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王家、滕相、舒鹤(1 / 1)

“王家胆大至极,假传圣谕,以为朕不知道吗?随便推出来一个无无足轻重之人来顶罪,他的命不足以偿还杨家上下。”皇帝在御书房大发雷霆。

滕相双眼眯起,若有所思,“此事必有蹊跷。”

“有何蹊跷,王家一步步设局陷害杨家,收买副将,假传圣谕,接着就将杨家下狱,逼得世杰自尽,对朕施压,朕哪一点冤枉了他王印安。”皇帝怒目圆睁,掀起御案上的折子,散落在地。

滕相静静地看着皇帝发泄情绪,缓缓起身,蹲在地上捡起奏折,皇帝见此忙上前扶起腾相。

“您这是作甚。”皇帝轻声叹气,将滕相扶着坐回软椅。

滕相慢悠悠道,“此事未必是王家做的,只能是王印安逮住机会,顺势而为。他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收买副将,把控禁军,因静妃一事,他们王家最近不敢再有大动作,只能说有人利用王印安对付杨家,杨家欲要同五皇子联姻,这将王家置于何地,所以王家借皇后的宴会,害死了杨季岚,有人抓住了这一点,紧接着就设计了陷害杨世杰谋反案,幕后之人知道王家会借机搬到杨家,所以他还躲在幕后。”

“那要如何揪出此人?”皇帝听了滕相的分析后,冷静下来。

“如今我们在明,他在暗,但有野心的人,总会出头的。”滕相若有所思。

“会不会是安王,他整日待在安王府,野心勃勃。”皇帝摆手示意其他人离开。

“王家尚且无法与禁军勾结,设计此等大事,安王更不敢在此事出头,更何况,他可没有理由去陷害杨世杰,他只要坐山观虎斗即可,怎会将火烧到自己身上。”滕相眼神阴鸷,有些怒气,如此简单的道理,家中小儿都知道,三人抢一个果子,只要等那两人两败俱伤,另一个就不足为虑。为何皇帝这些年就毫无长进,前些日子还以为他开窍了,借着后宫牵制前朝,已有成效,可如今…。

皇帝感受到了滕相的不满后,轻声叹气,“是朕不好,一时犯了糊涂,惹您老生气了。”

“罢了,此事暂无定论,日后总会水落石出,老臣告退。”滕相不想多言,行礼后离开了御书房。

“滕老,最近身体可好?”舒鹤站在御书房外,笑眯眯地看向刚刚踏出御书房的滕相。

“死不了。”滕相看着笑眯眯的舒鹤,淡淡道。

“那就是好啊,怎前些日子,没在狩猎场上见着您老啊?”舒鹤故作不解地看着滕相,心中腹诽,我家少主为了见你,废了多大功夫,你个老匹夫,说不来就不来。

“老身都到了狩猎场了,无奈,身子不佳,皇上特准我回府休养,怎么,你这般惦记我。”滕相狐疑地打量着舒鹤。

舒鹤哈哈大笑,上前抓着滕相的手,“咱们都老了,可不就是念及年轻时候的事吗。”

滕相哼笑一声,收回手,“我看你是不怀好意,咱们年轻的时候,斗得你死我活,哪里来的旧,顾得你念着我?”

“你看,你怎就将我想的那么不怀好意,没有入朝为官时,我们也是这京都双绝啊,我们整日打马游街,饮酒作乐,滕兄啊,你怎就不记我的好。”舒鹤说着说着就要落泪。

滕相闻言,也想起了从前恣意少年郎的时候,微微动容,“是啊,如今我们都老了。”

说着说着舒鹤拉起滕相就朝宫外去,“走,我就等着寻你喝酒呢,我们多少年没在一处喝酒了,我都快要记不清了,等我们再老些动不了了,那可就一辈子都要后悔。”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谁要与你饮酒。”滕相别扭地轻扯袖子,眼睛微红。

“你这心里高兴着呢,去我府上,不,你要是不放心就去你府上。”舒鹤使劲拉着他不放手,激将法,把他带回府里,给慕烟看,他早就吩咐了舒幕,将慕烟也骗到府里去。

“嘿,滕老头,你怎这么轻啊。”舒鹤察觉到滕老就是死要面子,故意刺他。

“老了就是这样,哪像你啊。”滕老慢悠悠地轻笑一声。

慕烟趴在墙上,郁闷地看着舒秋词、舒幕,“你们敢让我趴在这?”

