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彦笑嘻嘻地那头蹭了蹭皇帝的肩膀,“阿玛最好了,我最喜欢阿玛了。”
皇帝哈哈大笑,曹琴默也笑着奉上茶来,“皇上,请用茶。”
皇帝抬头上下打量着曹琴默,见其装扮不同以往,艳丽富贵许多,再思及从前她对世兰的唯唯诺诺,阿谀逢迎,如今的荣华更是背叛世兰得来的,便有些碍眼,蹙眉道:“今日,你瞧着与以往有些个不用。”
曹琴默心里一突,缓缓落座,软声回道:“承蒙皇上圣恩,臣妾自是欢喜。”
皇帝不置可否,没搭话。
见保守话皇帝不肯应,曹琴默暗暗深吸一口气儿,提着心回道:“臣妾想着,作为温宜的母亲,总得拿出些排头来,合着身份做事,以免底下人瞧臣妾软弱位卑,怠慢了去。”
皇帝还是没有说话,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泽彦轻轻揪了揪皇帝胡子,问:“阿玛,额娘穿得好看不好吗?”
下巴处传来痛感,皇帝忙低头看向泽彦,笑骂道:“好玩吗?”
对于这个老来子兼幼子,皇帝向来是有些慈心耐心的,并不是很介意泽彦的举动。
不过,作为皇帝的奴才,曹琴默却是不敢当什么都没看到的,忙起身诚惶诚恐道:“请皇上恕罪,公主还小,她不懂事的。”
皇帝抿嘴瞥了一眼过去,嫌弃道:“起来吧。”
“是。”
曹琴默这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泽彦对于皇帝对曹琴默的态度很不满意,这会影响她和温宜的地位处境。
泽彦又拽了拽皇帝的胡须,待皇帝看过来,方懵懵懂懂望去,“阿玛心情不好吗?”
皇帝柔声问:“为什么这样问?”
泽彦道:“因为额娘好害怕。”
皇帝一愣,没想到小女儿会说出这种话来,下意识转头看向曹琴默,果见她的脸色并不太好看。
未等皇帝理清心头思绪,便听怀中之人又说:“和在华娘娘那里一样。”
怔愣一瞬,皇帝很快理清女儿话语间的逻辑,不由暗叹一口气,抱着泽彦颠了颠,柔声问:“那温宜害怕吗?”
泽彦摇头,认真道:“不怕。”
皇帝好奇问:“为什么?”
泽彦想了想,道:“阿玛不打额娘,额娘不哭,我也不哭。”
看着童言稚语的女儿,皇帝沉默了,而曹琴默已然泪流满面。
一时间,室内只余曹琴默细微的啜泣声。
泽彦转头看去,皱了皱鼻子,瘪嘴要哭,可还是还有哭出来,遂回头看向皇帝,懵懂不解道:“阿玛,现在哭不出来怎么办?阿玛好好,我哭不出来。”
说着,泽彦再次将脸埋在皇帝的肩膀上拱着。
皇帝呼出一口郁气,心疼地双手抱住泽彦往里拢了拢,哑声道:“哭不出来就不哭,在阿玛着不用哭。”
说话间,皇帝的眼睛睨向曹琴默,吓得人赶紧敛了声,抹了眼泪。
泽彦心知过犹不及,到这里就差不多了,遂不再做多余的事,只安静靠在皇帝怀里。
皇帝掂了掂怀里的人,看泽彦不愿再说话,索性命苏培盛拿本书来,就着抱着泽彦的姿势看。
一时间父子俩也算是温情脉脉。
曹琴默见状不敢打搅,怕再被皇帝灵魂发问,惹皇帝不喜,便拿了还未做完的小孩寝衣继续做了起来,皇帝偶尔瞟一眼,只见昏黄的灯光照在曹琴默脸上,有种别样的温柔慈意,如梦中那朦胧的画面有些相像。
慢慢的,皇帝竟有些移不开眼。
泽彦瞅准时机,探出神识在皇帝脑中掌控性欲的神经上拨弄两下,令皇帝心猿意马起来,又在皇帝低头看来之际,忙装已然睡着。
看着女儿酣睡的小脸,皇帝不觉扬唇轻笑,又轻声唤来宫人,将泽彦移交给苏嬷嬷安置。
是夜子时,万籁寂静。
泽彦探出神识,见暖阁里值夜的奶妈、保姆、宫女都已经在打盹,便留下替身,贴了隐身符来到曹琴默寝室里。
悄悄越过值夜的太监宫女,泽彦轻巧掀开床幔爬上床,对着熟睡中的俩人上下其手起来。
先是给俩人把了脉,接着给俩人各喂了一粒缓慢奇效型的健体丹,而后施展法术往曹琴默身体里输送了一颗俩人的结精卵,再从洞府里拿出一张妊娠共感符,用法力在符箓上镌刻曹琴默的生辰八字,待符成,直接贴皇帝身上。
临走前,最后再给皇帝一张造梦符,一张孕女符。
原剧里皇帝的生育能力确实拉垮,但服用她的健体丹后,皇帝的身体水平肯定会上一个新台阶,叫皇帝回到保持在最巅峰的时候,那么,泽彦就必须保证皇帝以后只能生公主。
毕竟,泽彦可是准备让温宜当皇帝的,若是后面再生出男孩来,岂非给温宜增加难度,给皇帝增加选择面?
