟塞住耳孔,“肝属木,敲角音钟!肾属水,击羽音钟!”他甩出墨斗线缠住东北角一口刻着“羽”字的编钟,钟槌人骨突然自行摆动,敲出1986hz的声波。

陆远瞳孔骤缩——这正是父亲工号中的年份数字。他抄起探铲猛击旁边刻着“426hz”的编钟,青铜钟表面突然浮现切尔诺贝利事故的辐射值曲线。音波对冲中,七具镀铬棺椁从穹顶坠下,棺盖的铀玻璃观察窗后,隐约可见喉骨刻着频率编码的尸骸。

灰狼残党突然从汞液池冲出,枪口对准棺椁:“把密码交出来!”子弹击中棺盖的瞬间,整座音牢响起令人牙酸的次声波。走私犯们突然僵直,眼耳口鼻渗出黑血——他们的内脏已被震成肉泥。

“用钥匙当音叉!”方晴将双鱼玉佩抛给陆远。玉佩划过棺椁边缘的铀玻璃刻痕时,编钟突然奏响《诗经·秦风》的曲调。镀铬棺椁如莲花绽开,露出内部青铜神树的第三枝残件——断裂处的年轮状纹路,正与骊山方向传来的震波同步律动。

孙广财的洛阳铲撬开棺内夹层,发黄的工程日志簌簌掉落:“龟儿子!陆工把地宫结构图刻在死人肋骨上了!”泛着辐射蓝光的骨片上,铅笔绘制的世博会中国馆钢梁与秦陵地宫甬道竟通过龙脉共振相连。

吴青崖突然按住疯狂转动的罗盘,盘面裂纹竟与棺中尸骸的肋骨断口一致:“音牢要塌了!快用神树残枝启动逃生阵!”

陆远将残枝插入音牢中央的陨铁凹槽。六十四面编钟突然收声,化作九枚青铜衔环铺就光路。光路尽头,数以千计的镀铬阴兵在骊山方向列阵而立,它们手中的秦弩箭镞泛着铀玻璃幽光,箭尾缠着2010年世博会的防伪金线。

方晴的防护镜映出阴兵阵中的青铜祭坛——坛心供奉的正是神树缺失的第三枝,枝桠间卡着半块融化的诺基亚手机。当陆远迈上光路时,手机残骸突然亮起,1999年的加密短信在辐射中重组为父亲最后的血书:

“音牢非牢,乃龙吟之所。后世儿郎,当以铀火为引,秦腔为钥,开这天地玄关。”

汞液池突然沸腾如煮,阴兵阵中响起震耳欲聋的秦腔唱词。众人脚下的青铜衔环逐节亮起,在铀矿辐射中铺成直通骊山的虹桥——而虹桥彼端,父亲工号刻印的镀铬钥匙孔,正在地脉深处幽幽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