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向东返身拿了酒出来,同时手上还拿了一块毛巾,瓶盖处铁环被拉开,他用毛巾覆上了瓶口,轻轻转动瓶身,“啵”的一声,向东打开毛巾,将软木塞拿下,取过两个酒杯,贴紧瓶口,缓缓倒了少许酒出来,酒杯里迅速浮起了一层汽泡,待汽泡下降,又继续倒酒。
方洛伊看他姿势优雅,问:“你不会在饭店干过吧?”
“干过,刚出国的时候,在饭店端过盘子。”
“……”
“倒不是经济问题,就是心情不好,端盘子解闷。”
端盘子还能解闷?呵,天才的脑回路果然不一样。
向东看方洛伊一脸“真会玩”的表情,笑着解释:“做一些平常不做的事,转换思路,调节情绪,可以解压。”
“哦。”方洛伊两眼盯着酒瓶,“是香槟吗?”
“嗯。”
方洛伊有点丧:“庆祝才用香槟,今天没什么好庆祝的。”
“每天发生那么多事,总有一件是值得庆祝的,再说,香槟也不是只有庆祝的时候才能喝。”
俩人拿起酒杯碰了碰,向东说:“不要一口干,慢慢喝,可以含一含。”
果香混着植物的清香,绵密汽泡在舌尖跳跃,随着汽泡的消散,方洛伊觉得人也仿佛轻松起来。
“嗯,真好喝,这一瓶,我都要。”
“好,都给你。”
方洛伊奇怪地看着向东:“你怎么啦?”
向东不解。
方洛伊用手比划着:“你不和我吵几句,我不习惯。”
向东失笑:“我哪里和你吵啦,明明是你怼我。”
“不是呀,是你先跟我吵,我才怼你的。”
“好吧,那就庆祝我们今天不吵架。”向东举起了酒杯。
方洛伊眨着眼睛想了想:“好。”再次跟向东碰了杯。
俩人慢慢喝着酒,方洛伊的脸渐渐红了。
向东柔声问:“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
“去博远了?”
方洛伊鼓起了腮帮子:“向东,成年人的世界,最重要的就是看破不说破,你懂不懂?”
“成年人受了伤,跟孩子一样需要安慰。”
方洛伊忽然就安静了,好一会儿,拿起酒杯就喝,被向东拦下:“想哭就哭,不用忍着,想喝酒可以,但是别灌自己。”
“我不想哭,我又没做错事,我干嘛要哭?”
向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洛伊,你如果遇到了困难,可以找我帮忙。”
“你每天做饭给我吃,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其实你不用这么讨好我,我不会把你和许茜的事说出去的,我还警告了唐钰,她也不会乱说的,虽然她很八卦,但她是个很靠谱的朋友,答应我的事她一定会做到的。”方洛伊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
向东微微皱起眉头:“谁告诉你我跟许茜有事的?”
“哎呀,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抵赖就没意思了。”
“不是抵赖,我和她真的……”
“你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说来听听嘛,在学校,我可一点都没看出来。”
方洛伊举起手:“我保证哪里听哪里了,绝不告诉第二个人。我今天真的心情不好,不想听安慰,来点八卦调剂一下。”
向东有点泄气:“我没有八卦说给你听。”
“你真没意思……”方洛伊撇嘴,随即又呼了口气:“算了,你保护许茜是应该的,她一个女孩子,在娱乐圈闯荡不容易。”
向东哭笑不得,看来解释她也听不进去,于是他提了个折中的话题:“要不,说说唐钰吧,她和陆枫。”
方洛伊惊讶:“你知道陆老师?”
“当然知道,他们在学校又没藏着掖着,陆枫留校了?”
“嗯,留校了,考研上岸后,突然有一天跟唐钰说要分手,唐钰气疯了,追了一个月也没追出原因,跑到我那里病了一场,一开始以为有小三,可是陆老师到现在一直是单身,说分手吧,生日、纪念日礼物照送,就是不见面,把唐钰弄得都没脾气了。”
“你没帮忙问问?”
“问啦,我专门跑去江城大学找他,他就说是他对不起唐钰,别的什么都不肯说,气死我了,什么破男人?要分手,就干脆点,这样不死不活吊着她,明明是单身,却活活像个丈夫失踪的怨妇。”方洛伊气得皱起眉头瞪着眼。
“那你呢?”
方洛伊不解:“我什么?”
向东的眼眸深不见底:“你跟顾维琛分手这么久,为什么一直单身?”
方洛伊眨了眨眼睛,自嘲起来:“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没人要我。”
“不是的,你很好。”
方洛伊笑了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对,我就是很好的。”
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倒的急了点,泡沬溢了出来,她伸出舌头直接沿着杯壁舔了一圈,嘴唇外便沾了不少泡沬。
向东拉过一张纸巾,帮她拭了拭唇边。
方洛伊急忙闪躲:“你干嘛?你不能跟别的女生有暧昧动作,要守男德,知不知道?衣服严禁不扣扣子,记住了没?”
向东轻笑:“记住了。”
“这才乖。”方洛伊又喝了一杯。
一瓶香槟显然是不够,方洛伊吵着叫外卖送了一箱啤酒,她絮絮叨叨,话越说越多,到最后终于醉得不省人事,拉着向东又蹦又跳。
她双手微凉,软得好像无骨,向东轻轻握着,以免她幅度太大,撞到自己,可仍然没防住她一脚踢在茶几角上,痛得龇牙咧嘴,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抱住了自己的脚。
向东急忙帮她脱了袜子查看,脚趾上微微有些红,帮她揉了揉,原本大呼小叫地她突然安静了,向东抬头看她,却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疼傻啦?”