“别说话,一会儿我爹就带着滕相来了,咱们偷偷地看,你不是想看吗。”舒秋词捂着慕烟的嘴巴,四处张望。

舒幕装作没看到,继续盯着大门方向。

“我从未干过如此丢人现眼之事,每次跟着你都准没好事,舒秋词,你完了。”慕烟嫌弃地拍开舒秋词的手,“舒秋词,把你的脏手拿开。”

“慕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多话啊?。”谢毓也十分无奈,刚巧碰上舒幕要带慕烟出府,他也跟着来了,没想到四个人趴在墙头,就为了偷看滕相。

“谢毓,你别吵。”慕烟嫌弃地看着那三人,默默远离。

三人回头看向越来越远的慕烟,默默朝她移过去。

“别挨我那么近,脏死了。”慕烟见他们三人还要靠近,急忙制止。

“慕烟,就你最吵了,别动。”舒秋词才不怕她,一把按住慕烟。

谢毓见此忍不住笑出了声,舒幕一脚踹在谢毓腿上,“谢毓,你再笑你也滚出去。”

“行行行,我不笑。”谢毓忍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慕烟和舒秋词斗嘴。

“不对啊,你和舒小姐…。”谢毓突然想到,慕烟怎和舒秋词那么熟稔,她们二人,一个远在陈国,一个病虚体弱、足不出户,她们二人……

“你有所不知,我们啊,从小就以病弱为由,往返陈国与东虞之间,一般都是替身在东虞,我们大多时候都在陈国,通过试炼才能真正回到本家执行任务。”舒秋词对着谢毓挑眉一笑。

“舒小姐就这般跟我说了?”谢毓似笑非笑的回视。

“有何不可,你会说出去啊?”舒秋词一副后怕的神情,而后突然笑出声,“你敢说,我就让不该知道的人都去地下见祖宗。”

谢毓大开眼界,果然呐,能和慕烟做好友,怎会是活泼跳脱的无辜少女。

“自是不敢。”谢毓默默远离舒秋词,靠近舒幕,他应是最好说话的。

“来了。”舒幕看到小厮给出信号,提醒道。

四人顿时紧张起来,不敢发出声音。

只见舒鹤在前引着一六十余岁的老者朝东边的厢房走去,那老者鹤发松姿,眼神锐利,似乎能透过眼神就看透一切。

慕烟突然想起什么与谢毓对视一眼,两人扯唇浅笑,慕烟眼神顿时闪过一丝冷意,心中冷笑,原来早就见过你了啊,不知,你是否能认出我们,真是个麻烦。

谢毓也未曾想到,当日出现在小镇给他们二人作画的竟然是滕老,他怎会去那个镇子,是因为刘芊凝吗?他知道了多少。

“这滕相怎还戴着面皮来的,难不成是怕被皇帝知道?”舒秋词趴在慕烟耳边小声耳语。

“可能吧。”慕烟回过神敷衍道。

“好了,人我见过了,我先回去了。”慕烟旋身越下房梁,朝暗道走去。

谢毓了然一笑,紧跟着跳下房梁,“告辞了诸位。”

等谢毓追上慕烟后,缓缓开口,“滕相或许不知,可他也不会无故去一个小镇吧,还是刘纤凝在的小镇,他若是知道也无妨,如今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我倒是觉得他知道,不过,我还真是期待,他能认出我们。”慕烟眼神微转,嘴角微微勾起。

“他若是当真认出你我,那就是将你推到了明面上,他会怀疑陈国的质子为何会出现在京都城外,还是在刘纤凝的小镇上,还有为何你一出现,刘纤凝就彻底没有线索了。”谢毓不想让慕烟过早暴露,安分在暗处待着,不然日后发生何事都会怀疑的她身上。