至于现有的三个皇阿哥,小问题,泽彦自会一一解决,让皇帝就剩一个选项。
大功告成,泽彦原路返回,躺回床上之际,法力引动符篆。
“皇阿玛。”
“皇阿玛。”
睡梦中,皇帝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飘飘然间只觉眼前迷雾散尽,叫他看见了迷雾后金光闪闪的小娃娃,一时暗道莫非是神仙座下的仙童。
正欲开口询问,就见那仙童嬉笑着又喊了一声“皇阿玛”,然后飞身而起,幻作五爪金龙,腾飞间白茫茫的空间退去,变成了躺着一男一女的床榻风景,那金龙竟一头扎进了女身当中。
皇帝见状心神巨震,猛地醒转过来,待思绪回笼,方觉金龙所没入的身体,及那女身身侧之人很面善,屏住呼吸,提起一颗心缓缓转身看向身侧之人。
果然是她!
“呼呲呼呲!”
皇帝剧烈地猛喘粗气,脑中有百样想法在飞速交织演化,乃至身体发颤,心头狂喜。
沉思不知多久,外间值夜的宫人按时进来查看,见床帐里侧之人坐了起来,心中大惊,忙上前轻声问:“皇上有何吩咐。”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皇帝的思绪拉回现实,一气三吸着缓了缓,方道:“取水来。”
“是。”
少刻,解了渴,皇帝心潮未定地躺了回去。
翌日醒来,见曹琴默和左右宫人都难掩喜色,泽彦有些好奇,问:“额娘好高兴。”
闻言,曹琴默等人皆开怀笑开。
苏嬷嬷笑道:“下朝后,皇上叫人送来了许多赏赐,还说晚上还要过来瞧公主和娘娘呢。”
在这后宫里,曹琴默向来是个不得宠的,皇帝哪怕过来探望公主,也就只是坐坐就走,极少留夜。
可现在不仅昨晚留了夜,今天还要过来,这在以往那都是不曾有的。
而且他们瞧得出来,今天醒来,皇帝的心情极好,待曹琴默的态度也不同以往,这叫她们如何能不欢欣高兴?
