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诸镇合围大齐(1 / 1)

广明元年(880年)冬,凛冽寒风呼啸而过,长安城头风云突变。

黄巢率领的义军仿若汹涌澎湃的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冲破了那巍峨坚固的城墙。

金銮殿内,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龙椅,此刻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大唐帝国的威严在此刻被无情地践踏。

唐僖宗犹如一只仓皇失措的丧家之犬,带着残兵败将,狼狈地逃往蜀地。他们的身后,扬起漫天的黄尘,恰似大唐那摇摇欲坠的国运,一片混沌。

黄巢于长安城中,意气风发地登上皇位,定国号为大齐,年号“金统”。

这一宣告,标志着一个崭新政权的诞生,然而,它更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刃,无情地撕开了大唐帝国那千疮百孔的伤疤,让这个曾经辉煌无比的王朝,愈发显得摇摇欲坠。

惊魂未定的唐僖宗,蜷缩在成都行宫那略显破败的宫殿之中。他望着那斑驳陆离的宫墙,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恐惧交织的复杂神色。他心里明白,若想夺回那失去的江山,唯有借助藩镇的力量,方有一线生机。

为了向天下表明自己重振山河的决心,他毅然改次年年号为“中和”。试图通过这新的纪年,昭示自己恢复大唐荣光的雄心壮志,然而,这又何尝不是他在困境中的一种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呢?

中和元年(881年),刚过春耕时节,大地才刚刚泛起新绿,万物尚在复苏之中,唐僖宗便已迫不及待地开始筹划着反打。

二月九日,唐僖宗向各道藩镇发出诏令,允许他们以皇帝的名义,对有功的军将及时进行墨敕授官。

简单来说,就是各地藩镇可以直接用皇帝的名义,给立下功劳的将士下发非正式的任命文书,授予他们官职。

各地藩镇一看,我艹,有好处可捞,纷纷响应号召。藩镇借“勤王”名义扩张势力,加速了唐末藩镇割据的局面。

于是,他们打着“勤王”的旗号,纷纷响应号召,表面上是为了匡扶大唐江山,实则是借此机会扩充自身势力,使得唐末藩镇割据的局面愈发严重。

四月初一,邠州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消息。唐将朱玖率领精锐之师,如鬼魅般突袭邠宁。

在一场激烈的厮杀之后,朱玖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斩杀了黄巢任命的节度使王玫,随后,他率领大军,马不停蹄地直逼长安。

几乎与此同时,河中都虞候王重荣也公然扯起反旗,与大齐政权彻底决裂。王重荣的麾下,大多是沙陀、党项等剽悍勇猛的部族。这些士兵,个个犹如饥饿的猛虎,充满了野性与力量。

黄巢得知消息后,勃然大怒,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立即急令朱温、黄邺率领军中精锐出征,前去平叛。双方在河中地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战场上喊杀声震天,硝烟弥漫。

经过一番残酷的拼杀,黄巢军最终不敌王重荣的部队,落得个丢盔弃甲的下场。粮草辎重船被王重荣截获了四十余艘,黄邺更是在战斗中不幸中箭,坠下马来。朱温无奈之下,只得率领残部败走同州。

消息传回长安,黄巢愤怒到了极点。他猛地将手中的酒盏狠狠砸在地上

“都是废物,朕养你们干什么吃?传令朱温,及刻修整南下,拿下邓州将功赎罪,不然军法处置!”

此时的长安城外,已然战云密布,局势一触即发。王重荣将军队屯驻在蒲州,他麾下的杂胡骑兵犹如幽灵一般,时常纵马驰骋,掠过同州的粮道。那密集的马蹄声,仿佛如鼓点一般,不断敲打着大齐政权那紧绷的神经。

王重荣一边派遣使者,带着染满鲜血的战旗,前往联络邻近的藩镇。盟书上“勤王讨逆”四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气势非凡。然而,在每一张盟帖之下,都暗藏着分割地盘的密约,尽显藩镇之间的贪婪与野心。

其部将常厚更是嚣张至极,多次如同尖刀一般,突袭大齐边境。他将俘获的辎重车马,公然堆放在军营前示众,仿佛是在向黄巢示威。这一系列举动,逼得黄巢不得不命令尚让率领三万精兵,向东进发,前去平叛。

山南西道节度使牛丛,在接到唐僖宗墨敕的那一天,正对着汉中粮仓的沙盘,来回踱步,陷入沉思。

当天夜里,他便紧急征调巴、剑二州的民夫,将从蜀地运来的粮草,堆积如山。同时,他让幕宾模仿骆宾王《讨武曌檄》的笔法,连夜起草檄文。

在檄文中,他将黄巢比作篡汉的新朝王莽、乱晋的伪楚桓玄,言辞激烈地号召天下藩镇,共同讨伐这个“逆贼”。

当这份檄文快马加鞭送往荆南之时,牛丛对着铜镜,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官服。他的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暗自思忖:“待收复长安,我定要在曲江池畔购置别院。”

唐僖宗在成都听闻诸镇响应,心中稍安。四月朔日,他在行宫召集随驾群臣,拍案怒道:“朕虽暂避蜀中,然王师未灭!黄巢一介盐枭,竟敢僭越称帝,实乃大逆不道!”

