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毛车子骑了一路，泪水流了一路。

甚至数次出声哽咽！

当他到镇卫生院时，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他做贼般鬼鬼祟祟地走到王大花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前，紧张地往里偷看。

病房里开着灯，王大花躺在床上安然地熟睡。

她的公公萧千里在另一张病床上睡觉，萧敬天那个傻子躺在地上的凉席上呼噜震天。

刘二毛强按住自己想进去握住王大花的手做个告别的冲动，流着泪，悄悄地来了，又默默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车子依旧骑得飞快，到家看到二花的窗子灯还亮着。

他把车子靠墙放好，走到院子里水缸前，弯腰把头伸到水缸里，鸭子扑棱水般，撩起水把头和脸洗了好几遍。

站起来的时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竟然还带着一个伤心的哽咽。

他抬头看二花的窗子，窗子里，二花默默地站在窗子前看着失魂落魄的他。

他的心猛地一跳，赶紧拿起绳子上的一块毛巾，把头发和脸胡乱擦了几把进屋了。

“你忙一天了怎么还没睡？”刘二毛说着坐到床上。

“等你，姐没事吧？”王二花看着刘二毛就算洗过，却也遮不住他曾经哭过的眼睛，轻轻问道。

“没事。你爹那很衰的样子，我以为又打架了。”

刘二毛说着，就脱得只剩下个裤衩子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二毛……”王二花挨着刘二毛半躺下，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刘二毛。

“怎么了？有事？”刘二毛睁开眼看一眼王二花问道。

“二毛，明天我们就结婚了，我们……”

王二花想说我们在一起吧。

可是，毕竟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种话她还说不出口。

“嗯，明天一典礼就算正式在一起了。”刘二毛附和说出的一句，听不出喜怒哀乐。

“二毛，能嫁给你是我的幸运。”王二花这句话说完，脸上竟然挂上一抹红晕。

“说啥呢你？傻瓜，赶紧睡吧。明天开桌早上起得早呢。”刘二毛轻轻拍拍王二花的头亲昵地说道。

“二毛……”王二花没有说下去，一只手臂伸过来环住了刘二毛的脖子。

“二花，你……”

王二花胖乎乎的身体贴着刘二毛，刘二毛心里忽悠一下。

软玉满怀的喜悦他没有感受到，只觉得心脏“咚咚”跳得厉害。

“二花……”他轻轻叫了一声，抱住了怀里的二花。

可是，他发现，他这会儿有着满腔的热情，但是小二毛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一丝丝的动静！

沃日！

报废了？

“二花，睡吧。”刘二毛温柔地说完，轻轻地亲吻了下王二花的脸蛋。

王二花甜甜地笑了。

这是她和刘二毛在一起后，刘二毛给她的第一个吻。

“二毛，我们……在一起吧？”王二花红着脸说道。

在一起？

刘二毛这个家伙，是王二花眼里的柳下惠，王大花眼里的贪吃狼。

他费力地咽了口唾液，老天爷了，你显显灵吧！

“二毛……”王二花主动去亲吻刘二毛嘴巴。

“二花，我……我……我们睡吧，明天要忙呢。”

刘二毛说完，像个犯错的孩子，慌乱地推开王二花的手臂，翻过身，身体蜷缩在一起。

王二花被刘二毛粗鲁推开，虽然羞涩，却是激发了她的滔天醋意。

她坐了起来，冷冷问道:“刘二毛，我就问你，你是心里有姐姐放不下，还是你就不行！”

“胡说八道，谁说我不是男人！”刘二毛坐了起来反驳道。

男人别的都能忍，唯独不能被人说不行！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且问你，有半个多月一张床不发生关系的吗？”王二花恼怒问道。

“咱农村典礼了才算正式在一起，我不动你，我是怕玷污了你的清白。”刘二毛不要脸的说道。

“我的清白，在你敲我窗户到我床上那天已经被你玷污了！”王二花狠狠地说道。

“那……那我不是也没有抛弃你，和你领证在一起了吗？”刘二毛心虚说道。

“我们是睡一张床，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王二花冷着一张脸望着刘二毛。

“那你什么意思？”刘二毛无奈问道。

“我什么意思？我就问你，你是不行，还是心里有人？”

“我是柳下惠好吧？”

“柳下惠？刘二毛你别当我不知道，十个男人九个坏，那一个就是柳下惠，因为他有病！”王二花语气非常不屑地说道。

“你……你哪里听说柳下惠有病的你，你野史小说看多了吧？”刘二毛突然忍不住笑了。

“那你不是柳下惠，你心里又没人，那……在一起？”王二花伸手抓住刘二毛的肩膀豪爽说道。

我滴天爷！

刘二毛看着王二花一百六七十斤的粗壮身材，虽然女人该有的零件都有！

可是，可是！

“明晚洞房花烛好不好？”刘二毛卑微说道。

“咱们早就拿了证，流言蜚语是你在乎？还是我在乎？”

王二花说着忽地脱掉了身上衣服。

刘二毛看着王二花一身白花花的肉，心思流转半天。

拿了证的法律承认的正儿八经的夫妻，一张床睡半个多月相敬如宾！

他奶奶的，柳下惠坐怀不乱，那铁定是有病的那一个！

今晚看来在劫难逃！

二花是个好女孩，可是……

王二花转头对刘二毛一笑:“牛不喝水强按头，马不听话甩鞭催，我可是十三岁就站在马车上扬鞭赶车了，是骡子是马，还是遛遛说话吧！”

“二花，你可是女孩子了，你，你……”刘二毛吓得下床想跑。

“过来吧。”

王二花一把抓住心虚的刘二毛，坐他身上扬起拳头，笑着撒娇威胁道:“武松打虎，不过如此吧？”

武功打虎？

刘二毛看着半真半假的王二花。

她嘴巴里的玩笑，她眼睛里的悲伤，他知道这个男人婆心里是苦的！

王大花一屋罩一客，自己保护不了王大花，却又伤了王二花！

刘二毛心里一酸，眼眶湿润。

他伸手把这个外刚内柔，粗糙的女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颤抖地说道:

“二花，你是个好姑娘，对不起，我投降了，我不装了，我不是男人，我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