曹琴默亦是喜得合不拢嘴。
见状,泽彦也笑了开来。
紫禁城的消息传得向来飞快,前脚苏培盛刚奉命给曹琴默送来皇帝的赏赐,后脚这皇帝接连两日都赏赐曹琴默的消息便在宫里疯传起来,惊起一阵涟漪。
沈眉庄听到消息,怕诛杀年世兰的事会出现变化,心急如焚,“不行,我得去找嬛儿。”
说着,沈眉庄抬脚就要出门,采月采星赶忙上前将人拉住。
采月苦口婆心道:“主儿,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若是去了碎玉轩,定然会赶不及的。”
采星也应和道:“是啊主儿,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星月二人的劝阻,将沈眉庄的理智稍稍拉回来了些许,只能强忍躁意,喃喃着安慰自己,“嬛儿向来聪慧,想来她定有主意的,不急这一时。”
采月长舒一口气儿,笑应道:“正是这个理儿。”
采星亦然,默契地同采月对视一眼,心中有许多无奈。
相较于浮躁的沈眉庄,延庆殿里的端妃齐月宾则要理智多了。
吉祥奉上茶点,“娘娘,今儿请安,那边定然不平静,许也没那么早散,您身体不好,不如先用些茶点垫垫肚子吧。”
“也好。”
齐月宾放下棋子,抬眸看向案上的点心,眉头不禁微蹙,不解今早的点心怎么不是她爱吃的,反倒是些简单易做的。
吉祥觑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忙解释道:“请娘娘见谅。今早内务府那边杂事繁忙,宫里人去取份例再回来便晚了些,待娘娘请了安回来,小厨房定然会恢复如常的。”
闻言,齐月宾脑子一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虽有些小疙瘩,但也犯不着为这点子小事责难底下人,便道:“嗯,情有可原,这回便罢。”
吉祥欣喜道:“是,奴婢待厨上众人谢过娘娘。”
齐月宾颔首,慢条斯理端起茶啜饮着,陷入了思考。
吉祥看看齐月宾,又看看桌上的点心,欲言又止,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多言,安静了下来,只待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提醒齐月宾该出发了。
照旧在苏嬷嬷的代行礼后,泽彦被宜修关心了两句,便被带去里间玩耍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宫姐姐请安。”
“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皇后看着堂下艳若桃李,娇嫩如剥了壳的荔枝般的美人,不动声色地瞥了甄嬛一眼,欣喜地赞道:“果然生得很美,上前来给本宫看看。”
祺贵人瓜尔佳文鸳喜不自禁,“是。”
堂中众人看着文鸳款款朝前而去的倩影,心中不免有些酸涩,欣贵人吕盈风更是直接奚落贬损起来,惹得众人纷纷掩唇笑开。
泽彦通过神识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不爽,这吕盈风的嘴还真贱,跟刀子似的,人文鸳于她无冤无仇,还是头一回相见,用得着这般奚落嘲笑她,真是太没品了,不怪后头文鸳要对付她,活该啊。
说到这吕盈风,泽彦突然想起了她那个姐姐淑和公主,还有她那个唯一被养在宫里的老哥三阿哥弘时,怎么这两天请安一直没瞧见人。
泽彦看向伺候内室的绘春,问:“姑姑,我哥哥姐姐呢?”
绘春不妨泽彦会问自己问题,缓了一瞬,这才笑着轻声回道:“三阿哥和淑和公主半个时辰前下了课,就过来请安了,这会儿应该是在南三所里用早膳吧,吃完等会儿还要上课呢,公主可是想他们了?”
泽彦点头,当小孩子实在是有些无聊。
绘春笑道:“公主过两年也能迁宫上学了,到时候就可以天天和哥哥姐姐一块玩了。”
泽彦笑笑,没接话,低头继续揪手里的布老虎,周围的奶妈保姆围着陪玩,幼稚的话语夹着声来回说,听得烦了,泽彦直接拿出在星际世界囤的可隐形式耳机带耳朵上,听起小说来,这才觉得时间没有那么难熬了。
翊坤宫里,年世兰孤坐在正厅上,望着闭合的殿门怔怔发着呆,灵芝为她点完欢宜香回来,见此情形,心中不由长叹,默默走到一侧陪着。
年世兰听到动静,怔怔道:“灵芝,你说皇上现在在做什么?这个时辰,他该是刚下早朝没多久,你说他在朝上会做什么,会不会宽恕我爹爹和大哥哥?”
“二哥和年富年兴已经没了,我只求剩下的家人能好好的。”
这些个话题灵芝接不上来,一时有些为难,所幸年世兰也没想她回答,不过就是想说说话罢了。
“灵芝,方才你听见外面的议论声了吗?皇上刚又给曹琴默那个贱人赏赐了,你说是不是她又卖了我一遍?”
说着,年世兰嗤笑出来,“瞧我这说的,能卖的不能卖的,那天她都卖了,如今哪还有能叫她邀功的?你说,皇上为什么会又重赏她?”
灵芝迟疑道:“许是看在温宜公主的情面上呢?”
年世兰想来也是这个道理,右手不由抚上腹部,喃喃道:“有个孩子真好啊!若是那个孩子还在的话,皇上一定会极喜欢他的吧,如此,这会儿我便也就不必如此艰难了,兴许皇上也会看在孩子的面上,宽恕我哥哥,可惜了!”
灵芝沉默,年世兰渐渐也没了说话的兴头,只闻着那悠悠香味,陷进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