宰相王铎赶忙走出队列,上奏道:“陛下圣明!河中、山南等地的藩镇,已经率先举起了勤王的义旗。若陛下能许以他们节度使之位,以及赋税的权力,还愁天下的英雄豪杰不纷纷前来效命吗?”

至于之前的宰相郑畋,此时已成为了这场失败的替罪羊。

毕竟,大唐的帝都长安,竟然被一个屡次落榜的书生黄巢攻破,这总得有人来承担责任。

而身为宰相的郑畋,自然成为了众矢之的。难道要说是英明的圣上有眼无珠,才导致国家栋梁被迫造反吗?

所以,郑畋就这样被毫不留情地踢出了宰相的行列。

就在君臣们商议之时,一份加急军报如同一颗重磅炸弹,打破了短暂的平静。军报传来:黄巢的部将朱温,已然攻占了邓州,成功截断了荆襄唐军北上的道路。

唐僖宗听闻此消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愤怒地将奏章狠狠地摔在地上,大声吼道:“此贼竟如此猖獗!传朕旨意,命忠武军监军杨复光,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邓州!”

回到驻地的王铎,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修书给河东节度使郑从谠。信中写道:“如今关中地区一片糜烂,贼寇的势力正处于强盛之时。您若能率领沙陀铁骑南下,我愿以山南西道的军队作为侧翼,与您东西合击,必定能够攻破长安!”

郑从谠虽然是文官出身,但他对用兵之道却有着深刻的理解。接到书信后,他一边加紧整训河东军,提升军队的战斗力,一边派人带着丰厚的礼物,前往联络代北阴山府的沙陀酋长,许以牛羊金帛等重利,邀请他们共同出兵,讨伐黄巢。

凤翔节度使郑畋,唉,没错,就是我,想不到吧,我被贬成节度使了。此前与黄巢交战失利,蛰伏数月后却另有谋划。

他暗中派人,与大齐政权中的唐朝降将进行通信,以高官厚禄作为诱饵,试图诱使他们倒戈。

一日,他的心腹幕僚提醒他:“若各个藩镇都来争抢收复长安的功劳,凤翔恐怕会成为他人的嫁衣,白白辛苦一场。”

郑畋轻抚胡须,冷笑一声道:“长安乃是四战之地,若黄巢兵败,各个藩镇必然会为了争夺利益而引发纷争。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等待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凤翔军便可坐收渔利。”

与此同时,黄巢在长安也并未坐以待毙。他紧急召集谋士,商议应对之策:“河中王重荣、山南牛丛,都对我大齐政权虎视眈眈,欲除之而后快。诸位可有破敌的良策?”

谋士尚让进言道:“唐军看似势力庞大,实则各怀鬼胎,貌合神离。我们可以分兵守住潼关、武关这两个重要关隘,再派遣使者前往各个藩镇进行游说,许以他们自治的权力,如此或许可以瓦解他们的联盟。”

黄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朕以义旗起兵,若与藩镇进行媾和,又何以让天下人心悦诚服?传令各军,加紧打造兵器,积极备战。若唐军胆敢来犯,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消息传到成都,唐僖宗急忙召集群臣,焦急地问道:“朕已经允许藩镇便宜行事,为何至今还没有传来捷报?”

谏议大夫刘崇望走出队列,上奏道:“陛下,各个藩镇名义上是为了勤王,实际上是想扩充自己的地盘。若不明确战后的赏罚制度,恐怕难以让他们全力效命。”

唐僖宗沉思良久,最终下诏:“凡能收复长安者,朕许以京畿三辅之地,并且赋税三年全免!”

四月五日,黄巢率领大军东出,故意将长安城放空,以此来引诱官军入城。四月十日,黄巢在霸上设下伏兵。

当他侦察得知官军毫无防备之时,立即下令引兵回袭。

双方在长安展开了一场大战,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最终,唐军大败,围攻长安的各道兵马纷纷败退。大齐军的声势,再次得到了重振。

原本各地的节度使,奉诏前来讨伐黄巢,心中所想的不过是趁机捞取好处。然而,如今看到黄巢的势力如此强大,如此难以对付,不由得心生畏惧。

于是乎,武宁节度使支详派遣牙将时溥、陈璠率领五千兵马入关讨伐黄巢。但后来,时溥却心生异志,杀死了支详,自己取而代之,成为了武宁留后;

昭义十将成麟,竟然杀害了节度使高浔,随后引兵返回,占据了潞州。而天井关戍将孟方立,则起兵攻打成麟,并将其斩杀;

遂昌贼卢约,趁机攻陷了处州;

江西将领闵勖,原本戍守湖南,在返回途中经过潭州时,竟然驱逐了观察使李裕,自己做起了潭州留后。

一时间,局势变得更加错综复杂,各方势力在这乱世之中,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断地争斗、角逐。