“你真好看。”方洛伊笑得有几分花痴。
向东抿唇一笑,觉得耳后微微有些发烫。
方洛伊向前凑到他眼前,双眼有些迷离:“我好看吗?”
向东的心重重地跳跃了一下:“好看……特别好看。”
“你真好!”方洛伊摇晃着身体,好像随时要倒下去,又好像随时会亲到向东的脸上。
向东扶住她,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仿佛要咆哮起来,渐渐地呼吸有些急促:“洛伊,我……”
方洛伊皱起眉头推他:“你轻点儿,疼!”
向东一愣,随即发觉自己握着她肩膀的双手已经爆出了青筋,立刻松开了她,没了支撑的方洛伊向一旁倒去,眼见脑袋又要撞上茶几,向东急忙伸手垫住了。
方洛伊半边脸落在向东的掌心里,她蹭了蹭,蹭得向东的心跟着突突地跳。
他扶着她的头,将她搀到了沙发上躺下,她却一把将他拽到身前,象狗一样嗅着鼻子:“好好闻,真香。”
向东压着自己的心跳想往后退,可眼前的女人却拍了他一下:“别动,我喜欢……我喜欢这个味道。”
向东的喉结滚了滚,沉了嗓音:“方洛伊,你再胡闹,我就把你办了。”
方洛伊歪着头,沮丧着脸,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
向东心一软,拿了一个软枕垫在她颈边:“累了就睡吧。”
方洛伊瞪眼:“睡什么睡?女孩子怎么能随便在外面过夜?”
向东一愣,有些尴尬:“那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要,头疼。”方洛伊又丧起了脸。
“你先躺会儿,我去煮醒酒汤。”
等向东煮了醒酒汤来,方洛伊已经睡着了,叫也叫不醒,扶起她喂了两口,她咂巴着嘴,眉头挤到一处,怎么也不肯喝。
向东一把将她公主抱了起来,她比他想象的要轻,整天把自己装在职业套装里面,看不出她竟这么瘦。
方洛伊把头往向东的怀里窝了窝,好像很满意这个位置,向东轻轻笑了,抱着她回了26楼。
开门的时候,方洛伊呓语:“顾维琛……”
向东脚步一滞,低头看她,她拧着眉,嘟着嘴,脸上浮出委屈的神色,向东的心头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将她抱回房间,轻轻放到床上,她却一个翻身,抱住了向东的胳膊:“顾维琛,你……混蛋……混蛋……”
向东拉过被子帮她盖上,在她的床沿蹲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下顾维琛?他不值得你这样伤害自己。”
“他……不值得……不值得……”方洛伊闭着眼睛喃喃。
她的双颊绯红,唇色鲜艳,唇珠水润,向东的心跳又漏了半拍,他慢慢凑到她眼前,心底的渴望肆无忌惮地想要迸出来,在唇将要落下的时候,他深吸了口气,终于还是放弃了。
他起身在她额前轻轻敲了一下:“方洛伊,这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喝醉了,现在是你不守女德,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不想守男德了。”
*
顾维琛披着宽大的睡袍从卫生间出来,眼前的女人早已褪去了衣衫,他淡然瞟了一眼:“下次记得穿上衣服,一眼看尽了,没意思。”
女人嘻笑着,上前拉了他睡袍的衣带:“穿了不还是要脱。”解开衣带,她把自己裹进了他的睡袍里,紧紧跟他贴在一起,手指在他腰间轻轻滑动。
顾维琛低头看着她媚眼如丝,一把将她推了出去:“穿衣服。”
女人很年轻,年轻到脸上似乎还带着稚气,很难想象,一张如此清纯的脸却拥有这样火辣的身材。
她很快掩盖了意外的惊讶神情,半含委屈地说:“好好好,我穿。”
拿起内衣,麻利地穿好,越发显得腰肢纤细、前凸后翘,她动作妖娆地斜靠在床头,眼里带勾,轻启朱唇:“学长,这样满意了吗?”
顾维琛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微微点了点头,缓步靠近床头躺下。
女人绕上他的脖颈:“学长,你好久没来了。”
“是吗?多久?”
“11天。”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委屈。
顾维琛在女人的腰间捏了一把:“这就耐不住了?”
“我想你。”软软的话语里全是情欲。
“好好上学,有空了跟男同学约约会,不用天天等我。”
女人立刻直起身子,发起急来:“我从来没搭理过他们,学长,我心里只有你。”
“只是给你个建议而已,你放心,这里你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你对我真好!我爱你!”说着在他唇上亲了亲,再一次解开了他的睡袍,像蛇一样缠住了他。
顾维琛却好似无动于衷,“我爱你”——他实在听过太多次了,曾经有个女孩经常会说,听得他甚至有些厌烦。
他抬起女人的下巴:“你爱我什么?”同样的问题,他问过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说:“就是爱你呀,因为是你,所以爱你呀。”
眼前的女人抬眼笑着回答:“什么都爱。”
这双眼睛和她很像,只是眼前这双眼睛里满是欲望与野心,而那双眼睛里是星星和银河,时常闪着晶莹的光亮。
突然就对眼前极具诱惑的身体没了兴趣,而对方却还在拼命撩拨他,舌头轻舔着他的喉节,声音娇媚缠绵,双手从胸前直往下滑去……情绪的无聊不妨碍身体的诚实,顾维琛欣然接受了她。
事毕,女人还在喘息,顾维琛起身去了卫生间,出来时已整齐的穿上了衣服。
女人满脸失望:“学长,你不留下来吗?”
顾维琛没有看她:“守好本份。”
女人披上睡衣,依依不舍将他送到门口:“下个月学校百年大庆,你会来吧?”
“嗯。”顾维琛推门而去,没有一句多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