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医院的时候，苏晴已经失去了意识。
医生给苏晴做了紧急处理，呼吸困难的情况才稍微缓解过来。
医生一走，只剩下醒着的兄弟俩和昏睡过去的苏晴，病房的氛围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沈墨坐在她身边，沈风站在不远处。
垂眸打量她身上的疹子，沈风若有所思地眯起眼，还没说什么，倒是背对着他的沈墨头也不回开口赶人：“你可以走了。”
“？”沈风第一回有种真心实意地被沈墨气笑的感觉，“你是真忘恩负义啊哥，我都救了嫂子两回了，每次就这样赶我走合适吗？”
沈墨陡然站起身，步步朝沈风逼近。
沈风一点不虚，唇角挂着笑直视沈墨杀人的目光。
一把攥住沈风的衣领将他拉近，沈墨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我说过，离她远点。”
沈风再次笑出声，被气的。
真他妈当他是雷锋爱做好事啊？
“好啊。”沈风答应，眼底的笑意彻底消散，嘴角的弧度却越发上扬，“下次嫂子再出什么事，我可就见死不救了。”
一把将沈墨抓住他的手甩开，沈风最后觑了眼病床上安静睡着的苏晴，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他就不该多管闲事。
他嫂子就算死了也与他无关。
走出医院，沈风打车回了会场。
晚宴刚散场不久，还有零零散散的人走出来。
有几人瞧见刚才两兄弟抱着苏晴狂奔的画面，这件事早就被传了出去，甚至添油加醋成更离谱的版本。
不过看平日都笑意盈盈的沈风此时脸色也难看得要死，颇有种沈墨的味道，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作死凑上来问。
于是有一位女生拦住他去路的时候，立即就收获到了沈风可怕的视线，吓得她后退了一步。
发现自己情绪不对劲，吓着人家女孩子了，沈风立刻调整过来，霎时把那些莫名的阴暗深沉的情绪收敛好，恢复成往日风度翩翩和阳光的模样：“不好意思，有事吗？”
女孩看见他的笑更是怵，把手里的包递给他，颤颤巍巍解释：“这个……刚才在洗手间捡到的，应该是苏小姐包。”
低头一看，确实和她拎着的一样，沈风伸手接过，尽量让笑显得和善：“谢谢。”
一上车，沈风眼不见为净似的把包往副驾的储物柜一扔关上。
呆坐了会儿，他才发动车，开着开着，车子居然又回到了医院。
草。
暗骂了一句，沈风懊恼地往椅子上一靠，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熄了引擎。
两个人，一个在近在咫尺的病床边，一个在遥远的医院外，默默守过了一整个漫长的夜晚。
苏晴醒来闻见熟悉的消毒药水味时，一时不知道该感慨“自己最近怎么老是进院”还是“她居然没过敏死真好啊”。
见她醒来，几乎没合眼的沈墨问：“哪里难受吗？”
迟钝地侧头，又看见形象有些凌乱的沈墨，苏晴恍惚了一瞬，才摇头：“没，就是身上痒。”
说着就想动手抓，被沈墨一把握住手：“别碰，等会儿擦点药。”
“哦……”苏晴低声答应。
沈墨居然也没放开她，好像真要一直这样控制住她的手以免她乱抓，皱着眉问她：“虾过敏了？”
他记得有一次在别墅吃饭的时候她和他说过她对虾过敏，可那时候他还只当她是故意要和他作对，为了气他才随口说的。
苏晴不咸不淡应了声“嗯”。
她这才皱着眉在内心破口大骂——
这虾到底藏在哪道菜里来刺客她了！
真服了！
前有沈风的芒果刺客后有虾刺客！
“我不知道。”正疯狂辱骂昨晚的虾，身边的男人突然低声呢喃，语气里竟然有愧疚和自责的意味，“不会有下次了。”
“……”苏晴沉默下来，实在不习惯这样的沈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她爱得深沉，于是故意笑得嘲讽，不信任他的语气，“但愿如此吧。”
沈墨居然反常的没有因为她的嘲讽说什么。
狐疑地打量他几眼，苏晴在想，沈墨真的哪里变了，对她的态度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只有无穷无尽对于“冒牌货”的恨。
他不会真爱上她这个“替身”了？
好吧，爱上夸张了，但绝对不一样了。
那她以后是不是能好好利用这一点？
在沈墨的逼迫下，觉得自己除了身上痒没别的问题的苏晴又在医院多住了一天。
期间沈墨离开过一段时间，但守在她身边的时间明显更多，且宁可在病房不太方便地办公都不回办公室。
于是苏晴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峰回路转了啊。
其实苏晴对于自己过敏症状发作时的记忆有点模糊，回忆起来的时候像蒙了一层雾，可她倒是隐约记得自己听见类似于“嫂子”的称呼，眼前也出现过一抹亮眼的银色——
应该是沈风第一时间发现的她吧？
但沈墨只字不提沈风，苏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试探他，便作罢了。
是谁也无所谓，她没死就行。
沈墨在旁边工作，她只能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玩手机。
刚点开微博就刷到了一条让她震惊无比的新闻！
【五芒星杀手再犯案，慈善晚宴成血腥晚宴！】
一目十行看完那则新闻，苏晴的手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这回的被害者赫然是慈善晚宴的筹办者之一、昨晚上台致辞过的虞总虞晖，且他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就在距离慈善晚宴场地几百米远的地方！
那个凶手当时居然就在他们附近，他们身边！
冷汗一瞬间冒上来，越是想越是细思极恐。
察觉她的异样，沈墨抬头看她：“怎么了？”
“你……”苏晴哽了一下，“你看见新闻了吗？”
大概猜到她在说什么，沈墨点头，语气却挺平静：“看见了。”
苏晴：“你也太淡定了！凶手那时候就在会场附近的啊！说不定就把你脑袋砍了！”
沈墨总觉得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还隐隐有点期待……
但他只是叮嘱她：“最近没事别乱跑，出去就让何昊跟着。”
苏晴：“……”
算了，和他这种冷血的人说不明白。
苏晴又看向手机里的新闻，没有配图，但她也能想象出来那残忍血腥又充满仪式感的诡谲画面。
眉头轻轻皱起。
不行，不能再犹豫了。
她得尽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