“你放心,我又不傻,还有,你还是小心些吧,他不认识我,对你还能毫无所知吗?”慕烟幸灾乐祸的看着谢毓。

“好啊你,当真是没心没肺,慕烟,你怎就不盼着我点好呢,我若是被他认出来,能落什么好?”谢毓轻轻掐着慕烟的后脖颈,也没敢用力。

“那倒也是,还要重新另择明君,费时费力,我讨不着好。”慕烟抬手按住谢毓的手臂,眼神真挚。

谢毓忙松开了手,快速朝出口走去,慕烟见此笑出声来。

“慕烟,你还笑,走不走。”谢毓知道慕烟定是故意调戏自己,无奈地看着慕烟。

“我如今连笑都不能笑了?”慕烟朝暗道入口处走去。

“怎会,我求之不得,你能对着我一直笑,实乃我谢毓之幸。”谢毓打开暗门,示意慕烟先行。

“你从何处学来的,油嘴滑舌。”慕烟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那我就跟你说个趣事,关于王印安刺杀敬王之事。”谢毓也是今日才想起此事,陛下遇刺的消息紧压在敬王受惊之上,也就没多少人在意。

“当日,王印安确实派来一批杀手,不过是在回京都的路上行刺,敬王只是受了惊吓,侧妃却为敬王挡箭受伤昏迷不醒,敬王特意为此进宫请了太医,两日前人已经醒了,听闻她还怀了身孕,不过所幸受伤的是肩膀,没有伤到要害,母子平安。”

“那敬王妃和王印安的筹谋算是落空了啊。”慕烟顿时计上心头,“与其让王印安得到兵权,还不如将兵权留在敬王府,日后也有用处,晚秋,去告诉王曼文,让她设计让王大夫人知道王印安下毒之事。”

到了夜晚,王家主院被大闹一通,原是有人在大夫人日日食用的头痛药汤里下了慢性毒药,大夫人大怒,下令彻查,竟没想到,查到了大人身边的老人身上。

大夫人跑到王老大人院子里哭泣,控诉王印安要杀妻。

此时王老大人正堂里只有王印安、王大夫人,王印安坐在椅子上毫无波澜,王大夫人一直在哭诉这这些年的艰辛。

“好了,不过就是下毒,你这不是没什么事吗,会吧,别闹了笑话,今日不过就是有人污蔑印安,你怎能怀疑自己的夫君,记住自己的身份,回去,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王老大人若无其事的摆手示意她退下。

下人拉着王大夫人退下正堂。

“一点小事闹什么,不识大体,毫无世家夫人的规矩,印安,你回去好好教教她规矩,丢人现眼,还有你,做事毛毛躁躁的,要下毒就一杯鹤顶红给她灌下去,她母家能说什么,死了就烧成灰,谁能知道。”王老大人不耐烦的摆手。

“是儿子的错,儿子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扰乱父亲的清净。”王印安起身歉疚道。

“从你那挑几个庶女送过来,或是姨娘小妾,我这几日浑身不利索。”王老大人抖了抖衣袖。

王印安了然一笑,“父亲放心,除了要送进宫,还有给诸位皇子准备的,其他的庶子庶女都给您准备着呢,改日我就让人给他们做个牌子,你老想翻谁的牌子都成。”

“还是你孝顺啊,去吧,将人送到我房里去。”王老大人悠悠步出门开。

王印安看向身后的管事,“还不快去,看着挑两个姨娘,一个庶女,再找几个丫鬟。”

管事忙退出去,朝老爷的后院而去。

王印安眼神阴鸷,将正堂的东西砸了一通,气喘吁吁,“还真是棋差一招啊,老东西,吃了那么久的药,怎就被发现了。”

“听说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多嘴,说是看到有人进来药房,还说怕有人心怀不轨,就拿银针试毒,没想到就这么被一个丫鬟给毁了。”王印安的心腹刚刚已经让人调查清楚了。

“把那丫鬟的舌头割了,眼睛挖了,多嘴多舌的贱奴才。”王印安拂袖而去。

慕烟躺在摇椅上,手中拿着书,听着晚秋在旁说起王家发生的事情。

“没有牵扯到王曼文即可。”慕烟放下书,朝外看去,雪停了。

“郡主放心,人已经赶在他们之前就已经处理了,还是王曼文亲自下的手,投井自尽。”晚秋将银制暖炉递到慕烟手心里。

慕烟静静地看着窗外,没有出声,只轻轻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