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意识完全共感，温玉对温墨心中所想一清二楚，但就算这样，他也不会去让温墨道歉。

两道意识虽出同源，但都各自有各自的性格，就算他们想法相通，也不一定按照对方的意识行事，最多约束一下。

对于温墨装可怜，南宫飞雪忍了忍，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下来吃吧。”

也没说原谅他，扶着温墨下了床，到旁边的桌前，让他坐下后，拿起筷子自己吃了起来。

“……”温墨知道他还在气，但是他的性子比温玉乖张些，温玉可能会马上道歉，但是温墨就算知道自己错了，他也拉不下脸来，甚至还会慢慢给自己洗脑自己没有错。

所以他越想越气，憋着不说话，闷头就是 吃。

两人的气氛就这么僵持着，直到睡前也没缓解。

温墨侧躺在床上，背对着南宫飞雪，眉间透着点暴戾的情绪。

腰上传来一道重量。

“明明气的是我，现在反倒要来哄你。”

身后传来一道无奈的声音，温墨眉间的暴戾消散了一些，但他还是没有转身。

“别气了。”

身后自之人叹了口气，放在他腰上的手微微收紧，两人的距离近了一些。

温墨感到有些别扭，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

“我知晓你那么做自有你的道理，”南宫飞雪摸了摸他的脸，“但我还是忍不住气，气你不爱惜自己。”

他的语气带上了点责备，“你明明知道内力透支会导致经脉受损，尽管你是个大夫知晓如何医治，但也不可这般不爱惜自己。”

“我说了我有分寸。”温墨终于开口，“我就是知道你可能会社保分期，所以克制了些。”

所以他还会更过分！

南宫飞雪气极反笑，“我问你，要是我也像你这般，明知会伤害自己却还是要做，你会怎么想？”

温墨略微思索了一下。

“你肯定有你的道理，我会心疼，但不会对你生气。”

“……”

温墨不解，“怎么了？”

南宫飞雪叹了口气，把他抱紧。

“无事，只是又重新认识了一下你。”

他算是终于知道了，这人没有什么共情能力，他会理解你所作所为，但就是不会共情。

“其实我和温玉想法共通，他的主意我也是知道的，我没制止他。”温墨道，“他的主意就是我的主意，你怪他怪我都没问题，刚刚我任性了。”

他是在为刚刚的态度道歉？

南宫飞雪有点意外，原本憋着的那股气也莫名散了。

“我总觉得你们很奇怪。”南宫飞雪轻声道，“我也不是没见过得了癫狂病的人，他们恨不得自己独占意识，你们却相处的这般和谐。”

“也不是没吵过。”温墨移目。

在灭杀原本的系统之后，他们刚刚分裂时，确实是有过一段不是很和谐的经历。

那时候两道魂体都恨不得互相吞噬，自己的意识占据主导，还互相动手过。但因为他们同感，谁的某个想法一出现另一道魂体立马就知道，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

后面是因为他们都意识到，他们终究是一体，他们只是原本的温墨玉分裂而成的两道意识，只要没有融合，就算谁日后真的吞了谁，他们也永远也不是完整的。

为何会分裂，因为记忆的残缺他们并不知晓，只能猜测是那场灭杀系统地行动有关，但他们也有了共同的目的，就是变成完整的温墨玉。

“你以后叫我们温墨玉吧。”温墨突然道，“只有温墨玉才是完整的。”

说不定叫着叫着，他和温玉，就都完整了。

南宫飞雪没有说话。

他莫名的有些心疼，却不知道心疼什么。

温墨因为睡了许久，一点睡意也无，反倒是南宫飞雪慢慢地睡着了。

温墨看着南宫飞雪的睡颜，少见的没有趁人之危乱摸。

他的头抵着南宫飞雪的胸膛，神情有些茫然，眸中神色变换，最后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了。

【宿主温墨玉，灵魂融合度：百分之四十】

系统空间内。

随时关注读条的依依被这突然猛涨的读条吓了一跳。

它开始怀疑出了什么问题。最后它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还暗中扫描了宿主的那两道魂体，最后都发现一切正常。

确认正常的依依心中带着疑问，但心中依然高兴几个世界下来任务有了更大的进展。

到时候再问问宿主吧。

……

这次的梦很长。

在梦中，他一直暗中跟着一个人，那个人生长在阳光下，受到许多人的赞美，赞美他品德兼优，心怀天下，天赋出众。

他看了看自己，满手血迹，把手背到了后面。

自己站在他身边，会玷污了他，但是他好想和他重新站在一起。

那就把自己洗干净。

想法一出来，他就立马行动。

穿上与他相同的白衣，易了容在凡间学习礼义道德与廉耻，去他所在的宗门学习惩奸除恶。

“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

他一直望着那道身影，心中想着他曾经教他的东西。

他终于觉得自己干净之后，他想办法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认出了他，并欣喜与两人是一样的，于是两人便一道惩奸除恶，匡扶正义，做他口中的“君子”。

和他站在一起，他是高兴的。

但他永远会后于他半步。

他快忘了自己曾经的不堪，自己手上沾了不少的血。

最后，梦碎了。

“墨玉，墨玉！！！”

听见叫声，恍惚间他睁开眼。

随即他发现自己居然被他按在床上，自己动不了一下，显然是被制住的场景。

南宫飞雪压制住他，语气担忧。

“墨玉，你怎么了？”

南宫飞雪的脖子上还有着明显的掐痕。

“我……”

他才发现自己浑身发抖。

深吸了几口气，颤抖渐渐缓了下来。

见人正常了，南宫飞雪试探着松手，见人不再跟疯了一样的想要杀了他，他完全松开，把人抱住。

南宫飞雪感受到对方现在受不得刺激，便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背安抚他。

良久，他的耳边传来一声。

“痛吗？”

“不痛。”

等人不再颤抖，他低头看着对方。

却发现对方眼神带着点小心翼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对视之后，他眼神闪了闪。

这副样子，不像温玉，也不像温墨。

“你现在……”

“我……”

怀中人声音颤了颤。

“我是温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