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男人的身体直挺挺倒下。
周围离得近的,身上和脸上直接被溅上了红红白白黏腻的血肉,所有人都愣住了。
还没找出来原因,又是一声——
“砰!!!”
又一个男人的肩膀被打出一个窟窿,惨叫着倒在了地上翻滚,没嚎几分钟,就没声音了。
男人们终于没有心情再杀林岁了,他们疯了一样抱头鼠窜,受到强烈刺激的大脑已经完全没办法再思考。
有人惨叫着抱着头,也不看路,朝着林岁撞过来。
小姑娘当仁不让,一刀毙命,推开朝着自己倒过来的男人,看向那声音传过来的地方。
那是张廊的屋子,屋子的窗口处,架着一把猎枪。
猎枪?
“砰!!”又是一枪,准头极准,又一个男人血肉模糊地倒下,抽搐,失去声息。
还剩两个了,而且还是两个吓破胆的,跪在地上,开始求饶。
“嘿嘿~”小姑娘见到了意料之外的趣事,更开心了。
她朝着那两人走过去。
真狼狈啊。脸上全是黑灰,涕泪横流,面目扭曲,惊惶发抖。
林岁歪头看了一会儿,并不觉得有意思。
真是奇怪,那为什么这些人,会喜欢欣赏女人这个样子?她无法理解,也不愿意去理解。
她捡起地上的砍刀,砍断了两人的腿,不再管他们的惨叫,转头,走了。
林岁走到了那屋子的窗口边,对上了曲秋月的双眼。
曲秋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发剪了,露出的眉眼带着英气。
“哇。”小姑娘兴奋地摸了摸那猎枪,“你怎么有这个?”
这猎枪她从来没见过,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枪管和零件新旧程度都不一样。
曲秋月大方地递了过去:“我自己做的。”
“哇!!”小姑娘瞪大了眼睛。
“谢谢你的弹簧,我一直缺这个,你给我补上了。”
曲秋月的呼吸很急促,声音发抖,指尖也发抖,眼眶有湿意,嘴角却是勾着的。
“我逃过一次,在森林里迷路了,最后被抓了回来。
“但那一趟不是白跑,我在林子里找到了一个废旧的猎枪,这枪至少二十年了,当时这里的人,大概还需要打猎为生。
“后面,我就想尽办法修好它。这件事我做了好多年,我不记得了,但是在两年前,我还是放弃了,修好了又能怎么样,我最多杀几个人,还是逃不出去。
“直到你回应了我,还给我找了零件。”
她说着,笑容越来越大,是林岁第一次在村里见到的,飒爽又自信的笑容,
“我读研的时候,在国外交换过一年,选修过枪支和弹药制造的课程,也和当时的朋友一起去靶场打枪。
“但是材料不够,只有三发子弹,而且今天用的时候,我的弹道其实还没有调试好,但好在,一切顺利,三发子弹都打中了。”
林岁饶有兴致地把这把枪看了又看:“姐姐!我也想学!”
手搓猎枪诶,超级厉害!
曲秋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将她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好,你一定学得特别快。”
那些女人们也都围了过来。
绕过屋子,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和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
微凉的夜风裹胁着血腥气,天空没有丝毫的星月,但整个村子,却被熊熊燃烧的祠堂,照得亮如白昼。
有人尖叫起来,捂着嘴控制不住地呕吐,吓得腿软跪地;
有人又哭又笑,嘴里喊着“我自由了”;
还有一些,面色复杂,茫然有崩溃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只有小姑娘无辜摊手:“快看,更大的火堆哦!大家还没有吃饱的话,可以去那边烧烤。”
有人受不了了,朝着林岁崩溃大吼:“你还是人吗!”
林岁歪头看过去,是那个带着两个女儿、说自己老公不能死的女人。
她搂着女儿痛哭,“我怎么办!”
林岁还没开口,安颜先开口了:“当然是出去,开启新的生活啊!你就算认命了愿意一辈子在这里当奴隶,那你女儿呢?”
那女人摇着头:“你没有孩子,你不懂……我带着两个孩子怎么生活?”
“难道会过得比这里还苦?你在这里的辛苦程度,甚至不如出去之后当个保姆,而当保姆赚的钱,都能养活你的两个女儿!”
女人愣住了,半晌,她缓缓开口:“真的吗?”
太久了,她几乎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与其说依赖上了自己的“丈夫”,不如说是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失去了对社会和自我的认知。
当自我的价值被贬低到只有为男人奉献、劳作和生育才能得到承认的时候,就会彻底沦为牲口或奴隶。
林岁听着她们的讨论,很好奇。
人真有趣,不是吗?
等女人们的讨论声音结束了,她指着那些尸体: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点,跑出来的,都是壮年男的。
“其实我当时都想好了,跑出来的要是女人和小孩,我是不会杀的。
“但我是真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会把女人和小孩丢在里面,只顾自己逃命,所以我才失算了,没想到会一下子面六七个大男人。
“现在看来,我甚至还高估了他们的人性。”
说着,她伸了个懒腰:“今夜的party很顺利,吃饱喝足,火也够大,我要睡觉噜!”
就在这时,林岁的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缩在一棵树后面的男人——李楚生。
李楚生对上她的双眼,已经吓到变成了木头人。
以至于林岁朝他招招手,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他无法接受面前的一切,这个村子的一切,除了这些外来货,全没了,全死了。
全死了?!
他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按理来说应该是要伤心痛苦的,但是此时他满脑子只有求饶,
“放过我,放过我……”
“我当然会放过你啊~”小姑娘的声音带着笑意在他的头顶响起,“你做得特别好,真的,和我说的一样,我会让你活下去,并且,村里的所有财产,都是你的。”
李楚生只觉得头发晕,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林岁又打了个哈欠:“困了,睡觉,明天见~”
女人们沉默着。她们大概需要一整夜,甚至更长的时间,去消化今天发生的一切。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森林里,猝不及防响起了树枝被踩踏的声音。
有人过来了?!
这个村子里,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砰!”
一声枪响,在林岁的耳边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